云清欢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这一丝戏虐,本来很想像从前一般反驳回去的,忽然,她没了意思。
纵使自己对他再好,他始终没将他的真心交付于自己,只是自己一味地麻痹自己,为难自己,天天没心没肺的和他胡闹,再假装和他强颜欢笑,这样又意思么?
她在心里这样反问自己,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于是她决心相信自己一回,将他阻拦的手臂拽下来,起身进了房中,关门时,他看到了他的眼神,那眼神十分冰冷,让他不由得颤了一下,从他认识她起,她就如同一个木偶一般,陪他哭陪他笑,生气的时候懂得安慰他。
现在,这个木偶突然有了七情六欲,有了生气,这倒让他心为她慢了一拍。
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想再见到她,就算,刚刚还见过面,而且她如此绝情。
云清欢表面上装得十分绝情,可是在关门的一瞬间,她的心忽然就痛了一下,忘却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者,她也只是想赌气一下,并非真的再也不理他。
这个男子,众方面都出色的让人心颤,她又怎能忍得下心来和他断了关系呢?
她后悔了。
在那一瞬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将门打开,云清欢见他的表情还是这般,突然感觉好气又好笑。便不再理会,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李婶在一旁站了许久,她还是十分担心云清欢的脚伤,于是她只好一脸担心的望着她脚踝,云清欢走进家门的时候险些绊到门槛,差点又将脚扭了,陆以琛注意到了她站在这里许久,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便让他离开这儿:“李婶,你先走吧,明天你再来云清欢这儿。”
李婶虽文化不是很高,但是人情世故还是懂得一些的,她不难看出他们是发生了矛盾,但是没有云清欢说话,她还是觉得不能走,但又不好拒绝,心里十分为难。
倒是云清欢看出了几分她的为难,对她道:“李婶辛苦你啦,今天你先回去歇着吧。”
“可是....”李婶有些犹豫,她怕将陆以琛会为难她,心里自然是极不愿意走的。
“我没事的,真的,你就放心吧李婶。”云清欢说完,又推了陆以琛一把,“还不去将李婶送下楼。”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空洞感,感觉心中空荡荡的,十分不是滋味。
终于,自己在小说中看的剧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苦笑着,脑海中全是他对她的好,那些时刻温馨而甜蜜,但那已然是过去就算是如何也无法挽回,以前的自己,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只消遣的木偶吧。
回忆着,她的眼眶忽然就湿了,苦涩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一直落到了她的嘴里,一股苦涩的草木味在空中弥漫开来,那是心碎的味道。
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已经爱他爱得如此刻骨铭心了,居然会为他流泪,自己可是如同木偶一般之人,也并非多愁善感,如此,她的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不是滋味。
云清欢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扶着墙进了房间。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轻巧的脚步声,云清欢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陆以琛跟在后面。
想到之前他对自己的百般刁难,她不由蹙了蹙眉,心下有些着急,便尝试着放下那只受伤的脚以便加快速度。
“嘶——”
下一刻,脚腕处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身后的人也跟着气息乱了一瞬。
剧烈的刺痛自脚腕处升起,让她无奈只能收回受伤的脚,继续扶着墙慢慢向前。
看着云清欢这副倔强忍痛的模样,陆以琛眼中闪过数道心疼不舍的光,多少次他想不管不顾冲上去,告诉她不用那么辛苦,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他的性子让他没法简单直率地将道歉说出口,只能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守护着。
明明就那么短暂的一道路程,两人却生生地走出了一个世纪的感觉,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他们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
但云清欢显然没有体会到他的心情。
余光处,那个男人双手插兜,一脸悠闲,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唇畔始终挂着一抹轻佻玩味的弧度。
他就那么想看自己的笑话么?!
云清欢抿了抿唇,既是委屈又是不甘地想到。
在她眼里,陆以琛分明是故意支开李婶想让她出糗,那双星子般的眼睛渐渐漫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让他得逞!
云清欢咬紧牙关,借着喘吸的空档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
终于,那扇熟悉的房门近在咫尺,她的眼中陡然放出一道光芒,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一瞬。
几乎是同一时间,陆以琛立刻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脸色一变,大步向前,厉声喝道:“云清欢!”
只见前面那个一直慢吞吞的小女人,此时竟像是被谁点着了屁股,一溜烟窜进了房间。
坚硬的门板差点拍在他挺拔的鼻梁上,陆以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紧接着,门内传来“啪嗒”一声,他立刻反应过来,大掌直奔门把手而去。
然而此时为时已晚,房间内早已不留情面地落下了门锁。
“云清欢,你给我把门打开!”
陆以琛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面上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担忧之色,他一边不断地捶着门板,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若非亲眼看见云清欢进去,陆以琛险些以为里面没人。
他没有放弃,又喊了一声,“云清欢?”
但里面的人始终没有给他回应。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手上敲门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微扬的唇角缓缓压平,心中若有所思。
他知道,云清欢必然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对于她而言,她的奶奶意味着一切,而自己竟说出那样的话,着实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一句“对不起”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在门前踌躇犹豫,即便是与他一门之隔的云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