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一卡一顿地拿出手机，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人，屏幕已经被弹幕遮得严严实实。
白彦迅速从眼花缭乱的颜色中分辨出有关柳雅的弹幕，句句不堪入眼。
“哇我被这个神秘嘉宾圈粉了！那个第一名到底算什么东西啊？好垃圾！”
“第一名的脸都绿了哈哈哈！”
“整容脸果然就是浑水摸鱼来的。”
“爬墙了，不粉那个柳雅了，云清欢真好。”
白彦一条一条地看过去，内心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还好柳雅现在看不到这些弹幕，否则她指不准就做出什么事情来了，丢的脸虽然是柳雅的。
但是先前柳雅问了一圈公司里的工作人员，自己帮她黑幕的事情大概已经传遍了，所以现在他不能再让柳雅做出有损脸面的任何事情。
第一名已经不重要了，白彦对柳雅很失望，失望透顶了，但是他还喜欢柳雅吗？
喜欢的，虽然这份喜欢已经所剩无几了，但是还是喜欢的，就算他用看丧家犬的眼神看着柳雅，但他还是喜欢柳雅的。
他告诉自己，他还喜欢柳雅。
只是一个第一名而已，只是失去一次和大牌导演合作的机会而已，只是会被当成饭后谈资笑话而已，只是损失了不止是钱的东西而已，只是输给了云清欢一次而已。
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这么多眼睛底下护住柳雅这张脸。
白彦再次告诉自己，护住柳雅的脸就是护住自己的脸。
因为这出于对她的喜欢，根本不是因为他怕极了柳雅牵连到自己，根本不是。
白彦这么明显的自欺欺人勉强骗过了他自己，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不是么？
他这么骗自己不过是为了不让云清欢嘲笑他和柳雅之间口口声声的真爱也不过如此。
白彦在谁面前丢人都不能在云清欢面前丢人，毕竟当初一心选择柳雅的是他，他绝不能让云清欢抓住小辫子。
怎么才能护住柳雅！怎么才能护住柳雅的脸！
白彦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有些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不可能把柳雅从台上拉下来，那只会引起更多的流言蜚语。
难道只能终止节目录制了么......
白彦坐的位置是偏向角落的，所以他很容易就可以离开座位到走道去。
节目组在现场的另一头，隐藏在暗处，幸亏一排又一排的座位后面空出了一条道。
白彦悄无声息地绕了过去，其实他大可以不用这么蹑手蹑脚。
众人的视线早就被闪闪发光的云清欢夺走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注意别人的去向。
导演坐在小板凳上面，对讲机好好地挂在腰间，手上用来提醒主持人的本子被捏的皱皱巴巴的。
而导演本人根本不在乎一本本子是什么感受，因为他正两眼放光，拼命压抑着想要大叫出声的冲动。
白彦走到制作组后面的时候，导演正和编剧挤眉弄眼，手指点着屏幕上一路暴涨的收视率，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去。
白彦只能在背光的黑漆漆一片中看到亮的刺眼的手机屏幕和导演已经严重脱发的后脑勺。
“咳，抱歉打扰一下，导演。”
白彦咳嗽了一下，拍拍导演的肩，正满心欢喜地看着收视率噌噌往上蹿的导演被打破了这愉悦的心情，当时就不乐意了。
手机面朝下放在膝盖上，不耐烦地转过头去问道是谁。
语气的恶劣着实让白彦觉得自己没了面子，这些年来他不论是凭借家庭背景还是的确是存在的自身实力。
在圈子里可从来都是用下巴看人的，谁要是敢用这种不耐烦地语气跟白彦说话，第二天这个人就别想见到太阳了。
白彦自己都认为他和别人搭话是给别人面子，早就该感恩戴德地跪下唱征服了。
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白彦现在可是有求于人，就算导演让他叫爸爸他都得照办，况且他现在要求人家的事还挺大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柳雅的经纪人，那个，我现在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导演能否帮我这一次？”
“不情之请？”
这个导演虽然不是张艺谋冯小刚那样的金牌导演，但是也是享有一定盛名的一位有名人士。
不情之请他听了多了，比白彦更谦卑的语气他也听过，所以对白彦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你想干什么？”
白彦用尽百分之二百的演技做出非常抱歉的表情。
他渣是渣，但是长得还挺好看，眉毛一皱倒也挺像那么回事儿，居然还能看得出一点真挚的味道：“我想，可不可以麻烦您终止节目的录制呢？”
导演本来还觉得白彦是一个挺正常的小伙子，但是现在他认为白彦脑子不太好，可以说是极其不正常。
“你是大脑发育不完全吗？疯了要我终止节目录制？”
你全家祖宗十八代才大脑发育不完全！白彦快恶心吐了，摆出一副讨好的面孔来，到最后却被说成大脑发育不完全。
要不是为了柳雅不被毁掉前程，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对一个导演点头哈腰，否则单单把白彦这两个字报出来就能让这个导演这辈子别想踏进娱乐圈一步。
忍住，你是有求于他，忍住。
白彦的嘴角有些抽搐，只要这个导演能听他讲话，他就有信心说服这个导演终止节目。
“可是导演.....”
白彦就没有设想过导演不让他说话这个可能性。
“没有可是，我也不想听你说什么原因，无非就是因为你的艺人对吧？”
导演截住白彦的话头，不当回事地看了眼已经无法控制面部表情的柳雅。
“你知道我们现在是直播吧？直播期间突然终止录制你知道后果吗？有多少网友会因此投诉你清不清楚啊？哼，和你外行人也说不明白，总之终止录制是不可能的，别打扰我们工作了。”
逐客令下来了，白彦不能不走。
他恨得牙痒痒，居然说他是外行人。
这个导演怕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终止录制。
虽然网友投诉是一部分原因，但是更大一部分原因肯定是因为收视率。
白彦只猜对了一半，的确云清欢的出现给直播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收视巅峰。
就算没有，就凭柳雅一个小网红的身份也不够面子停止录制。
再说了，云清欢的背后可是站着陆以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