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陆以琛嗓音微冷，一瞬间染上了冰霜，冻得云清欢一个激灵。
云清欢有些懊恼，嫣 红的嘴唇微抿，似乎带着难言的诱惑力。
陆以琛目光微深，将视线挪开，“秦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离她和陆子言远点。”
她当然知道秦斓不是好东西！
云清欢不忿地暗想着。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尽量吧。”她敷衍了一句。
“你要是真的怀上了，最好也瞒着，谁也别说。”陆以琛又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似乎在暗示什么。
云清欢迷惑地看了他一眼，“我瞒不住。”
陆老爷子现在定时定点一周一次体检，一点蛛丝马迹的变化都不肯放过，哪里是她瞒得住的。
陆以琛只是淡淡道，“那就多长点心眼。”
云清欢沉默片刻，不太确定地开口，“我努力？”
男人瞥了她一眼，“那我不介意给你收尸。”
云清欢悄悄看了他一眼，隐约觉得这个男人今天对她的态度很是奇怪。
尽管说话还是冷漠中带着嘲讽，但给她的感觉温和了许多，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仔细想了想陆以琛的提醒，云清欢又有些为难起来。
她本来以为就是替陆家生个崽的事情，怎么落到陆以琛口中，就是“收尸”了？
云清欢悠悠叹了口气，一抬头，这才发现陆以琛神不知鬼不觉地又消失了。
“以他出现的频率，到现在都还没被发现，简直是个奇迹啊。”她感叹一声，不再多想。
被禁足的日子实在大同小异，除了云朵儿时不时要和她呛声阴阳两句，大部分时候都算得上悠闲。
很快又到了给云清欢体检的日子。
陆老爷子握着拐杖，苍老的双眸紧紧盯着捧着报告出来的医生，“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
云清欢下意识松了口气，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遗憾。
没怀上，意味着她还得再来一次试管。
“那第三次试管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陆老爷子微微叹息一声。
暖洋洋的午后阳光隔着窗户倾泻在云清欢身上，却不能为她带来半分暖意。
尽管手术都打了麻醉，但这也不意味着云清欢就很轻松。
特别是在第一次试管没成功以后，陆老爷子还特意吩咐医生，开了些促进怀孕的药。
云清欢揉了揉额角，还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我随时可以。”
但医生却再一次摇了摇头，面色有些严肃，“不，少奶奶的身体经不起一个月三次试管。”
“哪怕强行怀上了，胎儿也很可能会流产，生下来了，也很可能会带有先天弱症。”
“这……”陆老爷子顿时陷入了犹豫。
“这才第一周，并不能证明这次就失败了。”医生劝慰道，“老爷子您不妨再等一等，下个月之前还没有结果，就当是给少奶奶的身体休整一下的时间。”
云清欢没吭声，目光没有焦点的落在床边。
陆老爷子沉吟了好一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说完，他直接拄着拐杖走出了房间。
医生怜悯地扫了一眼云清欢。
这位少奶奶也是个可怜人啊。
他暗自摇了摇头，将器械收拾好，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云清欢摸了摸小腹，神情有些复杂。
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这个孩子早点降临，至少可以让她摆脱这种日子。
但理智又告诉她，保险起见，应该等到第三次试管之后怀上这个孩子。
“又没怀上？”秦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欢啊，你也得争点气，毕竟爸花那么多钱娶你回来，为的可就是这个孩子。”
花这么多钱……
不就是在嘲讽她是被“买”回来的吗？
云清欢敛去心里的复杂思绪，有些遗憾地叹气，“那可能确实是我缘分不够吧。”
秦斓冷哼一声，“休息好了就走吧，别让礼仪老师等太久了。”
“我这就来。”云清欢不偏不倚的和她对视了一眼，心里疑虑顿生。
秦斓今天似乎……很期待她去上课？
很快，云清欢就知道了原因。
这堂课上的是仪态。
事实上，云清欢的仪态也是云老太太专门纠正过的，不算十分完美无瑕，但绝对够得上标准。
但礼仪老师这一节课却格外的严格，甚至带了一把小戒尺过来。
“啪！”
戒尺毫不留情敲上了有些发酸偏移的手臂，触目惊心的红痕迅速浮起。
“再坚持一下，还有二十分钟。”礼仪老师不忍地挪开眼，低声道。
但再怎么不忍，她也得完成雇主的任务。
云清欢微微喘着气，竭力平举着手臂，双手各提了一大桶水，头上还顶着一杯水。
云朵儿看好戏似的绕着她转着圈，飞快抢过礼仪老师手上的小戒尺，“啪”的一下敲在了云清欢的嘴唇上。
“清欢果然得多练练，一个淑女，怎么可以这样大喘气呢？真是太失礼了。”云朵儿笑吟吟地开口，眼神中满是得色。
可算让她逮着机会教训这个贱人了！
敲在嘴唇上的那一下并不算太重，但羞辱感却远超痛感千倍万倍。
礼仪老师求助似的看向秦斓，却见对方好整以暇地半阖着眼，一点也没有要管的意思。
她顿时明悟过来，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
云朵儿更加猖狂了。
不知不觉间，云清欢站着的位置已然被阳光悉数笼罩。
白细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云清欢眨了眨眼，眼珠被汗水刺得有些发疼，一张小脸在日光下白得几乎透明。
时间早就超过了二十分钟，但礼仪老师却始终没有开口喊停的意思。
“啪！”
戒尺又一下敲在了她的背脊上，拍得她整个人细微的一晃，头顶平稳的水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背挺直，再坚持坚持，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云朵儿盯着云清欢，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五分钟又五分钟，怕不是要让她站到天黑！
云清欢眼眸一冷，掐准时机一个踉跄，佯装腿软的模样向前倒去。
而她头顶顶着的水杯也跟着倾斜跌落，最终“哗啦”一声，悉数浇在了云朵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