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有意回避夏芊芊和云清欢的目光，抬头看向法官，重重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这笔钱，是我私自转出去的。”
云清欢闻言，银牙紧咬，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双拳死死攒住，按住自己的双腿，她默念，“不能冲动！”
天知道，她现在就想冲上证人席，给刘芸两耳光，当场翻供？
裘鹤玲究竟给了她多少好处？
现场因为刘芸的话，突然变得安静，安静的如同冬日里最清冷的夜，但是这份安静只持续了几秒钟。
夏芊芊连珠炮般地发问，“你转的？转给谁？谁同意你转的？”
“我，转给我妹妹的。”
“谁同意的？”夏芊芊柳眉横竖，有几分威逼的架势。
“我私下挪用的，没有人同意。”刘芸铁了心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包揽，言辞越来越恳切。
“是吗？”夏芊芊眸子一转，“啪”地一声，手掌猛拍桌子，“你撒谎！”
三个字让刘芸身子一哆嗦，差点从证人席上掉下来。
“夏律师，你这样是恐吓证人！”卜云涛在一旁抗议。
夏芊芊礼貌回眸，看向法官，“我这是正常询问，下手是重了点，但毕竟不是打在证人身上，不是吗？”
法官点头，示意夏芊芊可以继续。
夏芊芊得意地朝卜云涛露出轻蔑的笑，继续自己的问题，经验告诉她，她必须段时间让刘芸露出马脚，否则，这场仗就得输。
“你说钱给了你妹妹，那也就是说，你知道你的妹妹是卜云涛的情仁？”
“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外面欠了债，所以才挪用公司的钱，帮她填补空缺。”
“是这样啊？挪用公司资金帮妹妹还债？”夏芊芊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然后转向裘鹤玲，“那我想请问对面原告裘鹤玲一个问题，云氏集团财务经理在一年内挪用公司资金六百多万，居然没人去追责，这是为什么？”
无人应声，夏芊芊继续说，“难道是云氏集团财大气粗，看不上这六百万？不过我记得云氏集团是因为亏损严重才被海顿集团接盘的吧，六百万，不少了！而且这事今天既然刘芸都招了，也算是我大功一件，要么让她把这六百万都吐出来，要么我帮你们把她送去监狱蹲几年？”
说完，夏芊芊有意无意扫了刘芸一眼，目光却是落在裘鹤玲身上。
裘鹤玲斜着眼睛不说话，意思就是随你表演，我不说话，云朵儿也是两眼看着天花板，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可是台上的刘芸瞬间白了脸色，她愣愣地看着夏芊芊，嘴唇翕动着，想说话，但是喉头动了几下，硬是没吐出半个字。
夏芊芊眼尖，顺势说了句，“六百万，蹲个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不行！”刘芸噌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浑身上下因为激动而颤抖，她指着裘鹤玲说，“我妹妹答应去做卜云涛的情仁，只拿了你十几万？哪来的六百万！你这个骗子！骗我帮你顶罪就算了，还栽赃我！”
裘鹤玲没想到刘芸倒戈居然这么快，眉头一蹙，怒喝道，“刘芸，你别乱咬人！”
卜云涛见状，急忙说，“法官，这个证人情绪不稳定，而且她对于本案也没有任何帮助，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
法官思索片刻，又看看夏芊芊。
夏芊芊说，“怎么会没用呢？刘芸都挑明了了，她妹妹拿了裘鹤玲的钱答应做你的情仁，你不觉得这事有蹊跷吗？而且你肇事逃逸这事，也不是这么容易就了了的。”
卜云涛一笑，“一面之词，夏律师，你一个人在那里混淆视听，污蔑我的名声没有用，不管是我有情仁也好，还是我的情仁是收了别人的钱主动靠近我也好，这都和你无关，也和案件无关。有本事，你把你口中所谓的我肇事逃逸的目击者喊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卜云涛一刀切中夏芊芊要害，夏芊芊本想用刘芸来揭开卜云涛的真面目，就是因为她千方百计也找不到那个目击者，现在卜云涛要求当面对质，难道是因为他知道她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目击者吗？
就在这时，证人席上的刘芸突然喊出声，“卜云涛，我妹妹在死前曾经来我家找过我，她说她知道你的秘密，你可能会对她不利！”
“你胡扯！”卜云涛怒喊。
“我胡扯？你自己听！”刘芸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里面是两个女人的声音，一个是刘芸，另一个略带恐慌语气的应该是她的妹妹。
“姐，我要离开这里了，我想出国。”
“为什么？”
“我......我感觉卜云涛最近不是很对劲，他看我的眼神很吓人。”
“到底怎么回事？”
“我那天，那天给他送宵夜，听到他在和一个人打电话，说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是和遗嘱有关系，后来......后来他发现了，发现我在偷听！”
“别慌，你慢慢说。”
“后来我不敢和任何人说，因为他说过，我要是和别人说，就拧断我的脖子。”
对话很短，但是足以见证电话中苦主的恐慌和害怕。
“就在这之后几天，妹妹就出了车祸，肇事者一直没有找到，然后我就收到一笔钱和一份匿名的email，告诉我不要再去追究妹妹的事，否则我也会有危险。”
夏芊芊听了，蹙眉看向卜云涛。
卜云涛的脸色也显得极差。
夏芊芊乘胜追击，“录音中提到了云家的遗嘱，卜云涛，和你通话的人是谁？”
卜云涛重重闭了下眼睛，说道，“刘梦梦的死我也很难过，我警告她不要告诉别人，那也是因为我们做律师的要保护别人的隐私，她听到的那通电话，是我打给裘鹤玲女士的，主要是按照死者的意愿，选择时间公开遗嘱。”
“可是时间呢？”夏芊芊拿起手机，“这段录音录制的时间，是在我奶奶失踪的前一周，你居然就先和裘鹤玲商讨起遗嘱公开时间了？”
卜云涛愕然，夏芊芊逼他逼得太死，只能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