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也不是全然无话,只是以现在两人的关系,怕掌握不住分寸。
在车流开始移动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出声:“傅予深,你为什么要加入这个项目?”
车内放的CD是一张老唱片,舒缓的女声立体萦绕在耳边。
傅予深这么多年喜欢的东西一直就没变,这是他从高中起就喜欢的歌,阮笙从前也跟着听过数遍。
伴随着音乐,傅予深平静的声音都温柔了一些。
他不正面回答, 反而问她:“你觉得呢?”
阮笙悄悄翻了个白眼。还你觉得呢?我要知道我还会问?
她沉默了几秒,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道:“你别被阮建树忽悠了,这是个坑,可能一直没有见效的。”
“你应该不缺更好的选择。”
话一说出口,阮笙觉得自己就是傻。
让傅予深别掺和,然后呢?倒霉的是谁?
很有可能阮建树会给她找下一家。
就算不找,这个项目要是真黄了,阮氏不说倒闭,但倒退十年是肯定的。阮家现在本就勉强挤上一流家族,要阮氏倒退,基本就离没落不远了。
但阮笙憋着一口气,不后悔。
傅予深一时没有说话,车内只有音乐的低鸣声。
良久,阮笙听到傅予深道:“你知道你和我说这个,会有什么后果吗?”
她不在意地笑笑,心道,清楚啊,比谁都清楚,说不定她得再当一回王昭君。
“没什么清不清楚的,只有良心过不过得去。”她偏头直视他,目光坦荡。
此时车外光彩淋漓,不时有灯光从傅予深挺立的鼻梁爬上聚拢的眉峰,映衬着他精绝的侧颜如梦似幻。
像被灼烫般,阮笙下意识就移开了视线。
傅予深声音有些哑,“要是换个人呢?你也愿意告诉他?”
“啊?”阮笙一愣,顺口就答:“换个人我管他做什么?”
“那是他傻。”
阮笙回头一看,发现傅予深笑了,不是假笑,冷笑,似笑非笑,而是眉梢都染着笑意。
“你笑什么?”阮笙看着窗外,不自主拉着包包拉链,“怎么说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她心跳得有些快。
这句话像是试探。
她找了一个最折中的说法,试图在傅予深那里找一个最合适的位置。
不至于故作冷漠,不至于自作多情。
“是吗。”傅予深散了笑意。
阮笙心一跳,她有些紧张地抠着包包的拉链缝,竟不知哪里说错了话。
“要是季予初呢?”他问,“你怎么办?”
他像是随口一问,但阮笙心中警铃大作。
来了,送命题来了。
傅予深这辈子过不去的坎估计就是季予初,而她曾经就在这个雷区送过人头。
阮笙暗自观察着傅予深的脸色,斟酌着语气:“我们大家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她和着稀泥:“那自然是一视同仁。”
为了展现她的真挚,阮笙甚至端正了坐姿,就差立个军令状。
她有悔。
当年就是因为年少气盛,为了气傅予深,拿季予初把他惹毛了。
但时过境迁,她绝不会在同一个坑里再摔倒一次。
她明确表明了态度,你们都是一样的!
傅予深总不会有少时那么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