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三天,阮笙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孙蕊请她见一面。
“出来见一面吧。”孙蕊声音淡淡,还隐隐含着疲惫,“我有话和你说。”
阮笙答应了。
两人约在了离鼎深科技不远的一家咖啡馆。
阮笙到的时候,孙蕊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打扮得优雅而知性,浑然天成的精英气质扑面而来。
见到阮笙,孙蕊自上而下将她打量许久,最终扯了扯嘴角,“坐。”
“要喝什么?自己点。”
“不用了。”阮笙坐下来,开门见山道:“有什么事吗?”
孙蕊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抬眸幽幽看着她,“我喜欢予深,很喜欢。”
阮笙一怔,抿唇,没说话,静静等待着下文。
孙蕊非常直接,“我至今没有明白,他到底喜欢你什么,又或是你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
阮笙面色冷淡,“如果你叫我来只是说这一番无意义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孙蕊打断,“你带给予深的只有麻烦,无穷无尽的麻烦!”
阮笙脸色一白。
孙蕊继续说:“当年他前脚出国,我后脚也交了申请,用尽力气追随他的脚步。五年来看着他一步一步,历经无数艰难,创建了今天的鼎深。”
“玉龙—895看似辉煌,你知道凝结了他多少心血吗?你知道他那时候一天睡几个小时吗?你知道他现在的胃病就是那时候熬出来的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享受着他给你的一切。我看着予深投了这么一个效益不高的项目,看着他刚刚和严正恒搭上的线断掉。”
“你真的以为他无所不能吗?什么烂摊子都能给你收拾?最近他情绪差,压力大你知道吗?你有关心他一点吗?”
孙蕊稳住声线,压抑着情绪:“你配不上他。”
阮笙听得浑身冰凉,手指无意识地掐进了肉里。
她不知道,这些她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觉得,她配不上他。
她自己也清楚。
但当孙蕊将这一切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眼前的时候,阮笙发现,残酷又冰凉。
和孙蕊的激进比起来,阮笙显得极其平静。
她哑声道:“我能做什么吗?”
“和阮氏的合作已成事实,我没办法阻止,但严正恒那里,我能做什么吗。”
孙蕊直直盯着她,突然苍凉地笑了:“他把你保护得真好啊。”
“你知道严正恒最近和谁走得很近吗?”
阮笙掀起眼睫,一个答案霎时印在脑海。
下一秒,孙蕊冷冷道:“季予初。”
阮笙低应:“嗯。”
她突然站起身,“我知道了。”
“多谢你今天的招待。”阮笙疏淡道:“三天后我和他的婚礼,欢迎你前来参加。”
孙蕊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带着一种极大的不甘,她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我会等的。”
阮笙倏地回头,眼神冰冷,“等?等什么?”
“等给我们的孩子送礼金吗?”阮笙语气毫不客气。
说她刁钻也好,恶毒也罢,傅予深是她的,只能是。
她绝不会放手。
晚上,赵天扬和林熙元为她弄了一个单身派对,叫上一群圈内的富二代,包了一家酒吧,准备来一场“最后的狂欢。”
阮笙被迫喝了几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所幸还算清醒。
林熙元搂着她说话,她喝得有些多,话带着些哽咽,“笙,真快啊,没想到你竟然是我们三儿中最先结婚的。”
阮笙捏捏她的手,“结婚后我不还在京城嘛,金江公馆离你家还近点呢。”
“好啦,别搞这么伤感。”
“就怕你有了男人,忘了姐妹。”林熙元幽幽道。
阮笙连忙哄:“不可能,怎么可能?”
“哼。”林熙元冷哼一声,“你好意思说,自从确定婚事以来和我们出来过几次?”
阮笙:“……”
两人说话间,赵天扬走了过来,猛灌了一瓶啤酒,“刚看到季予初了。”
阮笙抬眸,听到赵天扬继续道:“看到他和严正恒在一起。”
“看起来关系不错。”
说到这里,他语气又黯淡了些,“都是我的错。”
阮笙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眸色微转。
她面向赵天扬:“你还有桑蔓的联系方式吗?”
赵天扬下意识反驳:“没有。”但顿了顿,还是老实道:“全都删了,但我连她微信号都记住了。”
阮笙:“能给我她的微信吗?”
赵天扬看她一眼,“你要干什么?”
“严总那边的突破口,只能在桑蔓这里了。”阮笙语调平静。
赵天扬背了一遍号码,阮笙在微信窗口输入,申请了好友。
但一时没有得到回复,阮笙耐心地熄了屏,没有再看。
今晚的单身派对是为阮笙准备的,这群富二代又是爱玩的主,唯恐热闹不够大。
阮笙以为差不多要结束的时候,这些人神通广大,竟然从隔壁的包厢里弄来了季予初。
他们之间那些乱七八糟的纠葛没什么人很清楚,但统一认为她和季予初有一腿,原因便是高中毕业那天组的局,所有人都以为季予初是她的初恋。
这回她要结婚了,嫁的还是话题中心人物的傅予深,多么狗血又生动的剧情呀。并且在这个她是主人公的单身派对上,又遇上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季予初,种种瓜葛,这群人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
面对着一脸疑惑被推过来的季予初,阮笙一惊,尬得脚抠地。
有一个最爱挑食的八卦女,大声吆喝:“阮笙,你真是艳福不浅啊,初恋是我们温文尔雅的季总,嫁的又是傅总这样的高岭之花。”
她语气泛着酸,又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挑衅,“这马上要结婚了,恰好单身派对见到初恋,要不要叙叙旧情?!”
周围的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跟着起哄:“叙旧情,叙旧情!”
这么多人,阮笙总不能大声喊着让他们闭嘴。
只拿了杯酒朝季予初遥遥敬了敬,微微颔首。
季予初看起来比她还淡定,微笑着点点头。
阮笙觉得这是最疏离的客套,但她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这一番表现就像是老情人念念不忘又无奈山高水远无法项相恋。
直到一道又冷又沉的视线凝在她身上,阮笙忍不住看过去。
傅予深一身黑色,倚在墙边,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