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戏已经杀青了，听朋友说你最近也没打算接什么新的活儿。这档综艺非常不错，你可以看看。”
尽管陈牧歌已经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了，可他终究还是不擅长比此道。
陆玺燃只能说陈牧歌是个好导演，但绝非是个好演员。
说起违心话来的时候，他本人比听的人更加痛苦。
陈牧歌没有骗她，这档综艺的确非常不错，但陆玺燃还绝对没有达到能够被邀请的程度。
至少得在《天地令》上映且大爆之后，她才有可能去够一够这个饼。
同样，陈牧歌也绝对不可能递给她一封假的邀请函。
综合来讲，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档综艺的导演想邀请顾宴，但顾宴拒绝了，于是他们打算另辟蹊径，从农村包围城市，先拿下陆玺燃，再通过陆玺燃拿下顾宴。
这算盘打的很好，也是圈里的常见操作。
陆玺燃看着被递到手里的邀请函，苦笑着对陈牧歌问道：“导演，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陈牧歌到底比他年长许多，也早就见过了这个圈子里的风风雨雨，而且陆玺燃相信陈牧歌的人品，看到陆玺燃为难的样子，陈牧歌自然也能猜到陆玺燃明白其中缘由。
他长出一口气，望着天边的月亮，思索片刻后吐出三个字：“不拧把。”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比任何长篇大论都能说得清陆玺燃此刻的困境。
夜色正浓，宽阔的大街也显得有些寂寥。
陈牧歌询问：“介意我抽根烟吗？”
陆玺燃摇了摇头，示意对方自便。
陈牧歌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打火机，点燃之后猛吸一口，然后才缓缓说道。
“其实我很早之前也带过人，那个时候的想法很简单，我手里有资源，自己又能拍戏导戏，捧个人也就是顺手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然后我就借着新戏开始全国海选，对于这件事我还是很慎重的，我没有错过任何一场海选，也没有假他人之手帮我挑人。我虽然没有办法通过短暂的相处看清一个人的品性，但光看这个人有没有灵气，值不值得塑造，我自问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陈牧歌海选男女主角这件事，陆玺燃也是知道的。
这一举动在当时也鼓励了不少有梦想的人，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可惜那个时候陆玺燃年龄太小，无缘参加。
陈牧歌看着红色的火光一点点吞没白色的卷烟纸，苦笑一声：“也是从那之后我明白了，我这个人……看人演戏可以，但看人是真不准！”
原来曾经陈牧歌也是做好了要大干一场的准备，不仅在人才的挑选上他花费了不少精力，后续的培养他也格外注重。
到底是嫡系，陈牧歌给他们讲戏时，都是手把手的教。
这两个孩子也不负众望，表现的是很不错，但随着他们在这个圈子里待的时间越来越久，他们本身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起初陈牧歌还担心身为同龄人的少男少女之间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可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完全是多虑了。
他们非但没有暗生情愫，甚至到了彼此厌恶的地步。
原因也很简单——他们都看不上对方的处事风格。
据陈牧歌回忆，他跟自己选定的女主角秦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露就明确表示自己只想专心拍戏，不想沾惹其他。
陈牧歌当然明白秦露的意思，同时他也能够理解秦露的选择。
甚至在他看来，女孩子就应该多一些防范意识。
并且在此后的安排中，陈牧歌也格外注意这一点。他从不会逼着秦露去参加饭局，对于那些没有意义的见面，他也是能推就推，避免让秦露感到不适。
总而言之，在能力范围内，陈牧歌将秦露保护的很好。
可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的事情，得到的同时总是伴随着失去。陈牧歌一直以为秦露知道，并且接受这条法则，甚至他还十分欣赏秦露的这份洒脱。
相比于女主角秦露，男主角王皓月的心态就很不一样了。
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被这个大染缸染色的准备，他同时也看出了陈牧歌不喜欢这样的人，因此他将自己隐藏的很好。
陈牧歌对王皓月演技评价的最巅峰并不存在于戏里，而是戏外。
王皓月在陈牧歌面前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在一个新奇的圈子内努力求生。
直到那部戏上了，爆了。
王皓月名利双收时，果断选择解约，投向新老板的怀抱。
那之后陈牧歌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对于陈牧歌和王皓月解约的事情，圈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主要是二人当时闹得很大，双方对薄公堂不说，线下活动见面时也是火药味十足，就连陈牧歌自己都不敢相信，往日里在自己面前乖巧听话的少年，竟然藏着这样的狼子野心。
后来陈牧歌还是选择放人走了，他没有为难王皓月，也没有索要天价赔偿。
那以后很多经纪公司都修改了对新人的合约条款，加了诸多限制。
解决了那边王皓月的风波，这边的秦露也不让陈牧歌省心。
如果要说王皓月是为了红不择手段，什么都能接受，没有底线。秦露就是有些太过于偏执，太过于敏感。
秦露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即便那部戏爆了之后，她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其中也不乏很多有名有钱的追求者，她依旧独来独往。
陈牧歌感觉得到，她甚至是非常排斥跟这些人有所往来的。
陈牧歌作为导演，基本上不会一部接着一部的拍戏。
他习惯性在拍完一部戏之后，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
可这一点对于演员却不同，绝大多数演员都需要在剧正热播的时候趁着热度多接一些资源。
陈牧歌给秦露规划的也是如此，因为真心欣赏这个后辈，陈牧歌对秦露也没有什么保留。无论是自己的资源还是人脉，他都愿意大方分享出来。
可令他失望的是，这些戏到最后竟一个都没有谈成。
就连陈牧歌自己都觉得十分不解，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