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被自己信任的资格吗？
陆玺燃听着这话只觉得陌生。
可仔细想一想，顾宴好像的确有这个资格。
他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最开始不喜欢自己，便直白地找上门说这只是一桩契约婚姻，还正儿八经地签了合同。后来喜欢上自己也是诚诚恳恳地告白，身边再无桃色新闻。
就像他说的一样，顾宴从没骗过她。
看着面前的顾宴，感受着他的呼吸，陆玺燃的心中理智与感性在疯狂交战。
一边告诉她说：坦白啊，把一切都讲出来，然后面对他厌恶嫌弃的眼神，感情不就是这样吗？自我感动三分钟热度。
另外一边则在拼命压制：不要说，至少这样还能对感情抱有一丝幻想，说出来就什么都毁了。
“告诉我！陆玺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宴难得执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刚才陆玺燃看他的眼神，平静疏离，就好像在看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像是在说，反正都会相忘于江湖，所以又何必考虑那么多？
他已经不记得，陆玺燃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看他的时候是否就是用这样的眼神，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他绝不能、也接受不了，自己有一天会变成陆玺燃的陌生人。
他说自己做好了被陆玺燃拒绝的准备，但他这时才发现，他永远也没办法和她相忘于江湖了，哪怕被拒绝，按他的性格，在陆玺燃没有和别人在一起前，他还是会继续尝试挽回。
之前碍于母亲在，顾宴一直不好发作询问，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顾宴简直憋得要疯了。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甚至包括陆玺燃跟沈和泽在一起了这种荒谬的念头。
但仔细一想又不大可能，他知道沈和泽对陆玺燃的心思，万一真的陆玺燃答应了沈和泽，以沈和泽的性子，虽然不至于放鞭炮庆祝，但也会若有似无地暗示他。
可从陆玺燃回来到现在，沈和泽都没有联系过他，陆玺燃也没有提过这个名字。所以不是因为沈和泽，那还能是因为什么？陆玺燃今天没有见过其他人啊……
顾宴简直要疯了，他刚才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即将失去陆玺燃，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他可以接受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被陆玺燃选择，却不能接受自己的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
“我以前跟顾峥铭在一起过。”陆玺燃终于开口。
顾宴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皱了皱眉：“这个我早就知道。”
“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陆玺燃偏过头去，没有看顾宴的眼睛，她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的话会给顾宴带来什么样的打击，也不愿意在那双眼睛里看到嫌弃和恶心的表情。
“这意味着我们做过情侣之间做的事情……”
陆玺燃已经尽量将意思表达得隐晦，她相信顾宴听的明白。
顾宴缓缓松开了手，之前的压迫感也瞬间消失。
陆玺燃低垂着头……果然，他是对自己失望了吗？
可紧接着陆玺燃就听到了顾宴带着笑意的声音：“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吗？”
陆玺燃不知为何，有些愤怒：“什么叫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吗？这件事还不够吗？”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陆玺燃自己都觉得无法忍受，为什么是跟那样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跟那样的人有了亲密接触？
一个骗子，一个无耻之徒，一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顾宴放柔了声音，他低头看着陆玺燃：“女子的贞洁从来不在罗裙之下……这句话，我之前有说过吗？”
随后还不等陆玺燃回答，顾宴又补充道：“如果我之前说过，那就再提醒你一次，如果我之前没有说过，那就现在告诉你。我从来不在意你的过去，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拥有完整的人格，这就意味着我爱上了一个完整的你。”
陆玺燃很想解释说自己跟顾峥铭只是接过吻，可看顾宴的样子，陆玺燃就知道这句解释十分多余。
不必说，也不用说。
因为不重要。
“燃燃，你这样的表现让我很受伤啊。”顾宴突然开口说道。
陆玺燃有些茫然：“什么样的表现？”
“我明明做了那么多，你却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顾宴笑着说道。
“这不是小事。”陆玺燃下意识反驳道，随后无力地说出，“顾峥铭手里好像有录像。”
顾宴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有录像？”
陆玺燃低着头。
是啊，知道是一回事，想到自己可能亲眼去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东西放出来会影响你的事业，对吗？”顾宴也跟着露出焦急的表情。
“该死，那个人渣怎么什么东西都留！得想办法处理掉。”
“啊？事业？”陆玺燃一脸懵，她有些搞不懂顾宴的脑回路了。
“是啊，你那么在意自己的事业，如果因为这种破事受到影响，我一定想办法弄死顾峥铭！怪不得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了。”
顾宴转身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气呼呼地思考着对策。
只留下陆玺燃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这样的顾宴哭笑不得。
她是真的很了解自己，了解到会下意识把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排在事业之后。
陆玺燃向着顾宴走过去：“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既然我已经签到了沈和泽的公司，他自然有办法去解决，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放弃自己的事业，眼下你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吗？”
顾宴明白陆玺燃是担心自己，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确定不需要我插手？”
陆玺燃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叔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提起这个顾宴倒是神色轻松了不少：“我已经查到了，那孩子名叫楚墨淮，而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一个刚上大学的男孩。”
“什么意思？”陆玺燃追问道。
顾宴对陆玺燃本就没有什么隐瞒，索性大大方方地讲了出来：“无论是接近顾天云，还是跟顾氏集团的人有联系，包括跟顾峥铭接头……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男孩在谋划。”
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证据，顾宴都不敢相信才十八岁的少年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城府。
“楚墨淮是吗？”陆玺燃喃喃道，“这么说来，他倒的确跟顾峥铭很像，也难怪他们俩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