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皱眉开口,羽子墨看也没看他一眼,他没有必要和秦川解释些什么,不是吗?
“难道你前些日子找的人就是他?这种五大三粗的人到底哪里……”
话还没说完,突然秦川被一脚踹倒在地上,疼得好一会儿都没站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朝歌咧开一个干净的笑容,从羽子墨怀里站起来,抓着手铐狠狠一拽,手铐应声而断。
踩着地上的羊毛毯,朝歌有一种久违的熟悉,今天要不是这个人把自己惹恼了,他还真的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都没走过路了。
“这位先生,我想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一口一个子墨子墨的,叫的可真亲热啊,乱闯别人的家可不好呢,我可以把你当成小偷教训一顿吗?”
活动了一下筋骨,许久都没有活动过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朝歌笑着礼貌的询问着秦川的意见。
羽子墨还沉浸在,朝歌轻易扯断手铐的场景中,原来他说的是真的,自己费尽心力找的这些束缚他的东西,于他而言根本什么用也没有。
“朝歌……”
轻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羽子墨原本只是下意识的叫他,想让他回到自己怀里,可空气中却突兀的响起一声枪响……
目光锁定在朝歌猛然绷直的身子上,羽子墨愣了一秒,猛的冲上去将他抱在怀里,摸到他后背上殷红的血迹,浑身忍不住颤抖。
“朝歌?朝歌,别动,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给你找医生,没事的,乖,别怕,疼吗,忍一下就好,医生马上就来了……”
面部表情无法控制,一会儿笑起来,一会儿却又咬紧下唇不住地发抖,羽子墨紧紧地抱着朝歌,慌张的不知所措,满目都是那温热的殷红——那是朝歌的血。
儿时的记忆翻涌上来,让羽子墨宛如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原地,眼球慢慢布满血丝,紧紧地抱着他,似乎是在汲取他身上最后一丝温度。
朝歌被击穿了心脏,羽子墨很清楚地知道,他已经没救了,但就是执拗的一遍遍重复着“没事的”,不知是在安慰朝歌,还是安慰他自己。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羽子墨,朝歌艰难的抬起手臂,摸上他惨白的脸,尽力的倒着气,急促的喘息着,他似乎能感觉到血液的流逝,却发不出像样的声音。
明明知道自己已经不行了,但朝歌还是看不得羽子墨这个模样,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想要驱散他眼中的绝望。
他还是最喜欢,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时,他闭着眼睛安眠的美好,那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吸引自己。
让自己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疯子!”
看到羽子墨这个六神无主的模样,秦川被气的咬牙狠狠骂了一句,他原本只是被气疯了,这才没控制住自己掏出了枪。
然而下一秒,秦川看着羽子墨这么在乎朝歌的样子,忽然灵机一动,将枪口对准了羽子墨。
“哼,我看你现在也没了当初了志向,不是依赖这个代替品吗,我就把你们一起送走,然后再打伤我自己,报警就说是他发疯囚禁你,被我发现了之后,持枪攻击我,最后被我反杀了好了!”
疯狂的笑着,秦川飞快的想出一个完美的借口,只要这样就能保住他的财富了,他富可敌国的财富,不会让给任何人,也不能让羽子墨这么一个荒诞的行为破坏了,绝不!
眼看羽子墨命悬一线,朝歌万分焦急,微缩的瞳孔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只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抓着他领口的手不住地向下拉,可羽子墨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是想死的。
如果再没了朝歌的话,那他活着也和死没有什么区别了,不是吗?
“羽子墨!要怪就怪你自己发疯,当初我不过是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倾心相付,我承认,这么多年来是靠着你,才把这个公司搞起来的,但你不应该威胁到它!
你忘了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了吗,就为了这么一个玩物,你要放弃这么多年来的成果!你疯了,这不能怪我,羽子墨,到地下好好清醒清醒吧!”
恶狠狠地咬着牙骂道,秦川的眼睛掉在不远处的地板上,慢慢朝羽子墨走来,黝黑的枪口对准了羽子墨的脑袋,像是在思考着从哪个角度下手最好。
“朝歌,别怕,没事的,马上就没事了……”
温柔的笑着,羽子墨抱着朝歌的身子,看他虚弱的已经睁不开眼睛,终于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温热的泪滴打在朝歌脸上,将濒死的朝歌又唤醒过来。
艰难的睁开眼睛,抬头就看到了那黝黑的枪口,羽子墨闭着眼睛,嘴角带着笑,他丝毫不怕死,他只怕朝歌不会等他。
咬牙艰难地抬起手,在枪响的瞬间,朝歌猛然化为原形,巨大的棕狮从地上跃起,猛然扑倒秦川,锋利的牙齿咬破他的咽喉,恐怖的咬合力几乎一口便将他的脖子咬断,毫无悬念。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惊讶于怀中突然一轻,羽子墨偏头再看过去的时候,棕狮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两枪命中腹部,棕狮柔软的皮毛被血浸透,再无半分生机。
像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般,羽子墨目不转睛的看着棕狮的尸体,许久都没有眨眼,直到实现件件模糊起来,这才迟钝的站起身,只迈出了一步,脚下一软身子轰然倒在地上的瞬间,仿佛也到达了精神能够承受的极限。
“啊——!朝歌!不要,不要这样,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不是说好了会一直陪着我吗,你不是说好了吗……”
苍白的指尖扣进那柔软的皮毛中,羽子墨嗅着浓郁的血腥气,在其中分辨这属于朝歌的熟悉味道,不知道过了多久哭累了,这才慢慢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枪,朝着秦川的脸泄愤似的疯狂开枪,直到那张脸血肉模糊,他才终于接受这个事实——无论他再怎么样,他的朝歌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