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挺倒霉的。
属于是吃饭塞着,喝水噎着,走路摔着。
室友让我找个大师算一卦,大师掐指一算告诉我八个字。
桃花将开,良人将至。
我猜测桃花和我的转运有关系,是上课也想着桃花,下课也想着桃花。
一不留神,咬着口腔里那个息肉,呼呼冒血。
我着急火燎地跑到医院,却在看见那个医生的瞬间眼前一亮。
桃花!!!
1.
我最近挺倒霉的。
吃饭塞牙,喝水噎住,就算是个平地我也摔了无数次。
这几天新生军训,我已经在他们军训的必经之路上摔了无数次了。
表白墙上有人匿名发:捞捞那个在我们面前摔了三次的学姐,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她很倒霉很搞笑。
底下是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以及“同求”。
还有人跟帖: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今早那个买手抓饼掉里脊肉的学姐。
室友在底下回了句:不仅掉里脊肉,买的粥戳开的时候还崩了一脸。
被我暴打了一顿。
“哎。”室友边走边转过头来。
“呦呦,我给你介绍一个算命大师吧,可灵了。你这么倒霉,让大师给你算算你到底什么时候转运。”
“不要。”我有点嫌弃,“你都大学生了,能不能不要迷信。”
“哎呀不信白不信,他之前算我算得可准了。我把大师微信推你了啊,你记得加一下。”
切,加就加,不就是算命嘛,且看大学生智斗江湖骗子!
大师让我拍右手手心给他看,我甚至细心地给指纹打了马赛克。
我还在微信里声情并茂地描述了我这些天来的遭遇。
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师沉默良久,在我坐到线性代数教室里才悠悠发过来几个字。
桃花将开,良人将至。
我问大师桃花怎么开的,良人什么时候出现,大师又告诉我六个字,
天机不可泄露。
大师就是大师,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我母胎单身这么多年,这桃花是你说开就开的?
我一边吐槽一边抬头,正对上红红的笑脸。
红红是我的高数兼线代老师。开学我才补考完他的高数。
我充满期待地看着红红,眼睛里都是对他通过我考试的盼望。
红红笑眯眯的:“陈呦呦啊,你补考是能看出来有努力写的,就是底子有点差,去重修班打打基础吧。”
红红后面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重修!
重修!啊!重修!
我被气得不轻。在第二天起来悲催地发现:我的口腔左侧长了一个肉疙瘩,吃饭的时候咬到了呼呼冒血。
我顾不得什么,趁着没课打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口腔科冷冷清清的,很好,像我的心。
“7号陈呦呦!”
来了来了,我一路小跑。进去一头撞上一个医生,潇洒地一趔趄,掉了眼镜。
“抱歉,你的眼镜。”我听到脑袋顶上一个好听的声音。
抬头一看,帅哥!
这难道是我的桃花?
这桃花穿着白大褂也难掩周身的气质。
个高腿长的,口罩上方的桃花眼长得很是勾人。
桃花看到我一愣,轻声问道:“你是陈呦呦?”
我连连点头:“是我是我。”
“牙怎么回事。”
“不是牙,是口腔,我口腔里长了个疙瘩。”
桃花看了我一眼:“躺台子上吧。”
我躺上去,看桃花把灯照过来,卡着我的嘴查看,口齿不清地问他:“医生,我还有救吗?”
“有救,非常有救,没什么大问题。”桃花把灯关了,“下来吧。”
我茫然地坐在台子上,看着桃花写报告:“桃……医生,我的检查怎么样了。”
桃花转头看我,扶了扶眼镜:“没事就是长了息肉,割了就行。”
“这是单子,拿好去底下拿麻药,心电图和抽血是术前检查一定要做。”
“还有,我不姓陶,我姓陆。”
真尴尬,我以为桃花没听见,结果他耳朵还怪好的。
我哭丧着脸,在寝室群里call人,告诉她们我要做个小手术,现在在做心电图。
等报告的时候,室友过来了,一见到我就紧张兮兮:“怎么回事,什么心脏手术?”
“什么心脏手术,那只是术前检查。哎呀别管那些,我跟你说我遇见桃花了。”
“什么?陈呦呦,这个时候你遇见你桃花了?什么桃花啊?”
“走,上去带你看。”
桃花拿到报告,写报告的时候没头没尾地问我:“害怕吗?如果害怕的话……”
“不怕不怕。”室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我就在外面等着呢,那个桃、不是,医生你尽管放心。”
“……我不姓陶,我姓陆。”
好嘛,这下真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躺在台子上,再次生不如死地看着桃花拿针。
“这么大一个针啊!”我欲哭无泪,“这是不是巨疼啊。”
桃花眯起眼笑:“这还大啊,这一点都不大,你看它就一点点粗。”
“眼镜给我吧,我帮你拿着。”
我递过去眼镜,一脸视死如归:“来吧。”
“可能会有一点点疼,忍一下。”
说实话,打麻药居然一点都不疼,就是流出来有点苦。
桃花递过来一杯水:“漱漱口。”
我接过水杯,暗自奇怪:桃花的声音越听越熟悉,越听越像我一个学长。
割息肉很快,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这半个小时里,我一直在努力回忆桃花的声音。
我觉得这个桃花太像一个人了,但我想不起来。
缝完针后,桃花叮嘱我:“不要吃辣的凉的,刷牙要注意,消炎药吃完后还疼就来医院检查,一周后来拆线。”
“那我这几天能吃啥。”
“粥或者面条,辛苦点忍忍吧。”
我眼泪汪汪:“这怎么忍啊这忍不了一点啊。”
“噗嗤”我听到一声笑,转头一看,桃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真过分啊,这桃花怎么还带嘲笑人的。
我捂着嘴出来,室友连忙拉住我:“桃花就是那位?”
“对对对。”我疯狂点头,“帅吧。”
“陈呦呦,你是不是就是网上说的那种上学爱上老师,军训爱上教官,学车爱上教练,看病爱上医生的……大傻子。”
“……你讨厌。”
回去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我洗漱完抱着手机摊床上刷着,突然QQ弹出来一条消息。
居然来自我的初中学长陆一鸣!
我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
难道学长才是我的桃花?
只见他发来一句“在吗”,我本着矜持的态度没有秒回,他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是今天口腔科的那个男医生。”
“什么,是你!”
“能加下你的微信吗,我的QQ很久没有用了。”
“好的好的。”
陆一鸣的微信头像很可爱,是一只小鹿的照片。
我给他备注陆一鸣,想了想,又加了个“——桃花”
这才对嘛。
对面应该在打字,我等了好半天,等来一句“很晚了,早点睡哦”
道完晚安后我却睡不着了。
2
陆一鸣除了是我的学长外,还是我的暗恋对象。
当然,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我上初二的时候,陆一鸣上高二。
那个时候,他成绩好性格好还长得帅,众星拱月一样。
而我戴着眼镜身材不好,那时候我还远没有现在这么活泼开朗。
唯一和他有相同点的就是我俩成绩都很好。
表彰大会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坐在他后面远远地望着他,一边望一边感慨。
帅哥果然就是连后脑勺都是好看的。
他就连侧一下脸我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我和陆一鸣并没有交集,也很少会在校园里遇到。
有一次我远远地看到他走过来,慌忙把嘴里嚼着的手抓饼咽下去,假装高冷地从他身边走过。
然后悲催地发现自己嘴上都是油。
陆一鸣的QQ也是我托人打听过来的,他这种校园明星应该习惯了很多人加他QQ。
我怂,从来没有找他聊过天,连节日祝福都不敢发,生怕他问我我是谁。
后来听说他和班上一个女生谈恋爱被送回家了。
我表面风轻云淡甚至和朋友当八卦谈论,背后在阴暗的角落里抹了无数次眼泪。
这场属于我一个人的暗恋,彻底结束。
白月光的杀伤力真的是太强大了,后来者都比不上他,我没再谈恋爱。
直接单到了研一。
现在联系上,让我有点恍惚,晚上满脑子想的都是陆一鸣。
但我的口腔不允许我这么恍惚。
前一天的失眠使我早上起来摸着口腔的时候感觉又多了一个肿块。
我着急忙慌地去医务室。
医务室大爷趿拉着拖鞋,拿着手电掰着我的脑壳看了很久,问我:“哪缝的针啊?”
“xx医院。”
“那你再去看呗。”
没办法,我只好又去医院挂了科。
但是这次只有陆一鸣。
他没戴口罩,还是跟以前长得一样帅,我当初真的很喜欢这张脸。
没有室友陪伴,我安静得如鹌鹑。
见我进来,他起身戴上口罩,问:“怎么回事。”
离得太近让我有点不太适应,我回他:“感觉口腔里面有肿块。”
“躺上去吧。”
我乖乖听话,他让我张开嘴的时候我的脑瓜子疯狂想着今天用的什么口味的牙膏好不好闻。
“没事下来吧,只是有点肿,消炎药按时吃。”
说话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我点点头。
“你太担心了,谁叫你来的。”
我又委屈又生气:“医务室的大爷,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他让我来医院找医生。”
“噗嗤”这次我听得很真切,陆一鸣真的笑了。
他眼睛笑得弯弯地问我:“陈呦呦,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玩。”
“谁好玩了谁好玩了,我这不是担心我自己嘛,担心自己怎么会有错呢,没事我就走了。”
我拎起包就走,背过身的时候听到陆一鸣在我的背后喊:“回去注意。”
回到寝室的时候,我把再次见到陆一鸣的事情告诉室友。
室友狂笑:“陈呦呦,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你还不快拿下。”
我两眼放光:“你也觉得他对我有意思?我也这么觉得。”
“……”
“我就等他今晚找我,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一鸣晚上找我了,在我困得要死的时候。
一句:“在吗”把我炸清醒了。
我回他:“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十年我都在。”
好家伙,不回我了。
我抱着手机左等右等,又等来一句:“好久不见啊,陈呦呦,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很可爱。”
我愣住了,陆一鸣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他说我跟以前一样可爱。
难道他以前有关注我?
可是我以前跟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啊。
我回他:“你跟以前一样帅。”
“你以前有关注我?”
看,我想到的他也会想到。
我慢悠悠地回:“没有,你的帅当年在学校还是蛮火的。”
室友教我追桃花的第一招就是欲擒故纵。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曾经暗恋过他。
陆一鸣估计也没有想到我的回答,停了好一会儿,发过来一段语音。
我颤颤巍巍地点开,生怕是什么油腻的发言。
他的嗓音很干净。
他说:“陈呦呦,好好吃饭,注意口腔。”
我不知道他是出于医生的职责关心我还是因为什么,反正心里空落落的。
我只能干巴巴地回他“好的”。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在想,我现在还喜欢陆一鸣吗。
究竟是被他的颜值迷惑了,还是对年少不可得到之人的执念。
我点开他的朋友圈,对着他发的零零碎碎的生活看了又看,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这么大年纪,不可能没女朋友吧,好歹高中就谈了。
我酸溜溜地想。
以前还因为谈恋爱被送回家了呢。
却不曾想他又发来一条消息:“还没睡吗?熬夜对你的口腔恢复不好。”
我勒个去,他怎么知道我没睡,他监视我?
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他又发过来一句
“那个,你翻我朋友圈我这里有提示。”
“……睡了”
这可真是太丢脸了。
谁能想到我大半夜翻前暗恋对象的朋友圈试图找出他喜欢人的样子还被他抓包了。
我尴尬地脚趾抓地。
这件事怕是会被我在脑海里疯狂回想。
室友第二天抱着哭倒在她怀里的我安慰道:“你先别急,后面有的你急。”
“……我还能怎么急,急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
“你急了也没用,男人都是这样,你越急越得不到,况且现在你也不知道他单不单身,或者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当然不知道了,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
“……笨,下一次等他找你聊天你插个话题问一下不就行了。”
室友不愧是我的狗头军师。
陆一鸣晚上又找我了。这次没发“在吗”,他直接问我“在干什么”。
在想你。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不过我可不敢说。
“在想跟男朋友干什么。”
对面应该是删删减减了很久,我盯着那个对方正在输入中,好一会才看见他发了句:“你有男朋友了啊。”
“我没有,我就想想,你有吗。”
“哦,我也没。”
排除了喜欢男生的可能性,欧耶
“没男朋友那你有女朋友吗。”
“……也没有。”
很好,他不仅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我的机会来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颤颤巍巍地打字:“那晚安,拆线的时候找你。”
敌不动我不动,这是室友教我的第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