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来回走动，冷眼打量着朝下群臣。
众人齐刷刷的都跪倒在地，谁也不敢言语，空气凝结一时间格外的凛冽。
祁云不紧不慢地走下玉石台阶，陆清凌眼前便出现一双龙靴。
祁云缓缓俯身，靠近陆清凌的耳边说道：“陆清凌，你五次三番抗旨，是想造反不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皇帝？”
他声音很小却依然清晰，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
陆清凌沉稳淡定，道：“臣不敢，臣向来忠心耿耿，保家卫国不余遗力，圣上如果非要说臣有造反之心，臣也无话可说。”
“朕下旨宣召万羽芊入宫，你却百般阻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皇上。”
“臣听闻皇太后近日为皇上选妃，广招秀女，选天下美人。”
“那又如何？”
“听闻美人从江南乘船一路入京，各路美人成百上千。若论姿色万羽芊实在平凡，论才艺又碌碌无为，圣上何必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虽然她无才无貌，可是只要朕喜欢那又何妨？朕宣她入宫，你臣？”
祁云眯缝起眼睛，嗓音低沉道：“朕没忘。”
“实不相瞒，臣与万羽芊已有夫妻之实，她在我府中，是臣平南王之人。”
“你怎知朕要她入宫，是想封她为妃。”
“近日皇太后一直说缺乏人手，身边少个机灵能干的丫头，于是朕便想到了你府中的那个万羽芊。”
陆清凌道：“臣有不情之请，臣万羽芊情投意合，彼此离不开，如果圣上非要万羽芊入宫服侍。臣恐怕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到时情绪影响军中将士，一旦造成不良后果，恐怕会危及边疆战士，还望圣上明察，成全臣与万羽芊。”
祁云站起身看着朝下，忽然仰天大笑：“好你个陆清凌，竟然说的头头是道，你这理由朕觉得很有道理，既然是这样，那朕也不强求于你。”
“只不过皇太后当日在隐鸣寺见过万羽芊，对她心生欢喜，觉得她聪明伶俐，外貌可人。让她花三两天陪皇太后聊聊天，说说家常，那总不算为难你吧。”
祁云已有所退让，没想到陆清凌却依然不为所动，坚持不吭声。
祁云冷笑：“怎么？好说好商量也不行？”
“万羽芊入宫几日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臣有一事相求，望圣上明察。”
“有话便直说吧，不用吞吞吐吐，大家都在朝上，有什么事情诸位爱卿也可以帮你多分辨。”
“昨日万羽芊去了尚书大人府中，与霍夫人一同用膳，可是她刚回王府，霍府的人便追了过来，强行说霍府的二小姐突然暴毙于饭桌之上，所有的人都指责凶手就是万羽芊。”
陆清凌公开提及此事，一言一句，下面听得真切。
一直藏在队尾的霍尚书闻听此言，立刻不干了。
他深吸一口气嗷嗷的一声就挺直了身子，一边哭一边大喊冤枉。
转眼的功夫，就把众人都看傻了眼。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浑身颤抖，大声哭喊：“期望圣上为小女做主，还小女一个公道。小女今年年方十九，正是最好的光景，却惨死于他人之手，死不瞑目，七窍流血，还望圣上为我们昭雪申冤，还我们一个公道。”
陆清凌一听连头也没回，狠狠翻了个白。
这霍尚书一哭二闹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果然跟霍飞莲如出一辙，这父女两个人的确很像，撒泼打滚的本事堪称一流。
祁云面无表情的撇了他一眼，随即道：“上前来，有什么事情尽管诉说清楚，放心，朕绝不包庇任何人，如有罪责一律问罪。”
霍尚书抹了把眼泪，小跑两步，提着袍子便跪到了祁云脚边。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陆清凌狠狠的哼了一声，然后便又抹着眼泪磕头道。
“小女死的极惨，若不是平南王府中的那个乡下女子，她绝对不会就这么惨死，我夫人好心邀请她入府，不仅送了很多草药方子，更留她用膳。”
“席间气氛融融，夫人突然因为大雨出门，不小心划伤跌倒，便去了房中修养。前厅只剩那乡下女人与小女二人，她前脚离开后面小女便被家人发现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霍尚书浑身颤抖，不停地哀嚎。
“除了她还能有谁是凶手，？何况已经验出小女死于中毒。恰巧夫人为那女人准备了多种药方和草药，小女所中之毒便是那草药中的一种。她有最大的嫌疑，她就是凶手，不要放过她。”
陆清凌缓缓起身，眸色带寒光，冷冷的看一下霍尚书。
“尚书大人口说无凭，用膳之时，房中只有霍飞莲和万羽芊，可是谁又能证明是万羽芊下的毒，你府中人员混杂，任何人都可以出入前厅。”
“万羽芊与丫鬟芸芸离开之时更有人相送，并非她二人独自离开，有人相送一路相随，又怎会有时机下手动了草药，更何况万羽芊带着箱子回王府，本王也曾见那箱子完好无损，上面有着霍夫人亲手书写的封条，并未曾开封过，何曾下毒一说？”
霍尚书一听一脸悲痛，他一指陆清凌不顾一切的说道：“王爷岂能如此强词夺理，合着今日死的人不是你的亲人，我的女儿聪明伶俐心地善良，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可没想到却偏偏命丧黄泉，此时实在是可惜，可怜又可恨，如果凶手是你府中那女人，王爷千万不能包庇，一定还老夫一个公道。”
两个人一番对峙，下面文武百官的一片哗然。
如果单纯依照霍尚书的说法，在无人在场的情况下，只有二人在。
万羽芊的嫌疑最大，可陆清凌最后说霍夫人送的草药箱子并没开封。
而且这封条是霍夫人亲手贴上去的，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作假。
更何况霍夫人从扭伤腰出门，到只剩二人在厅中，也不短短的半炷香功夫，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在旁人的眼皮底下下毒几乎是不可能的。
朝下议论纷纷，一时间喧闹起来。
众人一脸的凝重，心中怎么想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