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凌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你不能去，街上人来人往，不适合你，你堂堂的公主，跟着凑什么热闹。”
端玉不高兴了，皱着眉头说道：“我都嫁过来了，不是什么公主，现在是侧妃，上个街难道还不行，哪那么多条条框框？我也不少胳膊不少腿，为什么要受制于人。万羽芊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又不是真的嫁过来，就是挂个名号而已，你什么时候住够了想走，本王不拦着，大门永远敞开。”
“少扯，我嫁过来就没打算离开，生是陆家的人，死是陆家的鬼，别想甩掉我。”
“反正不能去，爱找谁诉苦就找谁诉苦。”
“不行，我就是要去，我又不是犯人，想去哪就去哪。”
“你这个人怎么听不进去好话呢？街上人来人往，什么人都有，万一挤到碰到怎么办？”
端玉一听乐了，她得意地笑了笑：“担心我受伤就直说呗，干嘛还拐弯抹角的？”
陆清凌无奈甩手：“懒得跟你说这么多。”
万羽芊正在书房里画画，最近秋天快到了，到处都是红色的叶子，格外的好看，她便坐在桌边，让芸芸磨了墨，又拿了上好的矿物颜料过来。
万羽芊擅长工笔，她摊开熟宣，用勾线笔在光滑的宣纸上白描勾线，正低头画着，有人在门口道：“我能进去吗？”
她心里一震，不由得皱起眉头，抬头就看见端玉站在那里。
端玉穿着一身葱绿色的长衫罗裙，看上去格外的绮丽美艳，她皮肤白皙，一点也没有因为怀孕而臃肿。
万羽芊点头：“进来吧。”
她毫不迟疑地走了进来，目光随即落在那副画上：“母后一直很喜欢你的画，你一出宫她就赞不绝口，只可惜她不喜欢你这个人，要不然让你画两幅挂在宫里，一定会很值钱。”
“这东西当朝不值钱，只有前朝落败才值钱，卖得上价格。”
一听这话，分明有几分暗讽改朝换代的意思。
端玉不以为意：“你还真是牙尖嘴利，没想到乡下来的丫头还真是胆大妄为。”
“你怎么知道我是乡下来的丫头，人不可貌相，我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公主屈尊来我这有什么事情？”
“明天兰馨节，我也要去。”
“那就去呗，谁拦着你了？”
万羽芊不以为意，这公主想做什么就坐什么，她可不打算拦着，万一弄出什么事情，又要往她头上怪罪。
万一以后有机会回宫，再添油加醋那么一说，那可没人听她这个正妃解释。
端玉一听不乐意了，她坐在万羽芊对面道：“陆清凌不让我去，你帮我说说。”
万羽芊苦笑着摇头：“王爷不同意，那你就别去了，肯定有他的道理，跟我说也没用。”
“他就是嫌麻烦说什么怕我磕了碰了，我一个大活人，又不是自己出门，怕什么，他就是不想看见我，所以才不让我去的，陆清凌最听你的，你跟他说说，就说我想去。”
“你去做什么？”
“我没见识过，去看看怎么了？”
“公主没参加过这种民间节日？不会吧，原来公主也不是什么都有啊。”
“不然你以为呢？我能自由出宫，母后已经是格外开恩了，随随便便逛大街就算了，虽然我享尽荣华富贵，可是没有人把我当人看。”
“你就知足吧，有多少人连饭也吃不上，只能贫苦一生，你们生杀大权在握，呼风唤雨多么嚣张，就偷着乐去吧，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你是没见过饿死在路边而无能为力的人，过得太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民间疾苦，去不了兰馨节就怨声载道，这跟生死相比算的了什么。”
“你……”端玉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气得坐在那也不说话了。
倒是开始吧嗒吧嗒流眼泪，然后就抽噎起来，她用袖子捂着脸，什么也没说。
万羽芊吓得差点把笔扔掉，这书房除了门口的芸芸和珠儿，再没有旁人。
万一端玉反咬一口，说她挨了自己欺负，到时候跟谁说去。
万羽芊无可奈何道：“别哭了，气大伤身，哭也帮不了你。”
“我好羡慕你，陆清凌为什么眼里只有你一个，我也不差，我也温顺善良，他怎么就不看我呢？”
“哎，扯远了好不好？”
“没扯远，就是这么个理儿。”
“你就那么想去凑热闹？”
“嗯，很想去，不然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干嘛说的像生离死别是的，不就上个街吗？”
“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地里张罗什么，人人都觊觎皇位，祁云的位置不见得能坚持多久，就算你们没动作，四皇子也不会闲着，到时候改朝换代，我会有什么下场谁知道，都说人生得意需尽欢，过一天算一天，我不想留下遗憾。”
“想不到公主竟然是个悲观主义者，这么大点的事竟然想不开，以前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现在怎么前怕狼后怕虎？”
“什么是悲观主义者，我没听懂。”
“算了，不用听懂，你去也可以，不过咱们要约法三章，不许去乱走，要跟紧我，更不能没事找事，跟别人找茬，不要总想着你是公主，你高人一等，把自己当成百姓邻居去看待，你是去参加兰馨节的，不是去耀武扬威的。”
“真的吗？”
端玉一听万羽芊口风松动，顿时高兴地站了起来，她抹了一把眼泪，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你说的这些我都同意。”
“如果惹出麻烦，或者私自乱走，到时候你自己收拾。”
“不会，我保证不乱跑。”
端玉开开心心地走了，芸芸看着她和珠儿的背影，心里有些没底：“这样真的好吗？要不要跟王爷商量一下？”
“已经跟王爷商量过了。”
“什么？”芸芸瞪大了眼睛：“王爷不是拒绝她了吗？你们什么时候商量过的。”
“人不知过不觉的时候。”
“她万一捅娄子怎么办？”芸芸有些担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