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栩先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陆清凌会如此直接回应，遂冷笑：“王爷何罪之有？”
陆清凌目光如炬，未有片刻犹豫，浅笑答道：“昨夜臣府深夜走水，东暖阁不幸焚毁于一旦，劳殿下操持过问，此乃臣之罪也。”
“那先皇赐你的免死金牌呢？”
“毁了。”陆清凌一丝一毫的犹豫也没有，他面色微凛，清晰答道，随之跪了下来。
他未见任何惊慌，似乎早有准备。
文武百官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御赐免死金牌竟然损毁于大火之中，此乃大不赦之罪。
平南王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惊慌悔意，就算是御前红人也显得有些猖狂。
众人皆知陆清凌与四皇子素来不和，他虽为异姓王，却独得先帝的赏识，相比于几位亲生皇子，对其的宠爱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连天资不凡深受先皇赞赏的四皇子，也无法相比。
齐栩瞬间冷下脸，浑身散发出阴鸷的气息，垂眸冷声斥道：“毁了？父皇御赐与你的免死金牌毁了，为何不派人启奏？若是孤今日不问，难不成你还想瞒天过海就此压下不成？”
“臣不敢。”陆清凌面不改色道：“臣已将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的写在奏折之上，原本打算早朝之际向圣上请罪，未料到龙体抱恙，臣惶恐不安，不敢擅自叨扰。”
说完他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了齐栩，齐栩狐疑的接了过来，瞥了一眼陆清凌，低头快速的扫视了一番。
他看完冷冷一笑，将奏折狠狠掷到陆清凌脚边，嘲讽质疑道：“天干物燥？巡查不力？王爷是在逗我？据我所知这走水一事好像有人刻意而为之，是也不是？难不成王爷有心包庇不成？”
陆清凌笑了笑，挑眉道：“殿下如何而知是有人刻意而为？臣寅时出门天尚未大亮，未见殿下前往臣府上，更未见殿下派人前往查问，殿下可否听信小人挑拨离间谗言？臣一心为国，从不曾斗胆生出二心，还望殿下明察还臣一个公道。”
“你……”齐栩一时语塞，看着陆清凌挑衅的眼神，怒火中烧却不好明显发作。
齐栩早已不是原本的齐栩，比起原本的齐栩不知危险了多少倍。
万羽芊虽然没有道破，可陆清凌甚至齐栩危险，更别提他给万羽芊下药令她中毒。
齐栩见他有备而来，顿时心中不悦。
好一个陆清凌，明知他在王府上安插了眼线却故意不说破，反将一军让他下不来台。
他不禁暗自咬牙，凑到陆清凌耳边，低声道：“王爷，你我莫要绕圈子，这凶手恐怕就是那个你府中的万羽芊，她一把火烧了东暖阁的事儿，板上钉钉的事实，难道还用孤找人来证实吗？”
齐栩声音虽小，众人却也听得清晰，顿时一片哗然。
陆清凌微微攥了下拳头，脸上依旧波澜不惊，浅笑道：“昨夜万羽芊深居臣府后园，不曾踏出半步，走水一事非她所为，殿下多虑了，臣尚且有疑问，不知这要人性命的流言从何而来？”
齐栩冷哼一声，喝道：“孤做事容不得你存疑，更容不得你放肆，因你战功赫赫，我父皇亲赐免死金牌与你以表功劳，孰料到你竟然未将他放在眼中，任着免死金牌毁于大之火中，分明是目无君王意图谋逆，王爷，我看这王府您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陆清凌心里早有准备，并未有一丝讶异反而冷笑着，压低声音在齐栩耳边悄然道：“四皇子何苦为难一个区区弱女子，难不成就因为您醋意上头公报私仇不成，喜欢她是吗？那就各凭本事了。”
齐栩闻言身子瞬间一震，久存心中的郁气几乎要咆哮而出，眼中杀意难掩，恶狠狠拂袖转身，道：“来人啊，带王爷去秦宫休养生息，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一时间议事殿乱成一团，众臣皆惊却无人敢上前相劝，一面是呼风唤雨的四皇子，一面是战功显赫的平南王，无论得罪哪个都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四皇子借机走水一事，公然怼上了平南王，其后的深意不言而喻。
陆清凌站着没动，侍卫统领带着一队御前侍卫走到他近前，躬身行礼，“王爷，请吧。”
众人兵器在手严阵以待，生怕陆清凌出手反抗，一旦动起手来，输赢还不一定。
陆清凌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他看着齐栩的背影，冷声道：“有劳了，请吧。”
天色已晚，万羽芊早已用了晚膳，百无聊赖的坐在湖边扔石子。
凉风袭来，守在一旁的芸芸不断的打着冷战，却不敢劝她回后园休息。
“陆清凌回来了吗？”万羽芊等了很久，还是没有见上陆清凌一面，由开始的心虚到现在的心烦，她几乎每个几分钟就问一次。
芸芸回道：“王爷自从去了早朝，到现在依旧未归，怕是朝中有要是商议，公务繁忙无瑕脱身。”
“谁上朝上一天啊？皇帝是耕不坏的牛？”万羽芊随口吐槽道，说完才发现用词不恰当，在芸芸一脸懵逼之前，赶忙改口道：“一天不可能吧，圣上怕是会累了，丁久寒眼下可在府中？你随我去问一问他。”
丁久寒一早便得到消息，陆清凌被四皇子软禁在宫中不得而出，原因想都不用想，自然是因为东院失火殃及免死金牌一事。
怕只怕四皇子借机对陆清凌不利，到时先斩后奏陆清凌生死难料。
他急得团团转，和周猛商议一番之后，托周猛去护国公那里打探消息，国公之女何贵妃近年颇受皇上宠爱，一时间风光无。
若是能从她口中探得皇帝的意见，虽然无法保证陆清凌肯定安然无恙，至少做到心里有数，不至于像无头苍蝇般没有头绪，打点起来也容易多得多。
正叹着气，万羽芊提着裙子闯了进来，丁久寒看见她的一瞬间，犹如见了鬼一般，眉头皱的更厉害，心口疼肝儿也疼。
尽管无奈，丁久寒瞬间便调整好情绪，恭恭敬敬地给万羽芊行了礼。
“不知万姑娘前来何事？”
万羽芊点礼节性的回礼，说道：“丁总管，请问王爷何时能回府，我有要事想与他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