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不睡觉，到处跑什么？当心着凉。”
万羽芊笑道：“就知道你也没睡，冷不防换了个地方，我实在是睡不着。王爷几日不见，不知道怎么样了。”
陆清凌道：“两军战事吃紧，哪能那么容易，战场上是死人的地方，一不留神就没命了，我作为统帅自然要顾到方方面面，自然也没那么轻松。”
万羽芊仔细端详着陆清凌，看了半天道：“王爷好像是瘦了，等明天我抽空给你弄些好吃的，煲点汤再炖些肉改善一下，要不上阵杀敌哪有力气。”
“本王在战场上给其他人同吃同住，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而有所不同。”
“行了，知道你说什么。等你打赢了仗回晋州，到时候给你弄好吃的，那样总行了吧。”
陆清凌笑了道：“这地方你刚来觉得稀奇，等到明日你看见战场上血肉横飞，到处都是伤员之后，就不会觉得来着是透气，到时候你就恨不得立刻回王府好生休息。”
“我倒是没觉得战场哪里好，战争向来都是残酷的，无论对谁都是，百姓也从不喜欢打仗，不仅劳民伤财，还会人员伤亡惨重，但愿世界和平无战事。”
这话说完，陆清凌明显地皱了皱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万羽芊，直把她盯得发毛。
“怎么了？我脸上脏了？”
万羽芊忍不住问道，随手在脸上摸了一把。
陆清凌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万羽芊从来没见他那样过，似乎想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既紧张又忐忑。
可是这种情况又不会出现在陆清凌身上。
他向来沉稳淡定，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竟然显而易见的紧张起来。
万羽芊心里一动，觉得哪里不对劲。
只不过陆清凌很快便调整了情绪，转眼间便云淡风轻地低下了头。
他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地形图，随手在上面勾勒几笔，随即问向万羽芊：“你家里有什么人？平日是做什么的？”
“我？”
万羽芊有些奇怪，来了王府这么久，陆清凌似乎很少打听她的出身，什么家里人，读了几年书，做过什么事，他几乎都没问过。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兴趣。
三更半夜问这个总有些不对劲，万羽芊回想起刚才说过的话，不知道自己是哪句没说对。
脑子里快速地转动着，一句句一桩桩，忽然就想起了那句世界和平。
不知道为什么，万羽芊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就这样浮现在脑海中。
她缓缓地抬起头，盯着陆清凌什么也没说。
四目相对，两人相对沉默。空气却迅速凝结，异常地诡异。
电光火石间，两个人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都笑了笑。
万羽芊想到了世界和平，不知道为什么陆清凌对这句似乎格外的有反应。
难不成陆清凌也是穿书的人？
既然这里不是她一个人穿书而来，四皇子也不是个例，万一陆清凌也是？
她心里忐忑不安，再加夜深人静思绪不如白天清醒。
万羽芊实在忍不住问道：“陆清凌，你跟我说实话，不许撒谎隐瞒。”
陆清凌眯缝起眼睛道：“问什么？军机不可泄露。”
“你……”话到嘴边万羽芊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难不成要开口问，王爷你是不是穿书的。
如果陆清凌不承认，如果他真的不是，那该怎么办。
陆清凌肯定会追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到时候怎么回答？
在陆清凌的眼神攻击下，万羽芊终于鼓起了勇气：“你是不是不属于这里？”
陆清凌本以为她要问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没想到却问起了这个。
立刻忍不住笑道：“本王的确不属于这里，本王的老家在……”
“我不是这个意思。”万羽芊打断他的话。
“我直说了吧，如果王爷听得懂便回答，听不懂就当我没问过行不行？”
陆清凌有些摸不到头脑，还是点了点头。
“王爷你不是这里人吧？穿书来的？”
陆清凌听到这句话，格外的平静，就连呼吸也一如既往的均匀。
他看着万羽芊，半晌才道：“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万羽芊本来心中还带着一丝希望，如果陆清凌是穿书来的，那可就好办多了。
有了共同语言，两个人在一起出谋划策，在这乱世之中也会容易很多。
尤其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会惺惺相惜，至少有个伴可以互相帮忙。
然而期许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陆清凌回答的直接了当，也就断了万羽芊的念想。
闹了半天还是自己多心，一惊一乍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当我失心疯好了。”
万羽芊走到陆清凌近前，看着地形图，皱起了眉头。
地形图格外的复杂，虽然她不太懂战术，但是这地形图的险恶却大致能看得清。
想要在如此被动的地形下攻占城池，势比登天。
她担心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攻城？”
“军中之事皆属秘密，你别问了。”
“那有几成把握，这地势险要，两面是山谷，一面是川流不息的河水，一旦被围攻，那就没有退路。”
陆清凌惊奇地看向她，露出赞赏的眼神问道：“你懂军事？”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万羽芊平时在家会跟爸爸一起看电影。
爸爸对于军事类格外的感兴趣，看得多了，她自然也懂得多。
万羽芊鼻子一酸，心里非常难过，本来能好好地待在家里看看书逛逛街，跟家人享受美好时光。
谁知道却落得如此下场，莫名其妙穿书了。
她的异样，被陆清凌看在眼里。
“怎么了？”
万羽芊吸了吸鼻子道：“没事，大半夜容易悲秋，白天就好了，就是觉得打仗不容易，心疼王爷你了。”
“有什么建议？”
陆清凌被此地形所困扰，一时间也有些发愁。
“这地势险恶，你们想攻城，必须要进入山谷，可是山谷上面若有人守卫，到时候巨石滚落，全军覆没，如果逃跑的话，前面是湍急的河水，同样是一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