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夜，看似平常的夜晚，却让所有人心寒胆战。
思过堂中男人被拷打的惨叫声，足足响到天明。
那根看似普通的风筝线，上面布满了细小近似透明的毛刺。
手握在线轮上根本碰触不到，在刺眼的阳光下更不会留意到。
可就在万羽芊跌倒的时候，风筝线划破皮肤，上面的毛刺悉数刺入伤口中，碰一下便剧痛无比。
陆清凌在彩秀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毛刺逐一挑出，郎中敷了药包扎好，万羽芊才疲惫的昏沉入睡。
普通的风筝线决然不会有如此伤人又隐蔽的毛刺，必有人刻意而为之。
风筝是从丫鬟巧玲手里接过的，而这风筝又是侍卫王盛给她的，最后落在了万羽芊手里。
这二人都曾在瑾姑娘眼前伺候，有些事情不用问也自然有了答案。
寝殿的大门缓缓关闭，陆清凌脸色阴沉，揪着王盛的衣领一路拖行，将他扔到了思过堂。
王盛平时很不起眼，貌不出众，可有可无的那么一个人。
他一看陆清凌的脸色便知道闯了大祸，任凭打骂也不敢还嘴，鞭子抽打在身上，下去便是深可见肉的血痕。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陆清凌也不吭声，更不亲自动手，他坐在一旁的黄花木椅子上，淡然冷漠地品茶，看也没看王盛一眼。
许久，陆清凌才冷冷问道：“谁指使的？”
王盛摇头：“王爷，属下不知为何会这样，请相信属下绝对没有想要害万姑娘。”
话刚说完，他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垂下头不说话。
陆清凌头疼，他也不说话，不紧不慢起身，接过侍卫手中的鞭子，将那根风筝线与鞭子缠在一起。
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手中缠绕的鞭子如闪电般啪地抽在了王盛的身上，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凶猛至极令人胆颤。
王盛毫无防备大声惨叫，一鞭子下去伤口深可见骨，他痛苦地挣扎着，接连求饶。
“纸鸢哪来的？。
陆清凌见他嘴紧，脸色变得愈加的阴沉，下手也更下的重。
整整一夜的拷问，王盛体无完肤，昏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什么都没能招供。
天蒙蒙亮的时候，思过堂的大门外忽然出现短暂的喧哗声，紧跟着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周猛的宝剑顷刻出鞘，在他看清来人之后，宝剑悄无声息的又还如鞘中。
万羽芊不顾侍卫阻拦，摇摇晃晃跨入思过堂的门槛，目光先落在陆清凌阴沉的脸上。
四目相对，陆清凌凌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温和，戾气悉数散尽，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万羽芊，不知道她忽然闯来要做什么。
不过她除了气色差一些，看上去并无大碍，一双眼顾盼流转，未失神色。
陆清凌闷沉气郁的情绪也随之平复了很多。
“你来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陆清凌低声警告。
万羽芊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想起被他抱在怀里的场景，脸颊有些发烫，索性白了他一眼。
她指着血肉模糊的王盛道：“你打了他一整夜，再打下去人就打死了。”
“我处置办事不利的属下，自有分寸，与你无关。”陆清凌示意门外的彩秀带她走。
空气中的血腥味有些刺鼻，万羽芊有些不适，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她对着彩秀摆手，示意她别过来。
“再打两天，他也不会说的。这种人有备而来，你来硬的他不怕，查主谋用不着他开口招工，难道你心里没数？”
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人表情各异，丫鬟们似乎觉得有危机感，自觉的向后退去。
侍卫们互相交流眼神，谁也不敢吭声。
陆清凌挑眉，盯着万羽芊半晌才憋出一句：“本王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分明就是故意偏袒，舍不得抓人。你去瑾姑娘那里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万羽芊见陆清凌没反应，哼道：“被我说中了，还真舍不得？”
一听瑾姑娘三个字，众人哗然。
谁都知道瑾姑娘身份地位不一般，在府中说一不二。
敢当着大家的面指责是瑾姑娘所为，那实在是不给自己留活路。
陆清凌皱起眉头，走到一旁侍卫身边，抓起他的衣襟擦了一下手上的血，冷笑道：“你觉得本王会偏袒恶人？”
“是。”
万羽芊理直气壮：“既然我在这府中处处是险，王爷不如让我出府，这样对谁好。”
陆清凌点了点鞭子，缓步走到万羽芊身边，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这儿本王说了算，你走不掉的，再有挑事端就把你许给他们找找乐子。”
“你……”万羽芊一时失语，她没想到陆清凌会说出这样混账的话。
“算了，你高兴就好，反正我也就这样了。”
万羽芊心烦意乱，瞬时就红了眼睛，倒了大霉穿到书里，陌生的世界谁也不认识，一个能倾诉心声的人都没有。
还要时刻面临生死危机，就连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手心伤口泛起阵阵痛意，她难过极了。
随即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转身离开。
陆清凌扔了鞭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侍卫们一拥而上，将王盛拖了下去。
周猛和丁久寒对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
陆清凌书房里，瑾姑娘端着茶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夜色已深，她未施粉黛，穿着素色常服看上去淡雅可人，一头秀发随意披散在脑后，慵懒又风情万种。
“出去。”
瑾姑娘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陆清凌道：“你不会觉得那事是我做的吧？”
“是不是你，你心里清楚。”
“纸鸢是我的，但不是冲着那女人去的。”
“一根纸鸢线也能暗藏杀机，是你的作风，为什么要为难她？”
“我都说了不是针对她，信不信由你。”
“巧玲和王盛之间闹得不清白，我看不惯眼又不想当众拆穿，便想了法子教训他们两个。”
“谁想到那个女人贪玩，看中了纸鸢，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收拾东西，你明日出府，不要再回来了。”
瑾姑娘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怔在那半天没回过神来，片刻后才尖叫着摔了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