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凌翻了个白眼,万羽芊在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依然感受到他的嘲讽和蔑视。
“谁让你出头了,还轮不到你做这些。”
陆清凌语气淡淡,甚至听上去还有些许的慵懒,看似身陷囹圄,却没有任何的慌乱。
“你家都没了,还被人家关到死牢里,还成了太监,再过几天就掉脑袋怎么还不着急,真是不知道感恩的人。”
万羽芊气鼓鼓地,继续吐槽:“早知道你这副德行,我就不会冒死去救你,要不是为了你,现在我早就大摇大摆逍遥快乐了。”
陆清凌忍着笑意,无可奈何道:“你这不叫为了我好,你这叫没长脑子。”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跟我说话,你说一个字我都生气。”
万羽芊觉得很冷,那种冷从脚底一直冲到天灵盖,整个人无法控制地抖个不停。
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里,两个人犹如走投无路的困兽一般,相互依偎在一起。
万羽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陌生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尤其还是长相极其俊美,举手投足皆不凡的陆清凌。
只可惜,书里他俩互相利用,都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有好结果。
万羽芊脑子里始终有一个声音时刻在提醒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只是徒有其表的渣男,败絮其内,除了长相俊美犹如谪仙下凡外,再无任何优点。
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万羽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觉得自己烧得跟火炉一样,就连呼吸吐气都是热的,如同喷火一样。
有退烧药该多好?她眉头微蹙,难受地哼哼着。
半晌,她忽然问陆清凌。
“王爷之前可有跟别的女人如此亲近,相依相偎吗?”
“你当本王是什么?柳下惠吗?”陆清凌反问道。
“没有?只是替你有些惋惜,之前那么温香如玉的美人在怀,如今王爷你什么都没了,还废掉做不成男人,只能黯然神伤回忆往日的这些好时光。想一想也挺可怜的。不过不要怕,人只要有一口气有思想,还是可以闯出另一番天地。”
万羽芊烧得有些糊涂,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陆清凌觉得有些可笑,又懒得跟她解释。
“我想喝水。”
陆清凌有些为难,他轻声道:“你忍耐一下,等天亮的时候会有官差过来,到时候我向他们讨水给你喝。”
“你这么大的人了,不会照顾自己吗?白天的时候还活蹦乱跳,为什么半天的光景就变成这个样子?”
万羽芊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忿忿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府上的莺莺燕燕?要不是因为她我能变成这样吗?”
“表妹为难你了?”陆清凌何等的聪明,一听这话他就猜到几分。
王府上下敢无视他,对万羽芊下手的,只有瑾姑娘一个人了。
万羽芊把白天被瑾姑娘关到斗兽场的事情说了一遍,声情并茂地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待在斗兽场等死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她还没忘提了一下那只可爱的小奶狗。
“为什么叫槽子糕?”
“因为我讨厌桂花糕。”
“槽子糕.万是什么意思?”
万羽芊清了清嗓子,温柔笑道:“我家乡的人会给宠物起个洋气的名字,很好玩的,哎,说了你也不懂。”
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陆清凌的手摸上他的额头,语气淡淡依然没有太多的情绪。
“我想家了。”
“那从这逃出去就回家吧,找人作伴回晋州。”
“你怎么知道我是晋州来的?”
“你说过。”
“我说过吗?”万羽芊半信半疑,实在记不得了。
黑暗中她看不清陆清凌的表情,陆清凌将她抱得更紧,头轻轻搭在她的发丝间,在耳边低声说道:“自从你进王府,斗兽场里的野兽全都被我下令迁走,里面空无一物,只是白白害你胆战心惊了。”
“王爷还真是细心体贴。”这话从口中说出来,万羽芊也吃不准自己是在嘲讽,还是在简单陈述一件事实。
“明天我会想办法保你出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留恋,有机会一定要逃。”
“好,我答应你。”
万羽芊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心里莫名的激动。
与此同时,脑中一个声音赫然响起,极力劝服自己不要爱上他。
万羽芊睡意全无,她抓着陆清凌的手臂,小声地跟他述说之前的经历。
从马车上跳下来,她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头一热骑着马就冲去了宰相府。
到了宰相府门口,她便开始疯狂砸门。
门口的守卫一见立刻就把她压倒了地上,万羽芊大声叫喊:“我是李娇滢,上门求宰相和赵公子恕罪的,快帮我通传!”
守卫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邀功的机会来了。
赵钤恰好不在府中,他不放心平南王府的事情,又带人杀了过去,恨不得将陆清凌的王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宰相赵相权早已洗漱完毕上了床,此刻正在被窝里搂着小妾,浓情蜜语。
守卫砸门通报,扫了他的雅兴,赵相权瞪眼骂道:“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说,都给我滚!”
守卫觉得这种天大的事情,即使冒着挨罚的危险,也要第一时间通传给赵相权,于是便硬着头皮,隔着门把事情说了。
赵相权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他立刻起身穿鞋,打算出去一探究竟。
小妾不高兴了,瞅着他的衣襟撒娇道:“老爷不要嘛,不要就这样离开,陪着妾身嘛。”
赵相权小妾二八出头,生得十分娇美,身段玲珑,格外的吸引人。
赵相权扭头看着小妾,阴沉下来的脸立刻又浮现了一抹笑容,他极其宠爱地摸着小妾的肩膀说道:“乖,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小妾不情愿的松开了手,扭扭捏捏,半遮半掩地重新盖上被子说:“那老爷可要快一点,妾身等不及了。”
小妾矫揉造作,看在赵相权眼里却跟难得的尤物一般。
就这样万羽芊被拎进了宰相府,没过多久,赶回来的赵钤在见到万羽芊的那一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哪来的胎记?”他青筋暴跳,双眼几乎瞪出血来:“你根本不是李娇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