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依然自从恢复了之后,整个人开朗了不少,提起顾乐,都是一脸骄傲,我闺女,就是孝顺。
“是是是,要长命百岁,乐儿说了,明晚回来,带着七七。”
“好好好,我说老顾,电视上报道是怎么回事?乐儿怎么跟陆白订婚了?那宗家怎么办?七七怎么办?”
庄依然自打身体好了后,心情也跟着好了,开始关注电视,关注自家的闺女,外孙女,前不久网络上的消息疯传,她想不知道都难。
那就是顾乐与宗霖一拍两散之后,转瞬又跟陆白订婚,网上谩骂声一片,都是骂顾乐背信弃义,水性杨花,庄依然看了之后火冒三丈,开了小号跟人对骂理论,奈何她一人之力如何抵挡得了大众悠悠之口?
那些谩骂声,她虽然疑惑顾乐为什么会这么做,虽说早年,她也听说过顾乐曾经喜欢过陆白,陆白对顾乐也是情根深种,但是那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那时候两个人还是学生,根本做不得数。
后来顾乐有了身孕,近七八年的时间,一直跟异性保持着距离,都没有听说过他们俩的感情有什么升温的情况,忽然的就订婚了,还真是有点措不及防。
但顾乐来家里,顾母,顾父还是很高兴的,张罗着佣人买菜的买菜,打扫的打扫,把家里捯饬的焕然一新,等待外孙女还有亲闺女的到来。
到了第二天傍晚,顾父率领庄依然还有顾家的佣人,在大门口翘首以盼,不一会儿就瞅见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朝着这边驶来。
开车的正是顾乐本人,她副驾座上没人,顾家人想着七七一定是坐在安全座椅上。
顾七七手术的事他们也知道了,顾家人准备齐全,保证让顾七七下了车就有轮椅坐,还准备了毯子,夜晚更深露重,担心顾七七受凉。
车停靠在众人的身边,顾乐率先下车后,打开了后车门,顾父和庄依然都凑上前,准备伸手接顾七七,却见顾乐把顾七七抱在怀里,然后佣人推来了轮椅,顾乐把顾七七轻放上了轮椅,盖上了薄毯。
“走,外面凉,我们回家去。”
说着顾父就准备去挽顾乐的胳膊,却被顾乐轻巧的躲过,他脸色有些尴尬,心里苦涩了一下,闺女不想让他碰吗?
“爸,等下,还有个人。”
顾乐说完,也不看顾父和庄依然什么表情,伸出手就去搀里面的人,男人腿脚不便,却因着顾乐外加保镖搀扶下,坐上了一早准备好的轮椅。
“……”
场面瞬间无声,一片寂静,顾父和庄依然的神色一凝,僵住了。
“伯父伯母好,晚辈失礼了,腿脚不便,还望伯父伯母见谅。”
陆白倒是温文尔雅的问好,即使坐着,也无法忽略他周身矜贵的气度,风度翩翩的模样。
“在这儿等着。”
这句话是对保镖说的,声音很淡,很轻。
“是,老板。”保镖站在原地,果然一动不动了。
陆白操控着轮椅,牵着顾乐的手,一同往顾家而去,落在后面的顾氏夫妇:“……”
这是反客为主了吗?他们这是被落下了?
坐在餐厅里,顾七七被抱上了柔软靠垫的座椅中,她身体虚弱,本应不该出院,连说话都难,索性她不开口,任由佣人伺候着。
“乐儿,你爱吃的虾,帮你剥好了,吃吧。”
陆白极其温柔的声音,贴心的态度,修长的手指剥了虾,上面沾了油点,油渍是橙黄色的,像是血浆的颜色。
顾乐瞅着盘子里的虾,强忍着胸脯里的不适,拿了筷子夹起来,放在口中,满满咀嚼,形同嚼蜡,还犯恶心,一想到他的那双手,曾残害过无数条无辜的性命,她就觉得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想呕吐。
“好吃吗?”
偏偏,陆白更温柔到腻的声音如影随形,顾乐淡淡的回:“嗯,好吃。”
“……”
顾七七长嘴含了一口温热的奶香鱼汤,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眼皮都没有抬。
场面突觉有些尴尬,顾父笑呵呵的,对顾七七说:“七七啊,你想吃什么跟外公说,外公给你夹?”
“老顾,七七还很虚弱,大概只能吃些好消化的流食,七七,你是不是觉得鱼汤太淡了?要不外婆叫厨房给你炖个鸡蛋羹?”
顾七七有气无力的回了句:“不了,这样吧。”
“……”顾氏夫妇又没话说可说了,那边顾七七在佣人的伺候下,吃的很慢,一勺一勺的,小半碗汤,不久见底了。
那边,顾乐食之无味的吃着陆白递过来的虾,她说了句好吃,陆白就什么也不做,专程给她剥,不一会儿虾壳已经堆砌成一个小山峰。
“够了,我饱了。”
顾乐快要熬不住了,她只好出声打断,且看陆白剥虾的手顿了一下,放在一边,接过佣人托盘里的湿帕子细细的擦拭每一根手指。
“那好。”
他浅笑着,温润如玉,一如大学时候那样,是那个温暖的学长,那个暖暖的男生,然而顾乐淡淡的扫了一眼,垂下头,喝了口饭后茶,可惜他不是。
“这就吃饱了吗?乐儿你吃的太少了,你妈妈让佣人准备了一桌子菜呢,你就吃了几个虾,就饱了?”
顾父终于找到话题,这顿饭是他有史以来,吃过的最尴尬的饭了,顾七七不知声是因为大病初愈,而顾乐默不作声低头吃的也不多,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庄依然则是把方向转向对面的陆白:“那个,小白……”
她的话刚开头,对方就开口打断了她:“伯母,错了,我跟乐儿订婚了,你该叫我姑爷,我叫您妈,叫伯父爸。”
陆白及时更正,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而顾乐的沉默恰恰默认了他的话。
庄依然的笑容凝了一下,又尬笑着:“是是是,姑爷,你还没动筷呢,多少吃点?”
“谢谢妈,我不饿,就不吃了。”
陆白十分不给面子的回绝了,他自始至终,连餐具都没有碰过,水都没喝过,就好像觉得顾家给他下了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