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姜夕的话，白牧川眸色沉了沉，“你……不认识他？”
“嗯，他戴着面具。”姜夕侧过脸，眉眼染着疲倦，扯动嘴唇无力笑笑：“若不是打电话问过你，知道薄寒沉还在京都，我真会以为那男人是他假扮的。”
闻声，白牧川心头狠狠一颤。
最开始他确实在，可是后面……人也确实去了M洲。
薄寒沉隐瞒真实身份，是担心姜夕抗拒他的帮助，还是受伤太严重，怕她自责？
“姜夕……”
白牧川握紧方向盘，深邃的目光紧盯着女孩儿的脸，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
他现在如果告诉她，那男人就是薄寒沉。
为了帮她，薄寒沉不顾身上的伤跑到M洲，还被毒蛇咬伤，生死未卜……
她是不是会被感动，立刻冲回去找他？
“嗯？”
姜夕挑起眼眸，不解地看向白牧川，等待他的下文。
沉默半晌，白牧川只是淡淡一笑，“没事，就是告诉你，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你如果出事，老爷子他承受不住。”
姜夕回头看了眼沉寂在悲伤中的姜启，脑海中回想起那位老人的话。
将司南扔到穷人巷的，是个女人。
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肯定，是赵春华。
一旦查证真是她，必然会让她付出代价。
——
不久。
排排的车子停在郊区墓地。
小舒抱着司南的骨灰，乖乖跟在姜启身边，走到姜之念墓地前。
墓碑照片上的女孩儿，眉眼如初，笑靥如花。
姜夕来过无数次，唯独这次，才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如此耀眼。
姜启带着小舒跪拜姜之念和司南，姜夕只好走到不远处，拿出手机看了眼。
没有任何有关薄寒沉的短信和电话，就好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
按照他的脾气，怎么可能那么久不来找她？
难不成，病情真的很严重？
迟疑一会儿，姜夕拨通桑桑的电话，低声询问：“薄寒沉的伤势怎么样了？”
那端的桑桑，紧张的握着手机，吞吞吐吐回答：“夕姐，薄爷已经没事。不过意大利那边有事，他已经飞回去了。”
电话里的声音传出，姜夕身体微怔。
白牧川眸色深了深，已经有了答案。
薄寒沉就是姜夕口中的夜先生……
他被毒蛇咬伤，并未治好。
不然……
他怎么舍得，这么久不见姜夕！
“去意大利了？”姜夕觉得心里堵得慌，闷声问道，“为什么突然回去，是薄老爷子让他回去的？”
一言不发的离开，不是薄寒沉的风格。
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东西。
叫薄寒沉回去，准没好事。
桑桑继续结结巴巴，“薄爷说，夕姐你生他的气，不想见他。所以，他去意大利待几天，等你消气了再回来。”
“薄爷还让我告诉夕姐，如果下次见面，夕姐还不肯原谅他的话，他就以命相抵。”
以命相抵……
姜夕眸色暗了暗，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挂了电话抬起头，刚好撞见白牧川忧心忡忡的目光。
“小夕，你这幅样子，真让我怀疑是不是能放得下薄寒沉，离开京都。”
姜夕握着手机，呆呆站在原地，没有作声。
“其实你还爱薄寒沉，只是接受不了他为钱杀了你的奶奶，还差点让你葬身大海，是吗？”
姜夕轻抿着唇，心口泛着阵阵的疼，声音沙哑：“我的决定没变，处理完司南的事，我会离开京都。”
这个回答，间接承认他的话。
她还爱薄寒沉！
意料之中的事，白牧川并未多惊讶，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
“司南找回来了，姜正国也已经入狱，你还想做什么？”
“凶手可不止姜正国一个。”
姜夕森冷的声音刚落，手机忽然响起。
是苏宁，姜之念最好朋友的电话。
“小夕，我突然想起之念去世前，给我打过一通电话。你先过来，我们再详说。”
“好，苏姨。”
挂断电话，姜夕随意解释两句，转身要走却被白牧川抓住。
“我那边自己可以处理，外公和小舒这里不能没人。大哥，你留下来陪他们吧。”
不等白牧川再说话，姜夕无情抽回手，拿过车钥匙很快跑没影。
盯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车，白牧川脸色沉了沉，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私家侦探的电话。
“替我查一个人，我需要知道他是否受伤，伤得有多严重。”
M洲医疗条件比不上京都，薄寒沉如果真的出事，一定会紧急转到京都的医院。
被穷人巷的毒蛇咬到，百分之八十会丢掉性命。
白牧川捏了捏鼻梁，脸上划过一抹疲倦之色。
他不知道，故意隐瞒薄寒沉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他知道，再这么纠缠下去，对姜夕没好处。
想通了，白牧川扯了扯嘴角，收回视线朝墓地走去。
——
姜夕赶到餐厅时，桑桑早已站在门口等她。
见她出现，立刻迎上前，小脸有些白，精神状态也不好。
姜夕皱了皱眉，担忧道：“不是让回去休息，怎么突然跑过来？”
桑桑淡淡一笑，乖巧跟在姜夕身边，“我不累。夕姐，我们进去吧。”
姜夕点头，抬脚往里走。
望着她的背影，桑桑双手捏得紧紧的，眼睛也控制不住红了起来。
薄爷的伤情很严重，她真的很害怕，万一找不到有效的药，丢了性命。
偏偏薄爷，还不让任何人告诉夕姐。
桑桑咬了咬嘴唇，失魂落魄的追上去，与心里想说真话的小人疯狂作斗争。
餐厅里。
苏宁安静的坐在餐桌前。
“苏姨。”姜夕礼貌问候一声后，在她对面坐下，“你在电话里说，姜之念夫人跳楼之前，曾给你打过电话？”
“没错。”苏宁盯着姜夕，认真道：“当时她的话没什么异常，我听说找到司南的骨灰，才恍然大悟，意识到不对劲。”
“苏姨，你说。”
苏宁顿了顿神，一字一句道：“之念跳楼前三天，突然给我打过电话，心情听起来很不错。还说……司南要回来了。”
姜夕眯了眯眼，没作声。
“我当时以为，是她思念司南过度，胡言乱语，就没放在心上。”
“过了两天，也就是她坠亡的前一晚，她派人给我送来了这个。”
说着，苏宁从包里拿出一张她与司南的合照，还有一支笔，让我转交给司南。”
她当时依然觉得她精神不对劲，更没将这些东西与她坠楼联系在一起。
“小夕，之念当时或许就知道司南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