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华故意杀人案，在三日后进行庭审。
姜启身体不便，只好姜夕带着小舒出庭。
小舒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头发全部扎起，精致漂亮的面容，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姜之念。
望着她天真无恙的脸，姜夕心底涌起一丝苦涩。
她不知道，待会儿面对的，是改变她们一家三口的恶魔。
“姜、夕！”
正出神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满是憎恨的声音。
她抬眸望去，便看到气色极差的姜雪儿，独自一人正情绪激动地朝她走来，那风风火火的状态，让姜夕眉头一皱，下意识将小舒拉到身后。
“你陷害我妈妈的，是吗？”
姜雪儿停在姜夕身前，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的瞪着她。
姜夕垂眸，见她双手护着肚子，粉唇勾出一抹讥讽的笑：“视频看了吗？录音听到了吗？姜之念的下场，智商错乱的小舒离乡都瞧见了吧？”
姜雪儿脸颊煞白，睫毛心虚的抖动，紧咬牙关没作声。
姜夕围着姜雪儿转了两圈，嘴角的冷笑越来越浓，毫不留情道：“你今天如果是来看戏的，就滚进去乖乖坐着。若是来找茬的……”
“如何？”
姜雪儿扬起下巴，猩红的双眸布满冰霜和恨意。
她是孕妇，谁敢对她怎样？
看她这副死到临头却不自知的模样，姜夕笑着摇头。
“你还是好好想想，多了一对杀人犯父母，没人给你撑腰，宋家还会不会要你。”
姜夕的话，戳中姜雪儿的痛楚。
她扬起手掌，作势就要往姜夕脸上打，扬到半空时突然被握住。
“姜雪儿小姐，法院门口打人，要不要我顺便告你个故意伤人的罪名？”
两人同时抬眸。
只见西装笔挺，温文儒雅的顾司承，面带笑容的伫立在那儿。
只是那笑容，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姜夕明白，顾司承绝不像她平常看到的如此平易近人。
“顾律师，又麻烦你了。”
“能为薄太太效力，我的荣幸。”
语罢，顾司承把握着力度，甩开姜雪儿的手，冷眸看过去，“滚！”
面对表情变化如此之快的男人，姜雪儿睁大双眸，还想追上去再说什么，却被顾司承带来的人拦下。
又是顾司承！
望着他的背影，姜雪儿觉得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一般，无力又无助。
顾司承出手，就是给母亲判了死刑。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姜夕刚说的话。
【多了一对杀人犯的父母，没人给你撑腰，宋家还会不会要你。】
姜雪儿摸着微凸的肚子，内心深处升起一抹恐慌感。
她不能失去现有的一切，绝对不能！
——
正式开庭。
赵春华剪了短发，穿着囚衣，被公职人员押到庭审现场。
几日不见，当初风姿绰约，优雅高贵的姜太太，变成灰头土脸的地下囚，不免令人唏嘘。
“妈……”
看见坐在台下的姜雪儿，赵春华死寂的双眸变得光亮，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雪儿……”
她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只等寄希望于姜正国。
反正他已经判了无期，将所有的罪状担下也无所谓。
庭审开始。
两方律师，各自出具证据，据理力争。
从始至终，赵春华都咬紧牙关，自己所做一切是受姜正国的威胁。
为此，姜正国早早被带到庭审现场，传唤后出现在众人眼前。
“……姜正国先生，赵春华女士证词中说，她所做一切全是你指示的，是否属实。”
法官将赵春华的证词念了一遍，询问道。
听完，姜正国抬眸，目光直勾勾看向被告席上的赵春华，死寂沉沉，看得赵春华心虚害怕。
他这是什么表情？
当初他坐牢时，心里挂念雪儿，很多事情才没有将她供出来。
她现在如果进去，雪儿就真成孤儿了。
他如果有点理智，就知道该怎么做。
“爸爸……”
旁听席上的姜雪儿，紧张的攥紧双手，湿红的目光慌乱的看向姜正国。
只要他开口担下所有罪业，妈妈就不会坐牢。
她就还有人撑腰。
听见声音，姜正国缓缓抬眸，冰冷的目光多了一丝波动。
他坐牢那么久，这个所谓的女儿害怕“杀人犯女儿”的身份影响她加入宋家。
所以没去看过他几次。
现在，依旧为了自己的地位，恳求他担下所有罪责。
姜正国淡淡的勾了勾唇，笑得凄惨又苦涩。
“姜正国先生，请你回答法官提问。”
这时，姜正国眉心动了动，干燥起皮的嘴唇微微蠕动，沙哑的声音响起。
“她的证词……”
现场的人，屏息以待。
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
两人还有女儿，女儿马上就要嫁入豪门。
再怎么样，姜正国都会为了女儿着想，替赵春华说话。
唯独姜夕，面带笑容，表情淡然，自信非常。
结局，她早就猜到了。
“赵春华的证词，是假的。”
姜正国的话一出，赵春华和姜雪儿同事起身，纷纷不敢相信的看了过去。
“姜正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赵春华情绪失控，“这些事明明是你逼我做的，为了女儿，我才没有说出来。”
提及女儿，打同情牌。
姜雪儿也是慌不择乱，完全忘记自己还是孕妇，大声吼叫：“爸爸，你为什么要污蔑妈妈？难道真想让我变成孤儿吗？”
一瞬间，庭审现场乱作一团。
“咚咚——”
法官敲了敲锤子，全场瞬间安静。
“姜正国先生，请你……”
没等法官说完，姜正国突然打断他的话，双眸猩红，语气急切，死死瞪着对面的赵春华。
那模样，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
“是她跟踪我找到司南的地址，利用司南逼迫姜之念跳楼自杀，故意扔掉她们的女儿……”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是她杀了姜之念，是赵春华杀了姜之念！”
“你们现在就把她给我杀了，杀了！”
姜正国情绪如此失控，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包括姜夕。
他对赵春华，真是恨之入骨了。
听见姜正国的话，姜雪儿怔住，赵春华愣住。
母女俩的脸，一片死寂。
“姜正国——”赵春华泪如雨下，近乎崩溃，“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竟然为了一个死了十几年的J人，将我彻底毁掉……”
姜正国目光猩红的瞪着她，大声低吼，“你杀了姜之念，你杀了她！”
“赵春华，你凭什么这么做？！”
“如果我早点知道，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这些冰冷的字眼，在整个会场反复回响，像极地狱审判的诡音，令人毛骨悚然。
赵春华呼吸急促，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姜雪儿情绪激动，动了胎气，捂着肚子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