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知道惹了叶珂，日子不会太好过。
她也是唱歌博主，在另一个平台有三百多万粉丝。
唱歌好听，脸蛋漂亮。
每次直播观众都有1w＋。
凌晨，一段视频在学校论坛内疯传。
叶珂脸上贴着纱布出镜，唱到一半转为哽咽的哭腔。
美人落泪的场景引人怜惜。
在弹幕的关心下，她倾诉委屈。
在她口中，我成了抢她搭档，还故意让猫抓伤她的坏人。
「我朋友已经答应我，比赛的时候当我的伴奏。」
「但是她得知后，经常死皮赖脸缠着他求他去帮她。」
「可是．明明她是个结巴，连话都说不清楚。」
「还有，她的猫抓伤了我，她也不管。反而让我道歉，说我吓到了她的猫」
这天下课，我刚出教室，就被吃瓜群众团团围住。
「长这么丑，肯定是嫉妒珂珂吧。」
「我跟你说，就是这种残疾人会心理扭曲，见不得别人好。」
「一个结巴还参加比赛，真是迷之自信。」
「结巴怎么敢参赛的啊哈哈哈哈，有乐子看了。」
他们举着手机，记录下我的窘态。
恶意如潮涌来，我攥着书包带子，低头沉默不语，艰难前行。
就在我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时。
一道清亮的男声盖过这些喧嚣，传入我的耳朵。
「喂，小结巴，还不快过来。」
我抬起苍白的脸。
心中蓦然一动。
江臣单侧肩膀靠墙站着，双手环抱在胸前。
大片阳光洒满楼梯口。
少年站在光中，冷峻的脸看起来很不好惹，此刻却温暖又耀眼。
「这大帅哥谁啊，我刚刚在校门口看见他开跑车闯进来的。」
「校霸江臣啊，咱学校喜提的两栋新教学楼，就是他家捐的。」
「我去．怪不得这结巴这么拼。」
人群慢慢往四周散去，不再拥堵。
我大步走进阳光里，顿时感到一阵暖意。
「是我求着她参赛的。」
江臣目光寡淡，冷冷看向人群中心的女生。
「叶珂，你要是再胡说八道造我的谣，后果自负。」
一片哗然声中，江臣将我扯到他身旁。
低下头，附耳轻语。
「小结巴，挽着我的胳膊走。」
「我脚崴了还没好，快帮帮我。」
我看了看我们之间二十五厘米的身高差。
觉得这实在是强人所难。
「快点！算老子求你。」
他绷着脸，凶巴巴的语气。
哪里是求人的态度。
「哦。」我淡淡应声。
少年顺势靠着我，很快将身体重心放在我身上。
我颤巍巍扶着他下楼梯。
可是，真的很重啊。
我欲哭无泪。
7
江臣给我展示了一波单脚开跑车。
「小结巴，坐跑车的感觉如何。」
风驰电掣间，少年头顶的发丝肆意扬起，整个人恣意又洒脱。
我在副驾驶座位上紧紧抓着安全带，不敢吭声。
狭小的空间内，一股清冽的气息在我鼻尖萦绕不去。
江臣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知道吗？」
「我老爸说，我要是在一年内能搞出点成绩，他就同意让我玩乐队。」
「所以，如果这次咱们能夺冠，这车送你了。」
话语间，一辆红色跑车从后侧超车而过，留下「滴——滴——」两声。
江臣「啧」了一声，不甘示弱地踩下油门。
伴着巨大的轰鸣声中，心跳疯狂加速。
我转头望着他线条清晰流畅的侧脸怔了会。
随即，在风中扬声问道：「能折．折现吗？」
他抽空分了我一个眼神，笑声溢出。
「当然可以。」
远处，夕阳慢慢坠落，天色逐渐变暗。
眼前高楼大厦各种颜色霓虹灯闪烁，如梦似幻。
风卷着暮色撞入怀中，我任由发丝纵情飞扬。
突然间，我也不是那么害怕参加唱歌大赛了。
8
我万万没想到，江臣会带我到酒吧。
对上我警惕的眼神。
江臣眉峰轻挑，拍了拍我的头：「小结巴，想啥呢你。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他让我去更衣室找个面具戴上。
鼓手因为一场大火，脸上毁容。
所以乐队里面的每位成员都不会露脸。
在一众精美面具中，我一眼就被角落的兔子套装吸引住。
其他面具多多少少会露出眼睛或者嘴巴。
但穿上兔子套装，好像将整个人藏起来了一样，很有安全感。
江臣并没有等我，而是早早坐到舞台上等着开场。
他戴着一副黑色金属面具，抱着电吉他坐在舞台中央调音。
一身黑，容易给人一种神秘感。
所以我很难想象，他刚刚是怎么一瘸一拐走上去的。
他身旁也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形高挑，戴着半边银色面具的鼓手。
时钟转到八点，酒吧开始营业。
电吉他和架子鼓的声音随着音乐响起。
富有力量感的合奏破开四周的嘈杂，刺激耳膜。
昏暗灯光下。
心脏随着鼓点节拍跳动。
灵魂好像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就在我跟着音乐放松的时候，江臣忽然拿起话筒。
「接下来是唱歌环节，我们将邀请一位幸运儿上台表演。」
他伸出手指，往台下指了一圈。
「是谁呢？」
周围人应声举手欢呼，表现得很积极。
我默默后退几步，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
「那就有请那只小兔子和我们一起登台演出吧。」
何必多此一举。
见我半天不肯挪动脚步，江臣开始催了。
「就你，全场穿兔子玩偶服的那个。」
他说的咬牙切齿。
我毫不怀疑，如果他没崴脚，会下台来抓我上去。
前奏响起，我却站在支架话筒前迟迟没有出声。
江臣弹着吉他，淡淡的歌声从我身后传来。
「我会慢慢等，慢慢等」
低沉轻缓的音调，夹着一丝丝诱导。
歌曲已经进行一半。
我躲在玩偶服内，小声跟着开口：「等红灯，变绿．绿灯。」
话筒将我的声音扩大出去，绿字在耳边回荡了两遍。
唱完这句，我内心一紧，胆怯地低下头。
出乎我意料的是，没有听到嘲笑的声音。
反而，底下有几个女生大喊着加油。
「我的天，这就是老天赏饭吃的嗓音吧。」
「她紧张的那个颤音，绝了！」
也许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多陌生人给予的善意。
也许是，藏在厚重的玩偶服下，骤然多了一分勇敢。
我闭上眼，尽情投入到了音乐中。
9
江臣为了在比赛前让我变得不再社恐。
他每天花三百块要求我在街头演出两小时。
在金钱的驱使下，我的进步显著。
今天是最后一天训练。
我拿着手机在路边清唱。
却没想到，会被高中同学认出。
「李未，你看这许听夏不愧是学霸，就是聪明啊。」
「知道自己长得丑还晓得戴个头套，免得吓到别人。」
说话的人是宋鸣，他染着一头高调的红毛，吊儿郎当地给我鼓掌。
他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
但他的捣乱，打扰到了我的听众。
我忍不了。
「不喜欢听，你可以走。」
听到这话，宋鸣乐了，拍了拍旁侧俊朗少年的胳膊。
「呦呦呦，李未，你这前女友还赶我们走呢。」
「我寻思这大马路也不是她家修的呀。」
李未黑发散在额前，面容如皑皑霜雪般清冷。
沉默半晌，哑着嗓子对宋鸣说了句「走吧」。
「走什么？我们给许同学捧场啊，难道许同学不欢迎我们吗？」
见我把他当空气，他就在我唱歌的时候，大声刷视频干扰我。
面对周围人的指责，他也根本不在乎。
对付这种无赖，我没有丝毫办法。
一曲终，我强忍鼻尖的酸涩，对听众道歉。
「很抱歉，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我掏出手机，正欲给江臣报备，我今天要提前下班。
宋鸣就被突然窜出来的身影一拳打翻在地。
「妈的，哪来的公鸡找存在感。」
江臣甩了甩拳头，揪起宋鸣的衣领，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
宋鸣被揍得鼻青脸肿，指着江臣说要报警。
江臣嗤了一声，转身走到我面前。
扯了扯我的兔子耳朵。
「小结巴，给我点现金。」
因为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
我更喜欢用现金。
有时候靠当博主赚的钱，我也会全部从银行取出。
包括江臣给我支付的工资，我也是让他现金结算给我。
我不知道江臣要干什么。
急急忙忙从包里翻出几张百元大钞递他手上。
江臣拿到钱，转身甩到宋鸣脸上。
「给你的医药费。」
他压低帽檐，半弯着腰，眼神狠戾盯着宋鸣。
「你要是想报警，我也乐意奉陪。」
宋鸣捂着脸，因为疼痛嘶嘶出声。
他的红色头发在风中摆来摆去。
嗯．
还真的挺像公鸡的。
最后离开的时候。
我隔着头套，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李未。
10
心中涌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如同长年平静无波的湖面泛起点点涟漪。
我拽了拽江臣的袖口，停下脚步。
「谢谢你。」
虽然打人真的很不好。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出头。
江臣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这有什么的。那种人渣就是欠揍。」
陌生的情绪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顿时眼眶发热，鼻腔发酸。
我深呼一口气，轻声道：「江臣，你对我真好。」
「你是个好人。」
我一定会在决赛那天，尽我全力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拿下冠军，报答你。
听到哭腔，他摘下我的头套。
「喂，小结巴，你别哭啊。」
他怔了一瞬，眼底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心疼。
想给我擦眼泪，却腾不出手。
一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怀中抱着兔子脑袋。
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看起来有种手足无措的滑稽感。
我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眶蓄满泪珠。
哽着喉咙开口。
「我以前居然还很讨厌你，在你受伤的时候落井下石。」
「我对．对不起你。」
愧疚感让我呜咽出声。
我咬着唇，睫毛轻颤，眼泪不受控制从眼角滑落。
江臣对上我的目光，肉眼可见有些慌乱。
他将头套夹在怀中，弯下腰，轻轻擦拭我脸上的泪。
发抖的指尖带着温度，动作轻柔。
一向不羁的少年，语气带着哀求。
「夏夏，你先，你先别哭好不好。」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我刚才没揍红毛旁边那个人啊。」
「我看见那男的一直非常认真，目不转睛地看你，我以为他也是路人。」
「走的时候，听见红毛喊他名字，然后那男的扶红毛起来，我才知道他俩是同伙。」
「不要委屈了好不好，我们现在再去把他们揍一顿解气。」
他替我整理好刘海，拉着我的手腕，要往回走。
我没动，嗫嚅道：「我不想再看见他。」
「他是我前男友．」
说不清心里是难过还是失望。
我再也不想看见李未了。
11
高中时期，根据成绩选座，我和李未成为了同桌。
我们每次考试都在争年级第一，但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他从不嘲笑我的口吃。
会细心地给我讲难懂的数学题，督促我每天背单词。
会在别人骂我丑的时候，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夸我好看。
一次英语演讲比赛上。
穿着西服的少年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
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闪闪发光。
「我还有一句话想告诉大家，特别是某个人。」
「Maybe there are five thousand roses in the world and you the same flower，but only you are my unique rose。」
「大家不要因为成绩或者外貌感到不自信，感到焦虑。」
「因为，每个人都是最好的自己。」
「你只管大胆做自己，散发属于自己的花香。」
「在这座名为世界的花园里，总有一个人，愿意为你驻足。」
他说完，又重复了一遍。
「You are my unique rose。」
Rose是一次英语小组作业中，英语老师得知我没有英文名，随口给我取的名字。
清润温柔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我耳边。
如春风般的情意灌入我心底。
那一刻，怦然心动。
英语比赛的主题是「自信」。
少年一番大胆的发言，反而取得了高分。
赛后，他拿着奖牌，向我告白。
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像是等待主人宠爱的小狗。
很难令人说出拒绝的话。
但。
青春期的疼痛总是来得那么猛烈而又猝不及防。
幸福止于他妈妈被家暴，跳楼而亡的那一天。
从高楼一跃而下，砸死了同小区正好在遛狗的宋鸣爸爸。
风华正茂的少年经不住刺骨的寒风。
如同一束枯萎期的花般快速颓唐。
他开始变得沉默。
对于宋鸣的报复，他像一滩死水一般毫无波澜，照单全收。
直到有一次，我不小心在走廊挡了宋鸣的路。
他将我一把推到在地，对着我破口大骂。
看见李未握拳隐忍的样子。
宋鸣明白了怎么样才能让李未心里也不好受。
便开始以各种理由欺负我，找我麻烦。
分班以后，我和李未没有分到一起。
顺其自然地，我提了分手。
我不想当什么救世主。
我只想过好我自己的人生。
12
江臣坐在街边的长椅上。
取下黑色鸭舌帽，盖在我脸上。
「哭吧哭吧。哭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就是一个男人吗。」
「不过真没看出来，好学生也会早恋啊。」
我眼前一片黑色，看不见江臣的表情。
只觉得，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很奇怪。
待心情恢复平静。
我摘下帽子，擦了擦眼泪。
认真看着江臣。
思考要不要将话说出口。
「我都没有早恋过。」
「天天用功读书还是考不上A大，让我爹大出血他都骂我快半年了。」
「你们好学生时间管理挺强啊，一边学习还能一边谈恋爱。」
他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语速飞快。
我：「江臣，你该洗头了。」
男士洗发水的味道混着汗味，并不好闻。
他愣住，发出了一声国粹。
「我特么打完球来看你的。何况我天天洗头的好不好！」
「好心安慰你却没好报。小没良心的。」
我看着他炸毛的样子，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谢谢你啦，江大好人。」
「那江大好人口中的好地方指的是什么？」
他站起身，朝我扬头示意我跟上。
十分钟后。
市中心一间装潢奢华的ktv内。
「我表妹说这里能让人忘记所有烦恼。」
「她上次失恋寻死觅活的，来这里宣泄一通，第二天就再也没提过那男的。」
江臣贴心地给我留下独处的空间。
就在我以为这和其他KTV相比，只是装修高大上了一点时。
门，突然被推开。
五个风格迥异的帅哥走进来，在我面前大跳热舞。
跟随音乐的律动，他们边跳边脱上衣，好身材一览无余。
而当江臣折返拿帽子时。
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露着八块腹肌的五个男生将我夹在中间，关怀备至。
其中长得最好看那个人，甚至抓着我的手，领着我去摸他。
「你们在干什么？」
江臣沉着脸出现在门口，语气含着怒气。
身旁最帅的那个男生：「先生，您购买的极乐套餐就是由我们五个来负责服务呢。」
我趁他们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赶紧溜到江臣身后。
「这个地方好是好，但」
但是我待不下去。
这对我的冲击力太大了。
像是从原始社会跳到了现代社会。
「哪好了？」
我话说一半，江臣立马急冲冲打岔道。
「能让你摸腹肌就是好地方了？」
「ktv不让顾客唱歌，给顾客看五个裸男就是好了？」
他的视线直直盯着我，脸色又沉了一分。
好凶。
我瘪瘪嘴，不敢把那句「你带我来的」说出口。
「先生，我们的宗旨是给顾客带去快乐。」
「如果顾客想自己唱歌也是可以的。」
「我们的服务里面也包括情歌对唱这项。」
江臣：「闭嘴！」
我还以为他是故意带我这种特殊场所。
原来他也不知情。
这么大一笔钱被坑了的确让人生气。
于是，我小心翼翼说道：「要不找他们退款？我不是自愿摸的应该能退吧？」
「你也闭嘴。」
我只好捂着嘴，乖乖比了个OK的手势。
13
和江臣排练了一个星期后，时间来到比赛这天。
我已经化好妆在后台等待。
而江臣却迟迟未出现。
第一个表演完的叶珂趾高气扬地找到我。
「我看你也没多大本事嘛。」
「能让他报名，却留不住他参赛。」
「人家早就和女朋友出去约会了。」
她举着手机给我看一条新帖子，眼里的嫉妒一闪而过。
帖子标题是「校霸这是陪女朋友出去玩吗？可能听不到他唱歌了。」
配图是一个女生挽着江臣胳膊往外走的背影。
叶珂给我看完，收起手机。
昂着头，高高在上地说道：「我说你干脆也弃赛算了。你个结巴上去只会丢脸。」
「这样吧，大黄，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我们那个赌约就作废了。」
「要不是陈双提醒我，我都记不起来你呢。」
陈双是叶珂的跟班。
而大黄是小学文具店的老板娘养的一条狗。
小时候我因为营养不良，脸色蜡黄。
她们就给我取了这个和狗名字一样的外号。
现在叶珂喊出这个绰号，仍还是恶意满满。
「我不会弃赛的。」
我静静看着她，丝毫不惧。
十年前的我面对这个人，连头都不敢抬。
但经过一个月的街头演出，我现在和谁说话都不会胆怯了。
「你始终欠我一个道歉。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
「所以，我一定会赢的。」
前一位选手的歌曲已经在演唱了。
对话框那句「比赛快开始了，你还来吗」始终没发出去。
我按下心头的落寞，去往候场区。
一首歌的时间过得很快。
主持人念完就该我上台表演了。
就在这时，肩旁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我回过头。
江臣抱着吉他，喘着粗气出现在后面。
「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14
古风歌曲与电吉他的碰撞大获好评。
我和江臣夺得了第一名。
领完奖一起回后台时。
有个女生抱着一束花和一封信，笑着看向江臣。
我压下内心的酸涩，打算识趣离开。
女生却灵活地越过江臣的手。
一把将花和信塞到我怀中。
「嫂子！祝贺你夺冠啦，这是我哥昨天绞尽脑汁给你写的情书！快看快看！」
我不明所以看向江臣。
他先是别扭的躲着我的视线。
然后咬牙切齿地拉着女生走到旁边。
「我们江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小偷。」
「谁让你在我爸面前乱说，让他扣我生活费的。再说了，你不敢送出去，我帮你啊！」
「你一个未成年都去KTV点上男模了，我还说不得了？」
「你个告状精！」
「你是小偷！」
两人对骂的声音越来越大。
眼看四周投来的视线越来越多。
我咳嗽了一声，打断他们。
「那个，江臣」
他一下子蹿到我身边，瞥了我一眼后，飞速低下头，等着我的下文。
耳根的红色在我这个角度看得更清楚了。
看着他妹妹八卦的样子，我有些难为情。
只能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
小声地问：「折现还算数吗？」
他怔了会。
随即上扬起嘴角，带着磁性的轻笑溢出喉咙。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喊了一句「当然算数，小财迷。」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我肩窝，痒痒的。
热度从脖子向上蔓延，我的脸颊也染上了红晕。
又是给我取一些奇奇怪怪的称呼，
不过这次，我没有那么反感了。
他妹妹激动地蹦过来，问他。
「怎么样怎么样！嫂子答应你没。」
「她答应我了。」
我看着江臣朝我挤眉弄眼的样子，没有拆穿。
「好耶！快请我们出去吃饭！这次趁嫂子在，我要让你大出血！」
15
刚出校门，他妹妹看见街对面有卖烤肠的，便让我们在门口等她一会。
江臣背着吉他站在我身旁。
往常话多的人此刻像一颗沉默的松树。
我率先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江臣脑袋稍稍向我偏了偏，眉毛一挑。
「夏夏，你可以永远相信我。」
「和你约定好，我们要一起夺冠的。怎么可能不来。」
话语刚落。
他不知看到了些什么。
话锋一转，语气有些严肃。
「闭眼。」
我听话地照做，随之而来，他的大掌也覆上了我的眼睛。
视觉消失，对时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
只记得最后，江臣的声音带着柔意，传至耳畔。
「夏夏，我写表白信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不用急着给我答复。」
「答应或者拒绝，你可以慢慢考虑。」
晚上，我在网上冲浪时。
知道了这次江臣迟到的原因。
他在比赛开始前，抓住了一个打算翻墙进学校的人。
「校霸还挺有正义感啊。」
「好家伙，比赛之前打个架，校霸这波双赢666啊。」
「校霸揍的那个人还挺帅的啊。」
这条评论附带了一张图。
是江臣擒着一个人的胳膊压在墙上，令他不能动弹。
由于拍摄距离较远，那个人的五官放大看十分模糊。
但我却很熟悉。
认出了那个人是李未。
我不知道他翻墙进我们学校的意图。
但是，明明他有机会从正门进A大的。
这个全国排名第一的大学，曾经他也是能触手可及的。
16
我带着猫上学已经快大半个月。
江臣都和咪咪混熟了。
我却连叶珂的影子都没看见过。
我正准备找个空闲时间去他们班堵她，让她遵守赌约给我道歉的时候。
却得知叶珂已经退学了。
在比赛的后一天。
有个小有名气的美妆博主，开直播讲了她脸上刀疤的由来。
曝光了叶珂初中三年对她的霸凌恶行。
并有录音和照片为证据。
一时间，叶珂被网暴，成了过街老鼠。
在学校里面时不时有人扔她臭鸡蛋，骂她排挤她。
她不堪重负，只好退学回家。
我捧着手机看完，内心有些唏嘘不已。
她霸凌别人的时候，可能也不会想到，她也会有被霸凌的一天。
虽然没有等到她的一句道歉，但她也付出了她应有的惩罚。
我不再纠结此事。
临近冬天，南方经常是灰蒙蒙一片。
今天却是罕见地大晴天。
猫咪窝在江臣怀中酣睡。
冬日暖阳里，少年一边听讲，一边手也没闲着在给猫咪顺毛。
少年侧脸映着光，表情看起来十分柔和。
我想，以后我的人生，将会永远生活在阳光之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