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君静静地听着,那时他在修复山时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便前往查看,看到了幼时的小宛。
他担心自己现身吓到小宛,便让跟着自己的驯鹿前往,将小宛顺利带下山。
他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谁知道小宛没有几天又回来,还一直喊着,“小鹿。”
那时驯鹿生了病,他无力回天,只能埋葬了它。他听着那声音,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她,看到她在和动物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后来每次小宛上山,他都会躲在那树后,看着这个孩子一月月长大,变成一个大姑娘。
小宛见他不说话了,询问道:“是不是我说太多了?”
“没有,我喜欢听。”紫君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带着属于少年人、干净清澈的笑容。
小宛的脸颊顿时多了一些红润,微微点点头,“真是奇怪,明明是我第一次见你,却感觉我们好像很熟悉。”
紫君眼里都有了笑意,“也许我就是山里某个动物呢,成精了来找你。”
“不像。”小宛觉得眼前人更像那庙里的仙君,浅浅一笑道:“不管你是谁,谢谢你今日来找我。”
话落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我……”
紫君一惊,着急地给她拍着背脊,但没有半点缓解。
见此,姜九玥上前一步,伸出放在药丸的手心,“吃下吧,你会好受许多。”
她抬手,将小宛额间的碎发拢到耳后,打心底心疼这个姑娘。
小宛对她一笑,毫不犹豫地吃下这个药丸,感觉胸口舒畅许多。“谢谢姐姐。”
“不用。”姜九玥看着小宛枯瘦的手指,上面有许多痕迹,一看就是做惯了活的。
她从随身的布袋子里拿出一副手套,给小宛戴上,“外面冷,别着凉了。”
“真暖和。”小宛看着自己的双手,眉眼都是带笑的。
姜九玥一时有些想哭,起身往回走,被温璟搂住肩膀,才好受许多。
温璟一直站在她身边,和她依偎在一起,一同看着面前的两人。
紫君见小宛不想说话了,便静静地陪着她,期待这一刻永远停留在这里。
可小宛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可否在我死后,将我的骨灰葬在山上,我想永远陪着那座山。”
紫君害怕回应这句话,害怕自己答应了,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了。
他迟迟没有作出回答。
小宛笑了,“没关系的,我本来还怕死,但你们来了,陪着我,我突然就不怕了。”
“我呀,出生就克死了娘,三岁时爹也死了,后面养我的奶奶也去世了。村里人都说我是不祥之人,不愿同我说话。”
她脸上依然带着笑,“我当时还很伤心,但后面在山里遇到那只鹿,我释怀了,开始努力地生活。我每天都会努力地干活,给自己买好吃的,有时还拿去和动物们分享。”
“不过他们都不喜欢吃,但没事,他们陪着我吃就好了。现在我生了病,不能去找动物,可你们来了。你说我是不是运气不错啊。”
紫君哽住了,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能握住她的手,说道:“好,我答应你。”
“多谢。”小宛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而且死了之后,她可以见到爹娘和奶奶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的名字是小宛。”
紫君念叨着,“原来是小宛,真好听的名字。”他看向小宛,一字一句地道:“我叫小鹿。”
话落抓着他衣袖的那只手落下,眼前人的眼睛也闭上了,嘴角带着一抹幸福的笑。
紫君猛地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地叫喊着,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姑娘。“小宛,愿你来世无忧。”
一阵风刮过来,带走了他的话语。
姜九玥靠在温璟肩膀上,忍不住哭泣起来,明明她只和小宛待几个时辰,但心里就是很难受。
温璟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眼眶微红。
两人一直陪着紫君,跟着紫君回到山上,看着紫君埋葬了小宛。
紫君跪在小宛墓碑前,手里捧着土,落在她的坟墓之上,整个人蔫蔫的,“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还有这个,是我想带给你吃的果子,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取下腰间的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红通通的野果子。
看着这一幕,姜九玥安慰道:“待在这里,她会很开心的。”
紫君没有再说话了,只是跪着。
见此,姜九玥和温璟两人站在他身后,没有选择离开。
这时白衣仙君和玄君,以及祈七云过来了,看到这幅悲伤的画面,他们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白衣仙君看了一眼姜九玥,便看向紫君,“雷击很快会到来,你想怎么解决?”
若他们几个人再拼一把,也只能维持几个时辰。
见紫君不回应,玄君说道:“他是无法再待在自己的山了,雷击对山的伤害太大了。这里的幻境也因此被毁了。”
“若你愿意,可以继续躲在我的山头,躲在幻境里面。”
“不用了,我不会离开自己的山的。”紫君抚摸上墓碑,他不想再让小宛一个人孤零零的了,自己也不愿如此了。
玄君劝道:“你会受到雷击的。”他上前一步,想带紫君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但紫君无动于衷,他抓住紫君的肩膀,看着头顶已经在聚拢的乌云,喊道:“走啊!”
白衣仙君却拉住了玄君,说道:“随他选择吧。”他此时已经明白了紫君的想法,明白他为何要逃离山,为何不愿离去。
见这两位仙君各持己见,姜九玥开口道:“这里才是紫君想待的地方,我们应该尊重他的决定。”
“刚才我和九玥陪他下山,这里这个人才是他想要的。”温璟帮衬道。
如此玄君才罢手,站在一旁,没有再看紫君。
祈七云小声地道:“玄君,我也觉得姜九玥说得有道理,你想想紫君之前离开是为何。”
玄君一怔,心里的想法悄然发生改变。
头顶的乌云已经聚集,很快雷击就会下来,姜九玥他们做好防御的状态。
这时紫君痛苦地大喊一声,整个山为之震动,而他也随之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