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梧的眼眸一沉,从刚才的情绪中清醒了过来。
他凄凉地一笑,眼眸染上一层淡淡的水雾,又低下头,“是我忘了,这世上只有一个昙儿,她已经不在了。”
话落他抬头看向太后,一双眼睛满是怒火,“太后,难为你这份心思了,找来一个和她那么相似的人。怎么,你是想赎罪,好让自己心安!”
太后本来是平静地看着他,现在听到他这一番话,瞳孔骤然一缩,“哀家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哀家觉得,她若还活着,绝对不想看到你这个模样。”
“你该知道,她有多在乎你。”
“是啊,在我意气风发的时候,我身边聚集着多少人,但他们后来都站到你们那边了。我只剩昙儿了,我答应过她,会在流放之地好好活着,活着便有重逢的那一日。”
“可你们毁了,我回来时看到的是什么,连尸体都不剩了!”颜梧伸手,怒指着太后,“你要永远记得,是你害死了我的昙儿。”
他带着一腔悲愤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久久地站在此处,没有说话,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颜儿第一次看到自己母亲这样的状态,担心地喊道:“母亲?”
“哀家没事。”太后看向一直站在这里的抱琴女子,说道:“你去王府,陪陪他吧。他……算了。”
她扶额,“哀家有些累了,先回宫了,你们继续喝。”
如此颜儿上前扶着她,和她一起离开。
那抱琴的女子很快也消失了。
留下的大臣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见此,姜九玥看向温璟,“夫君,我们去市集吧。”这里已经没有待着的必要了。
“嗯。”温璟握上她的手,两人一同出宫,来到外面繁华热闹的市集上。
两边都是店铺,有卖珍贵的皮毛,也有卖漂亮的丝绸,琳琅满目,让人看花眼。
姜九玥不是很有兴趣,还在想刚才太后和王爷的事情,“夫君,他们两个闹得如此僵,是因为那个叫昙儿的女子吧。”
她听明白了一点,昙儿是王爷十分重要的人,却因为太后而离开了。
温璟点点头,“之前去查探消息的暗卫回来了,告知了一条重要消息。当年颜梧王爷才是王位继承人,后来发生了一段隐秘的事情,被先王封锁了消息。”
“还有从前当今太后和现在的王爷可是好友,王爷流放回来之后,太后才嫁给了那时的先王。”
这些事已经将近二十年了,查出来很困难。
姜九玥没有想到还有这些往事,一拍手掌,“难怪了,这两人似乎很了解对方,但又很讨厌对方。王权更替,他们每个人都被卷了进来,造成如今的局面。”
“那位叫昙儿的女子成为了牺牲品,如今太后又找来一个相似之人,王爷自然动怒。”
温璟看向姜九玥,更加握紧她的手,“九玥,我能理解这位王爷的心态,对我而言,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你,任何人都比不了。”
若他失去了,此生都会永远孤身一人,见过了最美的风景,眼里便无法看得见其他的。
姜九玥笑了,回应道:“夫君,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刚才王爷动怒时,她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眼里的笑意更深,牵着手往前面走去。
走到市集中间,看到温茹和齐一站在一处摊位处,手里拿着箭,正往壶里面投。
姜九玥看着他们的侧脸,还挺相配的,对温璟道:“夫君,我们等一下再过去。”
“行。”温璟一脸宠溺地注视着她,见旁边有橘子卖,买了一些给她。
两人便吃着橘子,在这里看热闹。
只见温茹盯着手里的箭,有些不敢举起,犹豫起来。
旁边的齐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握住她的手腕,伸长手臂,将那箭投入壶中。他笑道:“就是这样的,接下来你自己投。”
温茹感觉手腕上烫烫的,脸也热了起来,点点头,“好,我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举起另一支箭,这时已经有一支比她先落到壶里。她扭头看向旁边的女子,微微有些吃惊,唤道:“阿瑶姑娘。”
阿瑶浅笑,“我闲着无聊,便出来走走,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了你们。这投壶甚是有趣,没有忍住小玩了一会,小茹姑娘继续。”
说完她看了齐一一眼。
齐一说道:“主子和夫人没有说过不让你出来,不过既然你伤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和他们说一声才是。”
他可记得夫人说过的话,若发现此人不对劲,便让她离开。
阿瑶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继续投壶,“小茹姑娘,我们来场比赛可好?”
“她刚学,而你明显会,这不公平。”齐一懒得再搭理她,拿起箭,看向温茹,“小茹,你自己练习,当她不在。”
温茹心里一暖,比刚才也有了勇气,开始自己投壶,前面几支都投到外面去了,不过后面中了一支。
她欢喜地拍起手掌,见齐一看着自己笑,脸上的温度又上来了。
在他们身后,姜九玥看到阿瑶出现,本来觉得有些古怪,但想到之前和阿瑶的几次对话,看来阿瑶是要露出自己的锋芒了,不准备继续藏了。
“夫君,我们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是需要留意。”
温璟也是这样认为的,“她的出现就是一个迷,我已经派暗卫跟着她了。”
“嗯。”姜九玥对于一直隐瞒的阿瑶,实在无法信任。
她和温璟走到温茹身边,唤道:“小茹,你真棒,短短两刻钟已经学会投壶了。”
温茹看到自家大哥和大嫂来了,不好意思地微微低头,又上前挽住姜九玥的手。“大嫂,这个很好玩,你也来玩。”
“好啊,我好久没有玩过这个了。”姜九玥上前一步,抽出一支箭,注意到阿瑶的视线,她扭头看向阿瑶,手里的箭稳稳地落在壶中。
阿瑶不由得一笑,“姜姑娘好生厉害,若是生在月国,一定可以跟我一样成为王女的侍卫。”
姜九玥抚摸上手里的箭,回应道:“可惜我没有兴趣。阿瑶姑娘,你继续。”
她丢下箭,转身和温璟离开,“夫君,前面还有好多店铺呢。”
温茹和齐一也跟上,四个人热闹地聊起天来。
而阿瑶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道:“看来我还要再待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