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背上的血管突突直跳,U盘的金属头终于插进了USB接口。
电脑嗡的一声响,沈氏集团的加密界面弹了出来,屏幕角落的暗红色警告灯闪烁成一片。
“用你左手系鞋带的姿势点击回车!”
黑雾从键盘缝隙里钻了出来,凝聚成沈逸的影子。
他额头上的头发沾满了冷汗,指尖虚虚地点着回车键——那是我每次蹲在公司楼下系松开的左脚鞋带时,惯用的歪手腕的角度。
我喉咙发紧。
上周三早高峰,我蹲在便利店门口系左脚鞋带,沈逸的那只黑猫蹲在旁边舔爪子,原来他那时就在看着我?
我将手腕歪成熟悉的弧度,食指按下回车。
整栋楼的监控屏幕同时炸开。
在走廊尽头的监控画面里,银色轿车被大货车撞得转了三圈;急救车上,陈立安正捏着针管往沈逸的手背上扎;陆瑶举着平板站在抢救室门口,屏幕上是赵明远发来的“务必拖延”的消息。
“收购计划书。”沈逸的影子突然掐住我的后颈,“看大屏幕。”
病房墙上的电视突然自动播放起来,滚动的PDF文件里,“沈氏集团植物人总裁”这几个字被红笔圈了三次,赵明远的签名在“资产转移协议”的末尾张狂地显示着。
“陈立安!你个狗东西——”
陆瑶的尖叫刺穿了我的耳膜。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支注射器,反手扎进了陈立安的脖子。
我看见她眼尾的泪痣在颤抖,“上个月我调配镇静剂的配比,数据明明是1:3,你改了小数点后两位!”
陈立安捂着脖子往后退,白大褂的袖子滑落下去,手腕上青灰色的赵氏家纹露了出来——和赵明远定制钢笔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都不许动!”
门被撞开的瞬间,张董举着手机冲了进来。
她平时盘得整整齐齐的卷发散了半头,身后跟着三个警察。
“齐冉!我按照你说的查了陈立安的用药记录,果然——”
“闭嘴!”沈逸的影子突然扭曲起来。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就像被揉碎的星星粘在了病号服上。
黑猫从窗台扑了过来,爪子勾住我的裤脚尖叫道:“他在烧我的记忆芯片!快说!”
“99张照片。”沈逸的光团裹住了我的手,温度烫得我想缩手,“存在你公司电脑的D盘……齐冉,你左手背上的痣……”
“说重点!”我急得掐他的手腕——但那只是一团光,我的手指直接穿了过去。
黑猫在我脚边打滚,尾巴尖冒起了青烟。
“因为……”他的光突然变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你是我前世……脖子上系着银铃铛的……”
警报声炸响。
沈逸的身体“轰”的一声碎成了光点。
我扑过去想抓住他,指尖只碰到了一团温热的风。
黑猫疯狂地跳起来去抓那些光,尾巴勾住了我的小拇指:“抓住!”
剧痛从脊椎窜到头顶。
我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响,就像被人从中间撕开了两半。
最后一秒,我看见沈逸的眼睛在光团里睁开了——是他原本的深棕色,而不是黑雾。
“齐冉!”
刺耳的叫声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我猛地睁开眼,额头磕在了办公桌的边缘。
张董的高跟鞋尖戳在我脚边,“明天要给沈氏的广告方案呢?你昨晚又熬夜看猫片了?”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我摸出来,屏幕亮着:“沈氏集团已于今日10:07收购贵公司30%的股权,祝贺齐冉女士升任创意总监。”
张董的骂声突然变小了。
我低头收拾散落在桌上的文件,左手背突然发痒。
对着窗玻璃一照——淡金色的纹路从手腕爬了上来,像一片极小的银杏叶,正随着心跳轻轻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