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元林仰看着漫化，想了想道，“我没忘，你放心，我不会忘的。”
“殿下没忘最好。奴婢希望殿下言而有信。”漫化说着走了出去，也不顾元林在后面叫喊她，说着那些试图解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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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早朝，潘夫人穿戴整齐，便进宫告御状。
众臣见潘夫人进殿皆是大惊，连文丞相也没想到，潘夫人堂堂妇人，竟有如此胆色。
潘夫人进殿行礼，声音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有条不紊，一一述说文丞相之子如何害了自己的儿子，并派人监视林府的事。
闻得此言，众大臣互看一眼，最后由文丞相一手提拔起来的文散官.马季上前跪下道，“皇上，东凛祖训，妇人不可上朝，林氏乃三品诰命夫人，不经皇上传召私自上殿，知法犯法，请皇上惩处。”
“妇人？”潘夫人知道马季是急着巴结文丞相，沉声道，“马季大人倒教教我这个妇人，要怎么做才好。”
马季道，“向来有冤者都去府衙申冤，由知府秉公办理，夫人岂会不知？”
潘夫人冷哼一声，仿佛听了个笑话，“马季大人怕是还没睡醒呢，我刚刚就已经禀报，凶犯乃当朝一品丞相的公子，当朝严律，凡牵扯到三品以上的官员的案件都可以越过府衙、大理寺，直达天听，由皇上亲审。”
马季道，“纵然如此，也该先上书到通政使，由通政使审阅后呈给皇上，再由皇上批阅，传召方能上殿。”
“小儿命垂一线，岂容得凶手逍遥法外？”潘夫人那不屑的眼神满是愤恨，转而，又冷笑着看向吕璋，“谁人不知吕璋大人是文丞相一手提拔起来的，就连我这个深闺妇人都知道，吕璋大人对丞相大人唯命是从，我林家在朝中无权无势，又怎么敢呈书到通政使。？”
此事本就是个麻烦，况且吕璋处在关键位置上，自然不想掺和。见潘夫人无故将他拉了进来，吕璋忙跪下向冷东辰道，“臣食君之禄，自然一切以皇上为尊，为皇上考虑，听从皇上安排，何来以丞相大人唯命是从之理，皇上明鉴。”
“为皇上考虑？”潘夫人冷笑，“藏匿文书，欺下瞒上，与朝中大臣勾结，这就是吕璋大人所说的为皇上考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不知道是被潘夫人说中了心思，还是受了委屈，吕璋急怒的脸一下子红起来。
冷东辰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神情淡定，让人捉摸不透。
他扫视殿内一圈，向底下跪着的人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冷东辰笑了一下，转看向潘夫人道，“朕刚刚已经派了太医去林府，夫人不必太过担心。朕虽体贴夫人爱子心切，可马季说的对，祖训有言，妇人不得上朝，夫人未经朕的传召就私自进殿，置法度不顾，是否逾越！”
潘夫人才起身站定，听了冷东辰这几句话又忙跪下道，“皇上恕罪，臣妇并非有心冒犯，臣妇人微言轻，着实是想不出别的办法，见小儿奄奄一息，浑身是血就乱了心神，一时莽撞还请皇上宽宥。”
“妇人终究是妇人，见识短浅，难登大雅之堂。”马季见冷东辰的语气强硬，对潘夫人有训斥之意，也就敞开了胆子来，拱手向冷东辰道，“皇上明鉴，林氏夫人身为三品诰命夫人藐视律法，诋毁吕璋大人与丞相大人，不上书，不请旨，抛头露面直闯大殿，有违圣恩，三罪并罚，还请皇上降罪。”
“三罪？”潘夫人看向马季，那直挺的背和微微上扬的下颚露出深深的不屑，笑道，“我自是比不得马季大人的夫人好福气，万事有马季大人在外周全，夫人自是不必抛头露面。”
“夫人此话何意？”马季问
潘夫人苦涩笑道，“马季大人不必多想，我不过感慨马家夫人好福气罢了。若马家遇到了与我林家同样的事自有马季大人出面，夫人也不会像我这样公然闯殿，抛头露面，引出三重罪来了。”
众人听着潘夫人这话才想起来，林家已无男人能出面做主。
潘夫人看向冷东辰，继续道，“若非无人做主，试问天下女子，哪个不愿安安分分的守在家中相夫教子，享天伦之乐？林家世代镇守边城，臣妇十六岁嫁进林家，公公常年征战，病死在边城。子继父任，先是大哥，再是二哥，短短六年，林府办了三次丧事。臣妇二十二岁便与丈夫生离，数年难见一面。三十五岁……三十五岁……”
潘夫人说到这，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掩面而泣。
殿内所有人都知道她为何如此伤心，只不过有人同情惋惜，也有人不屑轻蔑。
冷东辰见她哭泣不止，叹了口气道，“夫人先起来吧。”
潘夫人摇头拭泪，暗自理了情绪继续道，“三十五岁，漠北叛乱，丈夫……丈夫马革裹尸，尸体还未运回长安，儿子林复又在匆忙间被先皇派上战场。”
“生离死别、林家自问对大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立身天地，男儿保家卫国，纵然粉身碎骨臣妇绝无半句怨言，可如今看来……是否不值？！”
“大胆！”马季大嚷，“你竟然敢说‘保家卫国是否不值’此等大逆不道的话？”
“谁大胆！”潘夫人怒目瞪着马季，缓缓起身走向他，“文丞相结党营私是否大胆？幽州亭台蓄养杀手是否大胆？做贼心虚杀人灭口是否大胆？”
“你……！”马季不觉被潘夫人的气势压倒，逼得连连后退。
文丞相听到这总算是想清楚了冷东辰此番的用意，道，“夫人只怕是伤心太过，脑子糊涂了。结党营私、蓄养杀手可都是谋逆的罪名，夫人可得想清楚了说话，否则可就是污蔑大臣的罪。”
“臣妇胆小怕事，怎么敢污蔑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潘夫人哽咽着，又拭泪向冷东辰道，“小儿与文丞相的公子走的近，早有所擦觉。若非他们杀人灭口，害我儿性命，我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大胆！”拍案怒吼，吓了众人一跳。
冷东辰怒目道，“胡言乱语！”
潘夫人被吓的不轻，忙跪下道，“皇上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