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诺儿强压下心中的颤抖走到独名和文丞相中间,独名抬眼看向景诺儿,顺着她紧张的神情看向她藏在托盘底下的双手,嘴角勾起一丝不易擦觉的微笑,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一副静待好戏的样子。
文丞相看了眼独名,转而看向景诺儿,笑道,“茶凉了,姑娘先给我续上吧!”
此话一出,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厅内比之前更静了,连皇上的鼾声都停了下来。
“是。”景诺儿微微低头,将手中的托盘放在独名与文丞相中间的案几上,眼神闪过坚定的杀意,正欲抽出匕首刺进文丞相的心口,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怎么把茶送到这来了?!”是李醋的声音。
李醋也顾不得上方歪躺着的皇上和旁边静坐着的大臣,快速进门夺过景诺儿手中的托盘与匕首斥道,“煮茶姑姑说这茶叶稍次了些,得细细过几次筛才能送上来,还不快下去换壶好茶拿来!”
手中的东西被李醋夺了过去,景诺儿恶狠狠的瞪向他,仇人就在眼前,她怎甘心就这样放过他。
“还不快退下!”李醋见她不死心,便斥声想强行拉她出去,可伸出的手还未碰到景诺儿,便听见了文丞相的声音。
“茶既已送了过来,哪有退回去的道理,续上吧!”文丞相笑看着李醋。
李醋为难道,“这茶不够火候,只怕难入丞相大人的口。”
“能不能入口,喝了才知道。”文丞相淡淡笑着,向景诺儿道,“姑娘为我续上吧?”
李醋笑着将景诺儿护在身后,自己躬身上前道,“这丫头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笨手笨脚的,还是由小侄来为丞相大人续上吧。”
文丞相笑道,“公子堂堂太常寺少卿,太保大人的公子,怎敢劳烦。”说着,看向景诺儿道,“还是姑娘来吧!”
景诺儿冷笑,上前去接李醋手中的托盘,李醋将手移开,却还是被她抓住,景诺儿怒目瞪着李醋,想让他松手,可李醋紧抓着匕首,任她怎么拉扯着去抓他的手,他也半点不放。
“咣当!”茶壶落地。
景诺儿一掌打在李醋身上,猛的抽出匕首,白刃从李醋手心划过,瞬时有血滴落下来。
景诺儿的眸光满是狠厉,没有半点停歇,匕首直直向文丞相心口刺去!
文丞相淡然抬眼,好像早有准备一般,在她出手之际也瞬时出手,电闪之速夺了她手中的匕首。
光影掠过,景诺儿的手一软,便没了力气。
差一点,明明就可以得手,就算不能致命也不该如此轻易的就被他夺去了匕首,他是怎么做到的?简直不可思议!
厅内许多人都听说过文丞相武功高强,可到底没亲眼见过,如今见他出手,不禁都起了看戏的心思。
独名目光如炬,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一向自诩剑法快绝,可今日见文丞相出手,虽仅仅这么一招,却足以让他看明白,他的速度绝不在自己之下!
皇上深邃的眼睛微眯着,淡然的眸光下流露出点点杀意,微微伸手,在王公公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啊,”文丞相质问景诺儿,“你是什么人?敢在皇上面前、在这王府里行凶?”
景诺儿的胳膊被文丞相点穴处又痛又麻,还有些没缓过来,见他发问,恨意陡然起来,凌厉的目光扫过他手中的匕首,猛的伸手去夺!
文丞相挡开她的招式,带着几分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意味道,“姑娘再不住手,休怪老夫在这喜堂之上取你性命了!”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景诺儿又有何惧?闻言,她不仅没有要住手的意思,反更加想要他的命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文丞相一旦出手,景诺儿难逃一死。
文丞相的耐心似乎已经花光,就在景诺儿张手欲掐住他的咽喉处的时候,他侧身闪让时眸中掠过杀意,手也作势要上来。
“住手!”皇上知道,再打下去景诺儿小命不保,便沉声喊住他们。
文丞相手中的匕首才使出来便被皇上叫着停了下来,心中虽不服皇上有意保前面这丫头,可也不敢抗命。
文丞相顾忌皇上,可景诺儿不会,她放手一搏,哪怕同归于尽,她只想要他的命。
见她把手伸了过来,满目杀意,文丞相也就以自保出手了。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给我拦住她,保护丞相大人!”王公公忙喊边上的侍卫。
文丞相目光微斜,见有侍卫上前,一撑打在景诺儿肩上,紧跟着,手中匕首也扔出去!
景诺儿踉跄着后退,慌促抬头,却只见那向她射过来的寒刃,避无可避,一时愣在了原地!
“咣当!”
刀剑碰撞的声音尖利刺耳,李醋夺过侍卫的剑,挡开了景诺儿身前咫尺之遥的匕首。
“快抓住她!”王公公松了口气,生怕再出以为,忙吩咐侍卫。
侍卫一涌而上,持刀架在景诺儿的脖子处。
文丞相的目光扫过李醋,起身朝皇上行礼道,“此女胆大包天,公然行刺,还请皇上做主!”
景诺儿捂着胸口轻咳了一声,冷声道,“你杀了我娘亲与哥哥,你死有余辜!”
“你是谁!”文丞相问
“景诺儿!”
“哼,”文丞相明白过来,哼笑道,“景涛诬陷我不成换你来了,皇上宽宥,饶你一命,你何苦再来纠缠,枉送性命?”
“死有何惧,”景诺儿道,“只恨自己无用,杀不了你!”
文丞相道,“长公主与槐公子的死与我无关,大殿之上皇后娘娘亲口承认,是她让宫中的禁卫军杀的长公主与槐公子,厅内众人皆可作证!”
景诺儿冷笑道,“皇后是什么人?她的话如何信得?你杀妻杀妹,还有何事做不出来,可见你们臭味相投,蛇鼠一窝。”
杀妻杀妹……
文丞相双手一紧,杀意凛然,“刺杀朝廷命官,应立即处死!”
“皇上!”李醋跪下道,“景诺儿久病未愈,邪祟入体,故而脑子糊涂,并非有意刺杀丞相大人,还请皇上开恩,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