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微微抬首,左眼被紫色毒蛛全面覆盖,看不见眼球已经被咬成什么样子,不过从毒蛛那毛茸茸又肥又长的腿间,可以看见一行血泪在静静流淌。
“你可知他有什么弱点?”莫殇问
蒙面人强忍着左眼的痛感,将头低了下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莫殇叹了口气,“说实话,可以少受些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蒙面人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只是这句毫无底气,根本就是为应付而应付,为掩盖而掩盖。
“对了,”莫殇忽的放慢了语气,眸中带笑,已没有了刚才的凌厉,悠悠然,似乎只是在和人随意聊天,“你住在哪?家中可还有亲人?”
“你想干嘛?”听见‘家人’二字,蒙面人明显露出了惊慌。
“是亭台的东街‘零陵阁’还是西街‘玉竹园’?又或者是‘西子庄’?”莫殇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我前两年安插了几个人在亭台,他们有的住在玉竹园,有的住在零陵阁,还有的住在西子庄,我想……或许该让他们代我去问候问候你的家人。”
“你威胁我?”蒙面人咬牙切齿。
“对,”莫殇点头微笑,“我就是在威胁你。”
“哼!你休想威胁我。”蒙面人愤愤然,“若没有张拓大人,我们也活不到今日,我就算豁出一家老小的性命,也绝不会出卖他。”
“有骨气是好事,可你父母生你养你,你就这么不顾及你他们,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无法寿终正寝?”
“既然敢做杀手,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丧命的准备。他们自然也明白,也早做好了替我收尸、被我连累、随时赴死的准备。”
蒙面人的声音厚重颤抖,毒蛛还在他脸上上下蠕动,他左半边脸布满了血泪。
他紧咬着牙,虽几次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却半点也没有因为疼痛而惧怕的意思。
“是条汉子。”莫殇收回眸子,略带可惜的叹了口气,离蒙面人近了几分,在他耳边道,“可惜你伤的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不然,我还真想留你一命。”
“什么……?”云轻见莫殇和他说悄悄话,将耳朵侧了侧。
“不如,给他个痛快吧?”莫殇回头看向云轻。
“你刚刚和他说什么?”云轻不悦的将眼睛一眯,“附耳低语,还生怕我知道了?”
“我……”莫殇迟疑了一下,这要是换作从前,他肯定毫不迟疑地找出一句话来搪塞,因为那时的他从不敢奢想,他与云轻之间会有些什么。
可如今不同了,他们有了长辈之命,而且这阵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皇后和太子下台,母亲的大仇得报,冷东辰也已登上皇位,他时刻紧提的心松快了许多。
况且身边、夕蓝和林轩美满和合,素影和拂溪好事将近,冷东辰和夕颜相扶相持,恩爱有加,他也很想……很想娶她……
“本想留他一命,可惜,他伤的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莫殇的声音缓慢温柔,眸子情深。
心下噗通一震,云轻收回了与之对视的目光。脸上忽觉得发烫,脑袋也嗡嗡作响,像装了一团浆糊,搅不清明。
“随……随你的便。”云轻含糊说着,来不及似的转身往外、边走边道,“解……解决了他,百宝袋还得给我还回来!”
“好!”莫殇上前一步答应,含笑的眸子直送到再看不见她的背影。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家人。”回首过来,莫殇将蒙面人眼睛上的毒蛛收进了瓶子里,看他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多谢!”蒙面人挺直腰板,紧闭眼睛将脖子伸了出来。
白刃闪过,鲜血溅了一地!
什么也没问出来,莫殇将百宝袋送还给云轻。
有一就有二,云轻今日遇险,难免以后就安全,莫殇事无巨细的问今日所发生的事情经过,想从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云轻一一作答,得知阿渡还没有醒,莫殇便带了大夫去瞧阿渡。
阿渡还躺在床上昏迷,大夫把了脉道,“这位姑娘是头部和背部受了重击,并无大碍,开一剂活血化瘀的药就可以了。”
“那边请。”莫殇做出请的动作,大夫随他去开好药方,便吩咐小厮去抓药。
拂溪和素影、如寄、如是潜伏在清乐坊外,如寄道,“自姐姐和素影公子上次来劫人后,这里的守卫严密了许多,这次一定要小心。我和如是先进去打探一下,姐姐耐心等我们出来,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小心。”拂溪答应着,和素影隐蔽起来。
如寄和如整理了一下衣装,同往日一样走过去。
清乐坊是文丞相吩咐建立,专门调教姑娘的,测试她们的天赋,以为已用。
素影和拂溪前几日夜闯过一次,想救出里面的姑娘,然后远走高飞,只是才出门口便被发现,她和素影逃了出去,姑娘们又被带了回去。
门口守着两个男人,见如寄和如是过来,躬身道,“姑娘!”
如寄和如是并未停顿、径直走进院子,院内各处路口皆有人把守,走进内堂,每十步之遥便有一人站岗,把守严密,毫无救人的可能。
“如是姐姐,如寄姐姐你们回来了。”一个绿衣姑娘笑着从内院走出来,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的清秀可爱。
“如悦”如是叫她,走过去笑握住她伸过来的手问,“其她人呢?”
“她们都在房间里,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走,我们进去说。”
说着,几个人出了内堂,走进内院。
走进房间,如期、如脂、如画、如烟、如沐、如歌、如梦都在房里,几个人见如寄和如是进来都忙起身道,“如是姐姐、如寄姐姐。”
“你们都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们?”如寄问
如烟摇头道,“我们没事,只不过现在看守更严了,姐姐的伤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如烟只比如寄和如是小两岁,又比其她几个年长一两岁,所以如寄和如是不在时便万事由她做主。
“皮外伤,不严重,姐姐没事。”如寄说着,回头看了眼外头看守的人,走近如烟小声道,“姐姐就在外面,她想救我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