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夕蓝送他到门口便走回来,拂溪顺王大夫出去的背影正瞧见阿四站在外头院中,神情急促,像是有事要说。
阿四找她一定没有好事,拂溪猜想,定是文杜若又要她办什么事,便只当看不见,回过头来,可又怕她们使坏,几番忖度,终是身不由己,与素影道了声回去看看虫虫,便走了出去。
行至宣若阁,站在门口的阿三请了拂溪进去。
里面,文杜若和文珂正坐着说话,见拂溪来了,两人忙让她坐。
毕竟是文丞相看重的人,且拂溪通身气派和性子也比一般人高了不知多少去,他们俩虽是少主人,却也不敢太过无礼放肆。
拂溪坐下,不卑不亢的看着他俩,道,“找我何事?”
文杜若开门见山,毫不掩饰欲除之而后快的决心,满眼的戾气,“杀了夕颜!”
拂溪就知道是这等恶毒的事,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道,“你说过,不会再找我。”
文杜若道,“最后一次!”
拂溪看着她,缓缓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丞相大人的意思?”
文杜若与文珂对视一眼,紧抓着手中的帕子道,“我父亲的意思。”
“丞相大人?”
握住了血苓丹就是握住了夕颜的命,文丞相要血苓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威胁冷东辰,所以夕颜的命,他是万不会取的。
拂溪在文丞相身边这么多年,又怎会不知,笑道,“小姐说笑了,丞相大人才和我说过,夕颜万不能动,留着有大用处,这才两天,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你不信我?!”文杜若面带怒容。
拂溪笑了一下,没有说不信,也没有说信,可她那笑,已说明了一切。
她答应过素影,不会做出伤害夕颜的事,此刻就算是丞相亲临,亲口吩咐她也不会听命,何况他俩。
“姑娘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出来久了,他们会起疑。”拂溪说着起身,告辞出去。
“你站住!”文杜若喊她,“别忘了你的身份!”
拂溪冷笑道,“就是清楚自己的身份才不能听姑娘的。告辞!”
“姑娘自跟夕颜几个一起走后清乐坊就交给了如寄和如是打理,我听说坊里有许多小丫头都是你从街上捡回来的,感情甚是亲密啊。”拂溪正欲出门,被文珂的轻缓的声音震在了原处,“我前几日有件事很棘手的事就去了趟清乐坊,想挑几个人个人去为我办事,不想里头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我猜这定是姑娘差事办的好的缘故。”
心下惊颤,拂溪木然的回过头来,看向文珂。
文珂回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笑道,“她们就是日子太好过了,以至于现在一无是处,武功和心智都不及你一半,让她们杀个小小的武夫竟拖了半个月才来复命,还赔了四条性命进去,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早将她们送到怡红楼里去了。”
“她们大都不到十四岁,怎么能去怡红楼那种地方?”拂溪的声音有些激动,跟着步子都往前挪动了一下。
“那又何妨?”文珂像看玩物般打量着她,“如今那些官老爷啊,偏就喜欢这些不经世事的小丫头。”
“你无耻!”拂溪怒骂。
文珂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只是一瞬,很快就以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将这丝杀意给隐藏了起来,道,“只要你听话,她们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不仅不用去怡红楼那种地方,我也不会给她们派其他的任务。”
“只怕此事你做不了主。”拂溪冷笑看他,眸中具是冷意,“我们的命都是丞相大人救的,公子有吩咐我们自当遵命,可在此之前,我必须先将此事禀报丞相大人,如若不然,违背了丞相大人的意思,我们才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你是怕死无葬身之地啊,”文珂笑道,“你放心,清乐坊我父亲根本就无暇照管,已经全权交给了我处理,我可以保你们不死!”
“那好!”拂溪答应道,“待我禀报丞相大人一声,得了示下,再来听公子的吩咐。”
“你这是找死!”文珂冲到她面前怒目看她,气势汹汹,仿佛要将她生吞。
“你敢杀我?”拂溪一字一句,丝毫不见怯懦,在文丞相的手下待久了,这样表露与外的威胁,根本不值得提心。
何况她心中清楚,且不说凭文珂的武功能不能杀得了她,就是能杀,文丞相那他也交代不了。
文珂本想以气势压她,却反败了一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回到刚刚的位置坐下,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道,“你不想杀她也行,杀了林轩!”
“林轩?”拂溪抬眼看他,有些惊诧,“你和他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又如何?”文珂道,“他不顾情义抢走小蓝,是他不仁在先!”
“那是夕蓝自己的选择,”拂溪怒目而视,“他们两情相悦!”
“我在这里形单影只他们凭什么两情相悦?”文珂情绪激动,微红的眼睛里仿佛是看见了夕蓝与林轩相互浓爱的情景,带着妒恨与悲凉,“是他们背叛我在先,他们放弃了我。”
“呵!”拂溪冷笑,仿佛在看一个不值得同情的可怜人,“公子想杀谁我管不着,可想让我动手,除非丞相大人亲口吩咐,否则,谁也无权指使。”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文珂目光凌厉,蕴着杀气。
“我贱命一条,公子想要的话,随时可拿去。”拂溪轻蔑一笑,说罢转身,正往外走了两步又似想到了什么,回头道,“对了,丞相大人亲口答应过我,不会动清乐坊里的人,公子最好也别轻举妄动,否则,别怪我急怒之下玉石俱焚。”
“你……!”文珂气得脸通红,在他心中,拂溪就是一个贱奴、一枚棋子,他丞相府中的贱奴与棋子何其多,她竟敢如此放肆!他气的不能自己,指着她的背影大声道,“别以为这件事只有你能做,没有你我还有别人,且看他们能活多久!”
拂溪冷笑,仿若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