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低头拭了拭泪，不知是无奈还是突然释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然的笑，看向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赐死臣妾。”
皇上看着皇后，本以为她会发了疯似的跟自己求饶、向自己忏悔。而自己也一直等着她求饶，忏悔，仿佛那样才能减轻心中多年来对她的恨意，可她竟然会如此淡然，不哭不闹……
一个贪得无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自己的生死面前竟然会如此泰然自若……？
皇上像是愤恨得不到瞒足又无处发泄的暴鹿，颤抖的身子晃悠着指着皇后道，“你想死！朕不会让你好死的。”
皇后像是早知道皇上会这么说，以鼻嗤之，苦笑着看着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想将臣妾碎尸万段，可是臣妾不后悔。臣妾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除去了文贵妃，她死之后，臣妾心里痛快极了。”
“是吗？”皇上咬牙切齿的看着皇后，扯开还被太子紧抓着的龙袍拂袖走回龙椅坐下，“那朕今日就让你后悔。”说着，恶狠的目光从皇后身上移开，道，“宣李太医、张公公！”
“宣，李太医、张公公觐见！”王公公高喊。
李太医……？
张公公……？
原来……原来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控制之中，皇后看着皇上，却是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太子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因皇上这句话破灭，全身无力的呆坐在地上。
王公公身后的小公公将脑袋一低，更是浑身颤抖。
“你当初能饶了她的儿子为什么现在就不能饶过我的儿子？！”皇后突然站起身嘶吼，仿佛疯了一般，失去了理智。
“你是谁？！”皇上怒指着皇后，“你拿什么和她比？你心如毒蛇，拿什么和她相较？”
“我心如毒蛇……？”皇后突然发笑，红着眼道，“皇上可还记得臣妾的名字？”
皇上看着皇后，似是不知她为何问这样一句无关紧要的事。
皇后苦笑着上前，双手缓缓、拍打着自己的心口，满是泪痕的脸和此刻的神情说不出的凄凉，“多荒唐啊……臣妾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唯一一个陪着皇上从王府搬进宫里的女人，皇上却连臣妾的名字都记不住，还日日在臣妾面前喊文若絮那个贱人的名字，你让臣妾如何不恨啊？！”
“你还敢恨！”皇上指着皇后，“若非你多次陷害与她，置她于死地，朕何至于对你冷落至此？！”说着，他收回手，“朕知道你是朕的发妻，皇后之位朕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给别人，只因国丧才迟迟没有举行册封礼，可你却疑心朕要让文贵妃当皇后，多次置她与死地。既然你这么想当皇后，那朕便只呼你为皇后，有何错？！”
“皇上当真以为臣妾要的是后位？！”皇后紧盯皇上，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对她的理解，可紧盯着，却只能从他眼中看到厌恶、淡漠和不屑……
一股屈辱和*之感如大江之水在皇后心口处翻涌，压得她头晕脑胀、喘不过气来……终于被压垮，皇后边流着泪边摇头笑道，“罢了，罢了！……我还说这些自取其辱的话做什么……？”
说着，她缓缓跪下，不卑不亢道，“臣妾别无所求，只求皇上留太子一命。”
皇上挑眉冷笑，缓声道，“留不留，还得看大臣们的意见。”说着，快意的目光从皇后身上挪开，看向了从外面走来的李太医和张公公。
“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医跪下叩首
“奴才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公公跪下叩首
“起来吧！”皇上说让他们起身，看向李太医道，“朕今日要将太子贬为庶人，可众大臣皆为太子求情，你说、朕要不要饶了太子？”
李太医拱手道，“既然皇上问臣，那臣就大胆谏言了。臣以为，太子之罪应赐毒酒一杯。”
今日之事本就够惊心动魄了，此话一出，更是如滚油炸出了锅，人人自危！
“大胆！”沈越指着李太医道，“你小小医官！竟敢在这大殿之上轻言谈论太子殿下的生死！”
李太医回过身，对沈越微微俯首道，“尚书大人先不要激动，且听下官把话说完。”
沈越“哼”一声道，“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
李太医回过身看向皇上，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说身体不适，让张公公找臣去东宫一趟，臣随着张公公到了东宫，见太子殿下精神抖擞，并不像生病的样子，臣正疑惑、就见太子殿下屏退了殿内所有宫人。待所有人出去后，太子殿下便问臣皇上的身体近况，臣如实禀告。不想太子殿下竟以臣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臣，要臣在皇上的汤药中动手脚。”
“这……”此言一出，众大臣不觉将身子缩了缩。
李太医扫视诸位一眼，继续道，“臣顾及一家老小的性命，只能先答应。可臣也知道这是灭九族的大罪，所以出了东宫的大门，臣就把此事禀报了皇上。”
皇上冰冷的眸子漾着一点点酸，歪头看着太子，太子不敢与他对视，低垂着脑袋浑身颤抖。
众人听完李太医的话不甚唏嘘，谁能想到满口孝道的太子、竟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皇上微挑了下眉毛收了刚涌出来的情绪，看向沈越道，“爱卿可还有话说？”
沈越像是才反应过来，见太子失魂落魄就知道李太医所言不虚，而皇上满脸笃定，定无狡辩的可能。
他一脸惭愧的看着皇上，拱手低头道，“臣无话可说。”
皇上道，“朕知道你的爱女是太子的太子妃，你对太子寄予厚望，可太子品行败坏，只怕让你失望了。”
“臣不敢，臣惶恐！”沈越重重将头磕到地上，久久不敢抬起来。
皇上倒也不叫他起来，看向李太医和张公公道，“好了，你们俩退下吧！”
“臣告退！”
“奴才告退”
两人说着退了出去。
皇上又看向皇后道，“你当真想救太子？”
皇后抬头看着皇上，刚刚还一潭死水的眸子瞬间明亮了几分。
“长公主是怎么死的？”皇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