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蓝笑看着文珂,一字一句道,“我就是死,也不会选你。”
文珂的身子一颤,咬牙道,“好!那你就去死!”
“你想要谁死啊?!”这时,夕嘉树从门外走了进来。
“爹。”夕蓝红着眼眶看过去
外界传闻,夕嘉树常年卧病,不理世事。文珂本以为会是个垂垂老者,却不想如此精神奕奕,如鹰般的目光射出瘆人的气场。
文珂稍缓之后,毕恭毕敬的向夕嘉树行了一礼道,“夕伯父好。”
夕嘉树道,“你父亲身体可还好?”
文珂笑道,“劳伯父挂心,家父一切都好。”
“是吗?”夕嘉树说着笑了笑,“难怪还有闲情管别人家的闲事。”
文珂微愣,脸色变了变道,“伯父说笑了,家父乃当朝丞相,又怎会管些闲事呢,若真要管,也定是管些通敌叛国的大事。”
“通敌叛国?说的可是我啊?”夕嘉树笑着问
文珂笑道,“侄儿当然相信伯父不会做出此等事大逆不道之事,可眼下有证据指向伯父,让人不得不起疑啊。”
“有证据是好事,可若是仅凭她一人的片面之词,就来我府上欺负我的女儿,未免也太不把我这个老匹夫放在眼里了。”夕嘉树说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文珂,“你说是不是啊?”
文珂刚刚还觉的胜券在握,如今被他一个眼神就看慌了神,语无伦次道,“呵呵……伯父误会了,我,我和小蓝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会欺负她呢,我就是喜欢她,想娶她而已……”
文珂言语不顺的说着,抬眼见夕嘉树不说话,咬咬牙又向他行了一礼道,“侄儿爱慕小蓝已久,求伯父把小蓝许配给我,我一定好好对她,好好孝敬伯父。”
“你休想。”夕蓝说着冲到夕嘉树身边,样子像是怕他会答应。
夕嘉树看了看夕蓝,又看向文珂,道,“我平生最不喜欢品行不端之人,所以,你走吧。”
话说的这样绝,文珂的双手一紧,右手的折扇都被他握变了形,咬牙道,“文珂,告辞。”
目送他煞兴而走的背影。夕蓝心中记挂边城书信之事,与林轩交换了个眼神,便跟着夕嘉树到了他的卧房。
许久没来了,看着房间里的摆设,熟悉又陌生,记得上次来还是因为她母亲生辰,都好些年了,除了东西旧了些,多了几幅画像,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夕嘉树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夕蓝则走到案前去看画像。
很美,一身白衣似雪,眉眼间和拂溪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几分灵动,头上除了一根白色丝带再无其它杂物,笑容极为甜美。
夕蓝曾听她母亲说过,父亲心中藏有一人,很深很深,发了芽,扎了根,她母亲曾想一辈子那么长,总能慢慢拔掉那些根,填满那些洞,可是后来才发现,她怎么都找不到通往他心里的那扇门,只能眼看着它们越长越盛,越长越盛……
夕蓝想起她的母亲,心底直发酸。
放下手中的画像,转身看夕嘉树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娘?”
夕嘉树面色微动,看着案上的画像,没有说话。
夕蓝紧盯着夕嘉树,越发为母亲不平,转身拿着画像便撕了起来,她从前就讨厌这些画像,今日看着,更加厌恶。
听着纸张发出“呲呲”的声音,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为什么要娶我娘,为什么不爱我娘还要娶她……”
夕嘉树就这样看着夕蓝,也不说话,也不阻止……
待夕蓝情绪平复,夕嘉树才慢慢道,“她叫文若絮,五岁被文家收养,她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我曾和她约定,等她及笄后我就去文府提亲,谁知笄礼那天,皇上也去了………那天的人很多,多到我都看不见她的身影,笄礼正举行一半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群刺客,若絮从小就喜欢练武,武功很好,在人群中救了皇上。”
夕嘉树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顿了顿道,“第二天,我去文府提亲,刚好碰到了宣旨太监。”
“文若絮聪慧娴熟,容止大方,深得朕心,宜侍君侧,着封为贵妃,择日进宫……”
“我曾想过要带她远走高飞,可家在晅安,家人在都在晅安,我们又能去哪?我只能看着她,看着她在碧波亭等我,从日出等到日落,我不敢出去。”
“那我娘呢?”夕蓝问
夕嘉树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夕蓝又看向窗外,“那时我生无可恋,整日饮酒,像疯子一样满大街跑,最后睡在了大街上。你娘应该是把我当成了乞丐,舍了我几两银子。”
“我大概是真的醉了,看着她居高临下的样子发怒,我把银子扔到她身上,冲她嚷,辱骂她,还和她师哥打了一架……后来,只记得她说,原来是个痴心人。”
“那次过后就总能见到她,酒馆里能见到她,大街上能见到她,倒在地上的时候,抬眼就能看见她。”
“不知什么时候,我和若絮的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皇上招我进宫,当着我的面和她恩爱,我知道他是在试探我,可我还是失了态。”
“宫中的流言越传越大,大到危及她的地位和性命。为此我决心娶妻,只要是适龄的姑娘皆可。”
“那天来了十几个姑娘。你娘也来了,她说,她不在乎我心里有人,且还能帮我守护这个秘密。”
“真的不在乎吗?”夕蓝仿佛是在问夕嘉树,又好像是问此刻不知身在何处的秋夫人。
夕嘉树道,“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她,可她说,她愿意赌一赌。”
“可是她赌输了。”夕蓝苦笑
夕嘉树看了看她,道,“是我对不起你娘,误了她一辈子。”
夕蓝紧抿着唇,缓了缓笑道,“没有一辈子,至少她现在是自由的。”
夕嘉树微愣,略有迟疑的看着夕蓝,缓缓,低下了眸子。
夕蓝缓缓道,“这么多年,*听见您说这么多话。”
夕嘉树微笑了笑,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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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素影和林轩都在。
林轩见她回来,忙起身拉她坐在自己旁边,“怎么样?”
“啊?”夕蓝回过神,这才想起来书信之事,道,“忘了问了。”
“那你去了那么久,都说了什么?”林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