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跟着你！”西风焦灼的看着莫殇。
“也不妥，”莫殇道，“你必须带人冲进他的陷井，只是切忌，时机一到立马抽身。”
“我知道，”西风皱眉，“可我就是担心你。”
“你放心。”莫殇笑起来，好像真的无所谓，“我是皇上身边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我。”
西风看着莫殇，虽然放心不下，可也无可奈何。知道他意已决，再劝无用，他慢慢伸手，搭上他的肩膀，语气几分壮烈，又有几分豁然，“等收拾了他，我们一起回去，去一品轩喝酒。”
“好。”莫殇笑着，也搭上了他的肩膀。
送了西风出去，莫殇小歇了会，理了理思绪，喊人进来道，“叫张拓过来，我在前厅等他。”
“是。”那人领命出去。
莫殇随后移步去往前厅，将案旁的滴漏壶灌满水，见它滴滴答答鱼贯而入的落到底下的木桶，再回到案前坐下。
稍等了会，张拓便走了过来。
这抬眼一看，颇有几分眼前一亮之感。
上次见他，莫殇只觉老态圆滑，今日见他一身蓝袍，头发高高束起，眉眼明朗，脚步轻盈跨步而来，竟有一丝少年气息的错觉。
“拜见大人！”
“拜见大人！”张拓单膝跪地，身后跟着跪了十几个人。
“起来吧。”莫殇缓声，严肃的看着他，待他们起身，道，“想必你心中清楚我叫你来所为何事，你看看这个，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莫殇食指轻敲了敲铺在案上的罪书，张拓拿起来看了看，放下道，“这般仔细，大人还想让我补充什么？”
“那你可认罪？”莫殇问
“认罪？”张拓笑道，“大人说笑了吧，这可是杀头大罪，我对皇上忠心耿耿，如何敢做这些事？既没有做这样的事，又如何敢认？”
张拓笑说着，竟不等莫殇吩咐，自己先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嘴里说着惶恐解释的话，可眼神里，尽是挑衅。
莫殇冷笑，索性也不端着那本就薄弱的官架子，身子微微往后靠着椅子，悠闲的看着他，随意道，“张大人二十岁就当上了亭台知府，又得郭前辈真传，武功超群，可谓文武双全，怎么甘心受文丞相那样的奸险小人驱使？”
“大人谬赞。”张拓笑道，“小小知府，怎及得上大人陪伴皇上左右，时时为皇上分忧解难呢？”
莫殇笑道，“咱们皇上睿智果勇，虽于帷幄之中，却能决胜千里之外，又何需我在旁分忧解难，不过皇上仁德，念我从小服侍的情分，给我些体面的差事罢了。”
“是吗？都说皇上冷面冰心，手段毒辣，看来传闻不可尽信啊。”张拓轻笑，可一抬眼，却换了另一副模样，“何为仁德？舍小取大、为国为民为仁德，皇上对身边的人如此情深义重，隆情厚谊，难免因小失大，自毁霸业。”
莫殇道，“张大人此言差矣，善乃为君之道，皇上胸怀天下，与民同进，江山霸业必然千秋万代。万物皆有情，人若无情岂不连牲畜都不如？所谓人有千面，面面不同。是冷面还是笑颜，自然基于相对之人是谁，对于图谋不轨、痴心妄想之人，自然也是要用些霹雳手段的。”
“霹雳手段？只怕皇上现在已是自顾不暇了。”张拓嗤笑，“大人认为我们对于皇上的霹雳手段毫无准备？”
莫殇冷笑，“束手就擒当然不是文丞相的风格，可棋局已定，证据确凿，就算你们孤注一掷做垂死挣扎又能翻起多大的浪？”
张拓笑道，“这绝地而起的浪是大是小又有何关系，关键还是要看能否击中要害。大人可能还不知道，颜妃娘娘使用了笛音幻术，现在危在旦夕急需血苓丹救命，而唯一的一颗血苓丹在丞相大人手中，所以就算此刻你手上有拿下我的证据，皇上他也不敢动我。”
“是吗？”莫殇冷笑，“若你是因为这个有恃无恐那你就错了，血苓丹，皇上早就准备好了。”
“是吗？”张拓同样冷笑，带着一丝戏谑，“可我怎么听说那颗血苓丹的药性不够，颜妃娘娘的病情日益见重，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皇上病急乱投医广贴皇榜求药呢？”
药效不够……
莫殇看着张拓的眸光骤变，若真如此，皇上必然大乱，而此刻箭已出弦容不得出错……想到这不由得心下一紧，强装镇定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信不信有什么要紧。”张拓无所谓道，“你真以为你能拿的住我？”
莫殇哼笑，“我奉皇命而来，怎么，你敢抗命？”
张拓道，“山高皇帝远，皇上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时间来管我，我就算是此刻杀了你，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莫殇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再远也是这大魏的主君，你以为你养了几个死士就能高枕无忧？只要皇上一句话，轻易就能踏平你的安乐窝。”
“大人莫不是欺负我远在亭台，不通朝中消息？若真这么简单，皇上何必派你来前来白费口舌。”张拓嘴角轻勾，看着莫殇的眼神尽是轻蔑，缓缓又道，“内忧外患，皇上从何处调军来踏平我这亭台？”
“呵……”莫殇蔑笑，“你静待消息便是。”
“也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张拓叹了口气，略带惋惜道，“大人以为我猜不出大人的心思，西风若敢带人闯进炘地，可就别怪我的人把他当贼，叫他万箭穿心了。”
“你敢！”莫殇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紧张的看着张拓，声音已经颤抖。
张拓见他反应如此强烈，如坐针毡，嗤笑道，“我可是为了自保，又有何不敢？”
“张大人确实没什么不敢，这几年死在张大人手里的人不计其数，帮文丞相除了不少政敌，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不惜暴露自己的实力屠杀江湖上几大对自己和文丞相毫无威胁的门派是为何？”莫殇看着他，心中早清楚他是为了郭家报仇，可就是如此才偏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