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归没想到自己居然想岔了,不由得闹了一个大红脸,耳根悄悄地爬上红晕。
本质上,他还是一个青涩的乡下少年,经过磨练之后,变得精明无比,但现在,还嫩着呢。
宋思归不由得呐呐道:“哦,自然是可以的,可以的……”
“过几日我就去把旁系的族谱迁来,就说你是娘亲认养的妹子,我老家是穷乡僻壤的地方,没有人会仔细追究的。”
宋紫宁点点头,腼腆一笑:“多谢宋公子,这样安排,甚好。”
宋紫宁心里面想,果然是将来要成为丞相的人,心思缜密。
这宋思归的娘早就死了,没过几天,爹就娶了一个续弦,宋思归颇有才名,但也架不住她后娘又给他爹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个后娘只把自己的儿子当成眼珠子疼,又怕他挣家产,想个办法把他赶出门去了。
他幼年时一直住在先生家,所以说他娘收了一个干女儿,几乎无从考证,别人也挑不出差错。
总算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路,算是踏出了第一步了。
宋思归开口:“等事情办好了,姑娘可以来状元府住。”
宋紫宁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端起白玉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好,到时候还希望宋大哥多多包涵。”
微微沉吟了一下:“我一个月后搬去吧,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省得连累了宋大哥。”
宋思归忙问:“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宋紫宁轻轻地摇摇头:“一点小事,我应付的来。”
巧儿把宋思归送出门去。
回来时脸上一片喜色:“小姐,真是太好了,有了这层身份,以后小姐就能嫁一个好人家,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
“我打听过了,这位公子居然是状元郎,小姐真是结了一个善缘。”
宋紫宁低头不语,心里卷起万涛波浪,傻丫头,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而在不远处的将军府,府里面一片低压,小将军张子清已经入了棺。
张夫人哀哀切切,一封书信送到了前线,誓要踏平风月阁。
结果张将军回信一封,信里面说有一个旁系的子侄,名字换做张致远,神猛英勇,百发百中,他很是欣赏。
既然后继无人,他打算把这个人带回来,培养成将军府未来的家主。
张夫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不为儿子报仇,居然还要带一个替代品回来。
心中气愤,又想起当日在大船上顶撞她的女子,当日,有一个名唤小玉的丫头,是知画的贴身侍女。
她告诉张夫人,原本明明是明月姑娘在于小将军饮酒作诗,不知后来怎么变成了知画姑娘?
张夫人冷笑一声,那个明月有七窍玲珑心,说不定就是她杀了自己儿子,有嫌疑的,一个都跑不掉!
张夫人吩咐将军府的人全部出去搜寻,势必要把那个女子剁成碎末,来祭奠儿子的上天之灵。
张夫人一身素缟坐在大厅之中,脸色阴沉:“真是没用,连一个女子都抓不到!”
为首的侍卫低头:“夫人,属下们去查了风月阁,早就没了明月这号人,应当是早早逃走了。”
“这晋国那么大,找一个女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张夫人抬眼,语气怨毒:“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将她给我找出来!我要她的命!”
还敢逃,定是心里有鬼,这样就更不能放过她了。
不仅如此,张夫人还花了一些银钱,在地下的杀手阁买了宋紫宁的人头。
不看到她死,她心难安,只有将那个小蹄子碎尸万段,才能出了心里这口浊气。
宋紫宁这边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就在准备搬去状元府的时候,有一个小乞丐送来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风月阁里的芳若姑娘送来的。
巧儿听到芳若的名字,有些疑惑:“小姐,你说这芳若为什么送信来呀?本来就与她不熟。”
宋紫宁不答,纤纤食指拆开了信封,一目十行,把信合上,让人看不出她的神色。
果然没有猜错,这个芳若姑娘早就怀有身孕。
那天晚上,宋紫宁看她频频地护住肚子,心生怀疑,就趁机摸上了她的手腕,脉搏虽弱,但是也能够分辨出来是喜脉。
当初在宋国的时候,她从小对稀奇古怪的医术感兴趣,也跟着宫里面的太医学了点皮毛。
长大后又是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书籍和事情感兴趣,这些都化作她脑子里面的养料,帮助她度过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这一封信,是芳若写来的求救信。
信上写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将近三个月,再呆下去,恐怕会显怀。
秦妈妈一向心狠手辣,对风月阁中女子有孕在身十分忌讳。
通常都是一碗送子汤打发了,有的时候,残忍一点,便是一尸两命。
芳若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不舍得肚子里面的孩子,这才写了一封信来向宋紫宁求救。
宋紫宁看着信,笑了。
芳若的忙,肯定是要帮的。
为的不是结一个善缘,为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自从母妃死在她面前,每看到怀孕的女子,宋紫宁的心就隐隐作痛。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的人对为人母者抱有那么大的恶意,不仅如此,还要害她们肚子里的孩子。
他们不知道,孩子对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剥夺她们的孩子,就等于剥夺了她们一半的生命。
当即取出了荷包:“巧儿,你去雇一个人,拿钱把芳若给赎出来。”
巧儿睁大了眼睛:“小姐,芳若怎么说也是风月阁的一颗小摇钱树,得花多少银子才能把她给赎回来呀?!”
宋紫宁唇角微翘,眉眼深深:“巧儿,你听我的便是,芳若她怀孕了,如果不把她赎出来,她会死在那儿的。”
巧儿吓了一跳:“原来竟是……”
宋紫宁把荷包塞到她的手里:“去吧,先把她赎出来,就让她住在这个院子里,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巧儿心里面原来还有不忿,现在也不说话了,毕竟是孩子,小小的,软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