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霆表情骤变。
“你在胡说什么？”
我的情绪突然平静下来。
一步步走向霍云霆。
“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她。”
“顾清宁，你不要造谣！”
恍然大悟的感觉。
那些被我忽视的蛛丝马迹，全都串联起来了。
我们这群朋友都是从大学认识的。
只有林晚晚不同。
她是我高中时最好的闺蜜，出国留学五年后回国。那天我让霍云霆去机场接她，因为我临时有个重要会议走不开。
没想到这一去，就让他们有了交集。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
直到第一次和林晚晚一起吃饭，霍云霆突然说：“今天别点螃蟹。”
“为什么？”
“林晚晚过敏。”
林晚晚笑着解围：“没事，清宁爱吃。”
说完，我们都愣住了。
当晚回家就大吵一架。可我没有想到爱上闺蜜这么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就没有深究。
还有去年夏天。
朋友约我们打麻将。
霍云霆一向讨厌打牌，从不参与。
可那天林晚晚来了，他居然主动坐下来凑一桌。
大家都觉得新鲜。
只是我发现他总是心不在焉，目光频频飘向对面。
第一次我以为他要跟我说话，抬头发现他根本没看我。
第二次我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他说：“没什么。”
当时我没在意。
即使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对面的林晚晚，我也没往心里去。
原来，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霍云霆，这半年你一直找我茬。
“对我越来越不耐烦，说我这也不对那也不行。
“我忍了！
“看在十年婚姻的份上，我忍了。因为我们是夫妻，我忍了！
“原来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是在你心里，她更好！”
霍云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却透着一丝慌乱。
林晚晚面色惨白，拉住我的手。
“清宁，你误会了。我和霍云霆，我们...”
我用力甩开她。
“别碰我，求你了！”
林晚晚红了眼圈。
我眼神中充满失望。
“就算你一句话他就乖乖听话，我都没往你身上想。但是林晚晚，你心里清楚吧。他对你的感情，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我是真心把林晚晚当最好的朋友。
从高中到现在，十几年的交情。我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把最深的信任给了她。
有次我和霍云霆吵架，身边的人纷纷开导我，说我该怎么做，该怎么化解。
只有林晚晚。
她安慰了我一下午，让我尽情抒发情绪，带我去唱歌，去逛街。
然后轻声说：“这次是他的错，我帮你跟他谈谈，好不好？”
原来她说到做到。
她真能让他低头认错！
我所有的冷静只维持到走出门。
我知道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
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直接让我在深夜胃痛到无法入睡，一阵阵反胃。
5.
我浑浑噩噩地拨打了急救电话，裹着睡衣走到酒店房间门口，靠在门边坐下。
走廊的感应灯亮了一下又熄灭了。
我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但我没有哭出声。
不出声就不算哭。
医护人员赶到时，我已经调整好情绪，除了眼睛有些红肿，看不出什么异样。
抵达医院的路上我就陷入昏睡，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晚上。
浑身疼痛，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疼。
又过了一天，才能吃下去东西，人也清醒了些。
这两天很多人给我发消息，都是来劝和的。
其中就有林晚晚。
她发来消息：【清宁，听我解释好吗？那天真的是意外，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吧。】
我冷冷地回道：【背叛就是背叛，不需要解释。你们很配，祝幸福。】
我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
这些年，我确实会在和霍云霆吵架后主动示好，主动解决问题。
但在矛盾发生时，我也从不退缩。
从医院出来，我直接联系了律师，约好第二天去霍云霆家谈判。
这套房子虽然是他出了大头，但我出了装修费，婚后共同生活这些年，我也添置了很多东西。
第二天，我和律师准时到达。
霍云霆开门时明显愣了一下。
他穿着居家服，头发凌乱，眼下发青，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他盯着我，目光阴沉。
我绕过他，直接走进客厅。
律师跟在我身后，将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这是离婚协议书，房产分割方案我们已经拟好了。”律师平静地说。
霍云霆冷笑一声：“这么快就找好律师了？”
“我要求很简单，按法律程序来。”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接下来的谈判异常艰难。
每一项财产的分割都像是一场拉锯战。
最终在律师的协调下，我们达成了初步协议。
我拖着行李箱出来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
霍云霆倚在墙边抽烟。
我刚要经过，他突然伸手扣住我的手腕。
“你到底想怎样？”
我看向他。
“两清了，以后互不相干！”
他的手指收得更紧，力道大得让我吃痛。
“顾清宁你够了，家也不要了，脸也不要了，你还想怎样？”
我冷笑一声。
“这话该问你吧。你嫌弃也嫌弃够了，现在我主动走人，你还想怎样？”
“我没有！”
霍云霆咬牙切齿地说。
我挣开他的手，点了点他的胸口。
“扪心自问吧。别这么怂，不就是喜欢上别人吗，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和霍云霆离婚后，我跟着工作室去外地出差。
一开始我的情绪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白天，我能和同事有说有笑。
但到了深夜，总是控制不住地流泪。
我忍不住回想和霍云霆的点点滴滴，以及他和林晚晚的种种细节。
霍云霆确实很有魅力。
一副清冷学霸的样子，说话温和有礼。
总有女生被他这样的气质吸引。
但都会被他礼貌地婉拒。
这么多年，我们因为各种琐事争吵不断，但从来没有第三者插足。
从未想过他会对别人动心。
就算他总是对我冷漠，我也没往这方面想。
对林晚晚时的温柔体贴。
和面对我时的冷淡判若两人。
难道只有这样才是他真心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那我的十年婚姻算什么？
是不是意味着他从未真心爱过我？
这种念头不断折磨着我，让我无法安眠。
每当想到他拿我和林晚晚做对比，觉得我比不上她，我就喘不过气来。
又一个失眠的夜晚，我离开酒店想找个便利店买酒消愁。
还未到达目的地，就被一辆面包车跟上。
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个装作问路，另一个悄悄绕到我身后。
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颤抖着后退的同时赶紧掏出手机报警。
“小姐，能帮我指个路吗？就在附近。”
我没有理会，转身就要跑。
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
我尖叫着对着电话那头喊：“救命！我在鸿兴路被人劫持！”
“找死！”
手机被他们夺走重重摔在地上。
绝望中的我拼命挣扎，又抓又咬又踹。
人的求生本能真的很可怕。
6.
就在这样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我拼尽全力反抗，没让他们得逞。
但这也激怒了他们。
当我的双手被制住，脖子被掐住，衣服被撕扯的时候，警笛声划破夜空。
“不好，警察来了，快跑！”
我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
直到女警给我披上外套，我才终于崩溃，放声大哭起来。
坐在派出所里，我呆坐着，等情绪平复后，我长舒一口气。
顾清宁，你真是蠢到家了。
喝酒买醉？
跟自己的生命安全比起来，感情问题算得了什么？
怎么就想不开？
是真的放不下，还是你在自我感动，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从派出所出来时已是清晨。
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格外温暖，让我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人生路还很长，没什么过不去。
为了处理这起案件，我在当地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期间霍云霆给我打了电话。
他说：“生日礼物已经准备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返程？”
我觉得他疯了，直接拉黑删除。
后来他的朋友又联系我好几次，都被我挂断了。
直到我们共同的朋友打来电话。
“霍云霆正在筹备你的生日派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皱眉说：“提醒他别白费力气了，到头来丢人的是他自己。”
“他根本不听我们劝啊！你也知道，他向来只认你一个人！”
我觉得好笑，他什么时候听过我的了。
“要不找林晚晚帮忙劝说吧。”
“林晚晚？你不知道吗，她已经去美国读研了。”
这倒让我有些意外。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刚走，听说拿到全额奖学金，机会难得就直接去了。”
我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那些曾经让我痛彻心扉的往事，此刻听来不过是别人的故事。
随便听听就够了，入不了心。
又过了一周，我订了回程机票。
不知道霍云霆从哪得知了我的航班信息，居然在机场等我。
他说：“我们一起回家。”
我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此时的霍云霆，没了往日的冷漠疏离。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显得异常疲惫。
我的拒绝让他愣在原地，伸出的手握成拳头，又无力地放下。
我避开他快步离开。
叫了一辆网约车。
他一路跟着我，直到我租的家楼下。
跟着我进电梯，又跟到我家门口。
全程一言不发。
我也没说话。
临关门前，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到了晚上九点，我下楼取外卖时。
看到他站在楼下那棵大树下，不停地抽着烟。
抬头看我的样子，委屈巴巴。
我忍了又忍。
“究竟有什么事？”
霍云霆紧抿着嘴唇。
不等他开口，我打断道：
“我先去拿外卖，回来再说！”
说要谈，其实我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对我来说，这段婚姻已经画上句号。
但在他那里，似乎还留着悬念。
这次难得地，霍云霆先开口了。
他说：“我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这次就无法和好。
“这些年，我们吵过那么多次架，都能和好。为什么这次不行？”
霍云霆说得很慢。
说完后，目光紧紧锁定我，等待答案。
我沉默许久。
妈妈曾经说过，霍云霆不会是个称职的丈夫。
他母亲早逝，从小缺乏关爱。
这样长大的人，心思重，不懂表达。
而我不一样。
我性格热烈，敢爱敢恨，又被父母宠爱。
因为得到过爱，所以也懂得付出。
所以我不会计较我们之间谁付出更多。
所以我能在吵架后主动示好。
所以我能在事后迅速释怀。
霍云霆总说我太过随性。
有时他还在生气，我已经放下了。
不是我不在意。
只是相比怨恨，我更看重爱。
“霍云霆，这么多年，不管多大的事，我都能原谅。因为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
“有问题就解决，有矛盾就化解。
”但这次不一样。
“霍云霆，这已经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了。
”我们之间多了别人。
“这就过不去了！”
怎么过得去呢？
我可以放下身段，示弱服软，但前提是对方真心爱我。
而不是总拿我跟其他人做对比，处处挑剔，事事找茬。
从我说完开始，霍云霆就绷紧了身体。
许久之后，他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7.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是，我承认，我对林晚晚确实有过好感。
”但是清宁，我从来没有越过那条线。
“我什么都没做。
”这样就要彻底否定我们的感情吗？“
是啊，他什么都没做。
”所以你觉得委屈？你觉得难受？因为我这个不够完美的妻子，让你错过了更好的选择，而我还在这纠缠不休，是不是很不识相？“
我直白的话让霍云霆呼吸一滞。
他摇头否认：”我没有这么想。“
”你有！“
我猛地站起身。
”你这种态度让我无法忍受。你可以喜欢别人，但凭什么说我不够好？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你走，别再来烦我！”
我以为说得够清楚了。
按照霍云霆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再出现。
可他却像变了个人，开始频繁示好。
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但经过几次后我就懂了，他在试图挽回。
“霍云霆，你能不这样吗？”
他拎着一大包我最爱吃的小龙虾和啤酒，显得有些无措。
“我承认以前做错了很多，但我们毕竟结婚十年了，早就成亲人了。
”你难道能放下，重新开始新生活吗？
“我们的生活早就绑在一起了。”
我深吸一口气。
“及时止损，你懂不懂。霍云霆，每次看到你我就觉得难受。有些事情到现在我都不敢细想。
”当你嫌弃我，觉得我不如林晚晚的时候，我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你说说笑笑。你知道那时候的我有多恶心吗？
“也许你知道，也许你不知道。反正我已经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
”对，我不信你了。
“霍云霆，我可以不恨你，也可以和你做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我绝对不可能再和一个曾经羞辱过我的人继续过日子！”
我的话让霍云霆脸色发白。
一个月没再出现。
再听到他的消息是通过朋友转述。
他出车祸了。
深夜开车回家时撞上了路边的护栏，右腿骨折，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医生说可能要做两次手术，康复期至少半年，以后走路可能都会有点跛。”
“要不要去看看他？毕竟他现在这样也有你的原因...”
我冷笑：“这也能怪我？”
朋友尴尬地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是未成年人犯错，也只能由他父母来承担后果。更何况霍云霆都三十多的人了，他开车不注意安全，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事跟我没关系。”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往来。
我的生活慢慢恢复正常。
还是会和朋友聚会，只是不再提起霍云霆。
工作上有了新进展，虽然更忙了，但收入也水涨船高。
闲暇时我会去旅行。
后来我领养了一只流浪猫，取名叫小橘。
它很黏人，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在门口等我。
朋友问我是不是不相信爱情了。
我笑了：“没有什么相不相信，我只相信，只要我自己够好，幸运就会跟随我。”
我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别人。
我能正视过去，也能坦然面对未来。
我选择了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过着我想要的生活。
这就是属于我的新篇章。
至于爱情，我仍然开放地迎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