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精灵……”
莱榭尔的精神力抹掉了地面的痕迹,继续书写着:“我们是在以极其如春的,堪称冒死的风险来感悟世界的元素。再久远的过去,地球也曾经魔力充沛,但那是只存在于古籍的时候。而我的突破方式就是将火元素在体内引爆……然后尝试控制它。”
“也是因为这样,你的身体已经被火元素烧得千疮百孔。即使没有这一次突破,你也绝对会尝试第十三次……然后拼死一搏。”我平静地说着,金色的眼睛中倒映出他苍老的身躯。
从少有的一次接触,我能够知道的是他只有百来岁,这在魔法师中实属年轻。而他身体的苍老程度也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天地中的元素对于人类的身躯有极大的支援作用,魔法师的寿命长达两三百年的大有人在。
“是的……也是因此,我有些太过激动了。这才不惜来找您讨要这块深渊帝鲸的肉,在闻到龙骨香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就是我冲刺的时刻了。”
“……”
我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旁边为他护法。进攻七阶的领域不是简单说说的事情,对于莱榭尔是这样,对于我来说更是这样。我也想好好观察一下他突破时候的表现会是怎样的,即使失败,也能够保下他的一条性命。
夜幕逐渐降临。
洛蒂跟格妮丹她们也来过这里,在找附近的魔法师了解了情况之后便悄悄离开了,在心灵网络中我已经给她们留下了晚饭的选择,她们来这里也是为了取走一些龙骨的。
一开始她们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全海港的魔法师都非常高兴她们能够做这个试毒的人,毕竟上一个吃肉的现在正坐在我旁边一动不动呢。
奥德里奇甚至还亲自折下深渊帝鲸三节脊柱,连同着肋骨让人送到了位于多克洛号船上我的住处,轻松解决了我怎么再找他们要点骨头的难点。这真的是太善解人意了……
而在我身边的莱榭尔身上的气息也在逐渐攀升,在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开始化为灰烬,最后只剩下拥有魔力的贴身法袍。
不过,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这身法袍也会消失掉的。我无语地扶了扶额头,转过了身子——当然,精神力还是会牢牢锁定在他身上的。
无声的夜晚,却牵动了整个敦刻尔克的魔法师的心。在这里的人少有不认识这位脾气火爆又正义凛然的老头子,也有不少人看见过他突破七阶。
但是一次次他都以失败告终。
这次的他明显不一样了,在他身边,坐着一位从传说中到来的精灵,她安静地在那里,身后却像是升起了一片顶天立地的雷霆之柱,没有人会忘记那个夜晚,从天空贯穿而下,铺满海洋的雷霆之潮。
在这位像是神灵一样的存在面前,就算是失败也会有下一次机会吧?单薄的法袍怎么能遮住魔法师的锐利目光,人们早就见到了莱榭尔的伤痕。
在法袍下面的是大片大片褐黑色的皮肤,不是正常的晒黑,而是被火焰从内而外灼烧的烧伤。这种元素火焰对身体的伤害近乎永久,仅凭莱榭尔一个人是不可能恢复过来了。
这样重度的烧伤,换做一般人早就死掉了。只是莱榭尔借助炼金术跟火元素对他的眷顾才活到现在,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减少自己如同残烛版的生命逐渐逝去。在他的桌面上摆放着寄往密斯特拉尼亚的书信,他计划在十天之后,前往前线。
即使是突破失败自爆而亡,也要炸在别人的领土上!莱榭尔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却出现了转机,如果有可能成为禁咒法师的话,那可比死在战场上好多了……
求生的欲望支撑着莱榭尔的精神稳如泰山,他已经能感觉到有火焰在身体中蔓延,沿着自己已经烧焦了的身躯滑过,抽搐的痛觉让他痛不欲生,他却紧咬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已经走了十二次相同的路。第十三次,也该是时候接触这条漫长的路程……但是不要忘记我给你教过的东西,那是你突破的唯一机会。”轻柔的精灵语在耳边响起,莱榭尔的嘴角突然出现了一缕微笑:自己怎么可能会忘记,要是没有那道禁咒,自己也不会出来找这个死。
旋即,火焰冲天而起。
整个敦刻尔克都能看到这冲天的火柱,睡梦中的人们惊醒,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恢宏的表演。莱榭尔又一次引爆了自己体内的火元素,仿佛放出了一个绚丽的焰火。
用生命燃点的焰火,绚丽而透着凄惨……这明显是没有被控制住的表现,有人已经流下了泪水,因为他们看到在火光中的人已经变得焦黑,连那件坚韧的衣服也化为灰烬。
“吾,呼唤伟大的元素从深邃的火海中出现,将光和热赋予这个世界……”缓慢,却又坚定有力的咏唱从我耳边响起。看着这点燃在身边的火柱,我也笑了。
这个已经濒死的莱榭尔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只要这句象征一切伊始的咒文回荡在世间,那位专属于禁咒的强大意志就不会视他不见!
“响应汝的呼唤前来,你有资格得到我的眷顾。”精灵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火柱消散,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块焦黑的人形,以及坐在他肩膀的火元素精灵。在她的额头上,烙印着燃烬光华的精灵文。
她就是燃烬光华的禁咒化身,长久的沉寂之后,她终于有机会从沉眠中醒来,将自己的一缕力量借用于这些在她们眼中低阶的种族。一枚小小的燃烬种子种在了莱榭尔的身体中,将一切火焰收束。
“又见面了,这个人类就交给你吧,虽然我想认你作为主人,但是看样子我还是不够资格呢。”燃烬光华的禁咒化身看向我,笑了笑,消失得如同她来的时候一样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