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心中狐疑之余，抬眸看向面前的苏璃烟。
苏璃烟用来自尽的，是一条脏兮兮的黄布，上面沾满血污，应该是她的腰带之类的东西。
她身上穿着的，仍然是那身破破烂烂的囚衣。
发丝凌乱，满脸泥泞，与当初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模样基本一致。
但是，让叶皓有些奇怪的是。
苏璃烟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上吊，算是最为痛苦的自杀方式之一。
上吊者在自杀的过程中，要面临很长一段时间的窒息缺氧和大脑供血不足。
在这个过程中，上吊者的眼睛会凸出眼眶，舌头会吐得很长，如同神话记载的白无常一般，面貌无比狰狞。
但此时此刻，苏璃烟除了脸色煞白之外，表情却无比平静。
眼睛闭拢，嘴巴合着，没有任何表情可言。
甚至从她的眉宇间，还隐隐看出了一丝解脱的意味。
叶皓脑海中回忆起，当初设局拿下苏璃烟的那一夜。
为了拿下苏璃烟，言柚——一个叶皓虽然是再利用，但其实非常喜爱的女人，为此付出性命。
所以不论过多久，那日发生的情景，叶皓都记得清清楚楚。
面对他和莫荷姐两人的夹攻，苏璃烟明明毫无抵抗之力，却仍然不肯束手就擒。
但是，在击落头上的簪子之后，她便瞬间失去抵抗的欲 望，乖乖任人宰割。
此外，还有松布王。
当初拿下松布王那一战，叶皓同样记得十分清楚。
原本，他一直在幻想着，自己击杀松布王的那一刻，该是何等的酣畅痛快。
但是，当那一刻真的到来时，叶皓心中却生不出半分喜悦。
因为松布王在临死之前，对他说了谢谢。
说谢谢自己，终于帮助他解脱。
让他终于可以回归自身的意志，不需要再受旁人摆布。
与苏璃烟此时此刻的表情，倒是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良久，叶皓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一边连连摇着头，一边自嘲般干笑着，笑容之中，满是苦楚和自责。
“璃烟姑娘，都是朕害了你啊。”
“若非朕非要强行将你带回大漠，你又怎会成为他人的棋子，沦落至这般下场？”
“听命，将璃烟以贵妃之礼，葬于皇陵之中。”
“另外，从国库取五万两白银，送至北越国，交给襄阳苏家。”
“告诉苏家，朕，对不住他们。”
说着，叶皓重重叹了口气。
又看了一眼苏璃烟的尸身，心中更觉悲戚伤感。
当即不在这里久留，背着手转身离开。
然而，他刚走出刑部大狱，便见常正霆满脸兴奋从远处跑来。
“陛下，有进展了!”
“哦？”
叶皓眯着眼睛，沉声问道:“有何进展？”
“臣将那牛俾押入大牢后，奉命亲自带人审讯。”
“但牛俾却始终什么也没有招，只是哭得凄凄惨惨，一个劲地喊冤。”
“下官本想用灌顶之刑法，恐吓他招供。”
“但是在恐吓的过程中，却意外发现，在他的头顶天灵盖内，嵌着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