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义这番话,极为真切和诚恳。
完全就像是一位长辈,对自家晚辈的担忧。
诸葛伯温却冷然一笑,厉声道,“宋太师,你好生放肆!”
“皇陵祖茔内安眠着历代先皇的英灵,乃是大漠龙气最旺盛之地。”
“你却妄称祖茔之中阴气极重,还会伤害陛下龙体。”
“难道,是说历代先皇,皆是孤魂野鬼吗?”
宋怀义毕竟上了年纪,斗嘴哪里是年轻人的对手。
被诸葛伯温一番话呛得面红耳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荀振良使了个眼色,这几日笼络的文官臣子,皆跪在地上。
“诸葛丞相之话为国为民,陛下应采纳之!”
“请陛下怜悯大漠苍生,纳荀老之忠言!”
眼看着群臣皆表明态度,将自己架在风头浪尖上。
叶皓纵然心中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只得无奈点了点头。
“好!”
“从今日起,朕便开始斋戒。”
“三天之后,朕即沐浴更衣,前往祖茔,焚香诵经,祈求历代先皇的宽恕,这样总可以吧?”
“陛下圣明!”
诸葛伯温和荀振良面露喜色,纷纷叩首称颂。
宋怀义心急如焚,慌张地摆着手,“不可,不可!”
“陛下,天不可一朝无日,国不可一朝无君。”
“倘若陛下在祖茔七日不出,朝堂之上的事该由谁裁定?”
“求陛下三思,三思啊!”
叶皓淡淡道,“宋师,你多虑了。”
“朕在祖茔诵经恕罪这七日,朝中大小诸事具交于辛相国和诸葛相国。”
“诸位爱卿,务必配合好生辅佐他们,明白了吗?”
“臣等遵旨!”
眼看着叶皓态度如此坚定,丝毫没有动摇之意。
宋怀义再怎么焦急,也只得无奈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回去。
……
这三日来,叶皓每天被迫吃斋诵佛,不近女色。
哪怕近来最为宠爱的言柚和崔玉莹,都没有碰。
三日后,他沐浴更衣,换上一身朴素的白衣。
率领群臣,在皇陵焚天祭祖之后。
带着十几本经书,前往皇陵最深处的祖茔。
“陛下,奴才每天卯时和未时,会送早晚两餐过来。”
小海子小声道,“此外,若陛下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奴才说。”
“奴才就在祖茔门口候着,陛下一日不出来,奴才便寸步不离!”
“好,放心吧。”
叶皓笑呵呵摆了摆手,没有丝毫紧张。
小海子虽然仍忧心忡忡,但也只得无奈叹了口气,关上祖茔的大门。
大门合拢之后,四周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叶皓点燃灯烛,照亮眼前的视野。
闻着空气之中浓重的潮湿和腐烂气味,忍不住干笑着摇了摇头。
“皇帝也是人,死后也会烂。”
“难怪这荀振良,要将朕关在这祖茔中。”
“哪怕不动什么手脚,单单是百无聊赖地闷上七天,估计都能让朕精神失常。”
“幸好,朕给自己准备些事做。”
叶皓一撩袍子,盘膝坐在干燥空旷处。
将那十几本经书,随手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