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雕虽然是韩长林的小舅子,但毕竟是川蜀匪帮最大的土匪头子。
而且他那个长相,实在是太有标志性,走在路上能直接把小孩吓哭。
所以,韩长林几乎从来都不允许崔山雕擅自下山去任何州府,以防引起百姓们恐慌非议。
有什么事,都是他主动上威猛山,去和崔山雕联系。
今日,他竟然不顾自己的劝,跑到梓潼府来找自己。
韩长林有预感,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
“快,让他进来!”
韩长林放下酒杯,对屋中的侍女喝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
侍女们哪里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纷纷到外面等候。
片刻后,崔山雕推门而入,焦急道,“姐夫,出事了!”
“咱们的货,被人给劫了!”
“什么?!”
韩长林瞪大眼睛,直接拍桌而起,怒道,“我先前不是对你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这批货有多重要了吗?!”
“整整八万斤货,你说丢就给丢了?!”
韩长林身为云贵都督,平日里向来是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
但此时此刻,听说货丢了的消息,他是真的慌了。
因为这批货,和以往的货意义完全不同。
以往的货即便是丢了,也不过是亏损一些银两,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但是这批货,关乎着他们未来跑路之后的命运。
如果货丢了,非但他们连盘缠都凑不够。
还会被那些势力深不见底、盘根错节的客户们,追杀得不死不休。
所以此时此刻,向来稳如泰山的韩长林,第一次慌了。
并且发自内心,生出一股想要掐死崔山雕的冲动。
“姐夫,这……这不能怪我啊。”
崔山雕哭丧着脸说道,“我听您说了这批货的重要性后,特意让我二弟秃四炮,挑了一千号最精明强干的兄弟押货,还给每个人都配备了一把火铳。”
“可是货,还是被人家给劫走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听那肥秃说,对方是用下作的手段,拿蒙汗药将他们全都麻翻了……”
“少废话!”
“只有你山上的那些废物,才会被人用蒙汗药麻翻!”
韩长林冷声道,“说,货是被什么人劫走的,是官,还是匪?”
崔山雕缄默片刻,弱弱道,“不知道……”
“不知道?!”
韩长林瞪大眼睛,直接将手中满满一盅酒,泼在崔山雕的脸上,骂骂咧咧道,“整整八万斤货被人给劫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你那一千人,是吃干饭的?!”
“老子……老子怎么和你们这群废物一起合伙做生意?真是他娘的瞎了眼了!”
“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现在便一火铳崩了你,然后把你威猛山的人全都抓起来,送到京城去领功!”
崔山雕在面对秃四炮的时候,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光拔枪就拔了两次。
此时此刻,在面对韩长林的时候,就是何等的低声下气,怂得如三孙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