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上次的事也得给我守口如瓶,否则……”
“奴婢知道,奴婢什么也不会说。”
“滚。”
“是,奴婢这就告退。”一连的点头退步,杏儿才终于出了幽居苑的房门。
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心情低沉到了极点,视线看向手中端起的托盘,看着里头那形状不一,大小不一的瓷片,大颗大颗的泪方掉落下来。
握着盘檐的手不觉得捏紧,刺激得带着伤口的手指微微的刺痛,垂眼一看,血方丝丝渗透出来,小嘴一搐,险些嚎啕大哭起来。
倒不是因为自己连日来的莫名挨骂,挨打,而是对自家姨娘的深深同情和怜悯。
她家姨娘自那日在府外发生那种事情后,性情大变,本是善良的,连粗话、重话也舍不得说她半句的人,如今动不动就因为一点的小事对着她叫骂,怒吼,火气大起来,还会动手打人。
她知道名誉对一个女儿家是多么的重要,那可是拿命也舍不得换的东西,姨娘那般美好的人,却被人给……虽然事后除了她和姨娘之外,并无他人知晓,她想姨娘定是难以忘记吧!
那样深刻的侮辱。
犹记得那日,她从胡同内醒来,天色已近渐渐地变昏变暗,她起身,只见得先前姨娘买些的一大堆物品混乱的丢在地上,四周却没了姨娘的影子。
当下,她焦急的在胡同四周四处找寻,心里又急又怕,暗想着姨娘定是遇害了,正想着要返身回府告诉王爷或是刘管家,请人出来一道的寻找。
脚步转到胡同巷口尽头的一家破宅内听得一声声怒吼咆哮,男子张狂的笑骂。
脚上的动作比心思扭转得更快,小手提着裙摆便闯了进去,完全的忘了危险。
一跨进破烂不堪,满是霉味的空旷房间,就瞧见一地的紫色碎衣料,那碎步跟前站立着一个长相极其平凡的高大男人,男人的衣衫凌乱,膛口大开,宽大的双手正慢条斯理的系着腰带,彻彻底底的完事的样子。
男子见着杏儿,餍足似的扯唇一笑,嘲弄的说着,“你这丫头真是醒得及时,老子刚和你家王妃办完事,你就来了,当真的亏得上随侍丫鬟这四个字。”
惊愕的视线随着男子往下移动,在男子的脚后,此刻她家姨娘正瞪大了眼,神色空洞的望着满是镂空的房顶,漂亮的脸颊上映着红红的指印,显然是被眼前的男人给动了私刑。
明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杏儿就是不敢相信。
“你把我家姨娘怎样了?”杏儿娇斥,小脸因怒意涨得通红,垂在腰际的小手拳头紧握,胸腔因愤恨而此起彼伏。
那男子不理,冷哼一声,随即跳窗飞离。
她家姨娘就那般被人白白的糟蹋了,即使她知道了贼子的长相,也公布不得,如此一来,姨娘便会失了王爷的恩宠。
所以,她和姨娘一直瞒着,所幸的是,那夜回府时,王爷和刘管家均没留在王府,夜色又暗,她替姨娘买了身新衣,拾掇好身上散乱的头发,搀扶着姨娘垂首进府的时候,未叫人发现了任何的异样。
可是,事情过去了,留在人心底的阴影又何时会消散呢!
就像她一样,明明告诉自己要忘记那日所见到的一幕,但是终究忘不了,越是想忽视,脑子内那残留的画面就越是清晰,此生,她第一次瞧见那种事情,却足足叫她震撼后怕。
她只是个局外人,都如此的恐惧,身为受害者的姨娘,又是怎样的害怕呢!若是她,她怕是寻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姨娘对她如何的打骂,如何的凶狠,严苛,她都能忍下,比起她,姨娘更可怜。
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随即扬起一脸的笑意,杏儿诚挚的,坚定地在心底发誓,她呆在王府的一天,她就会努力地保护姨娘不受伤害,即使她的姨娘受了刺激,自此变得阴狠毒辣,她也是如此。
昏暗的宫殿,摇摇曳曳的,依着桌案长榻处,只点上了一盏烛火。
一抹颀长的玄色身影,双手环胸的站立在窗台前,屋内隐隐约约的灯光映照在男子那刀凿般轮毂分明的俊容上,看上去越加的严苛、冷冽。
栗色的窗户由内而外的推开,这间宫殿虽是平楼而建,也仍是避免不了那呼哧呼啸的寒风迎面吹来,风劲不大,也不猛,但却足以叫男子那华丽的紧贴着胸口的衣袍更为紧绷,那上好衣料之下,雄健的胸肌显露得更加明显而盛满诱惑。
“主上。”
片刻的功夫,屋内突然多出道黑色的旋影。
玄衣男子黑白分明的锐眼视线依旧紧盯着窗外,面不改色,然而眉宇间那微微一样扬的举动却泄露了他此刻的焦急和不耐。
“怎么样了?”他冷声一问,抱着双臂的手指不觉得捏紧。
“冷王爷不日将迎娶新姨娘,最近王府上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她可好?”
“蓝姑娘受伤严重,看过一次大夫后,便再没请人为她治疗,那伤痕到底有多严重,碍于身份,属下未进屋查看,只是每日夜里,属下都能听得屋内传出的尖叫和丫鬟的抽泣声。”
浑身的肌肉因奇立这番话越加的喷张,眼更冷更暗,额上的青筋蹦跳着,难掩的怒意在那张俊苛幽洌的俊颜上完完整整的浮现,唇瓣微咧,那一口整齐的牙齿在月色之下显得阴森廖白。
冷冷的,他切愤的吐出一句话,“该死。”
“另外,闹出这件事的那位公子,是王爷。”
“你说白无痕?”脸色一凛,高大的身躯一转,蓝霸天神情严肃的看向面前黑衣俊挺的男子。
“对。”
他怎会掺和进来,白无痕对蓝瑶到底是何态度,白云正可知道此事?
蓝霸天深知自己和白云正比起来,本就不是个阴谋论的专家,他向来冷冽霸气,只要是他想干的事情,他就会放手大胆的一搏,从不会拐弯抹角的去做。
也亏得这个大地上的太平和臣民的安分守己,他才不需要花费众多的心里去深思如何控制朝堂之上的势力分化,如何集中皇权,如何的保卫皇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