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路天铭虽纵情于百花丛,遍地留情,却也是最懂情的。
路天铭才从绿翘姑娘屋里出来,想着来酒馆看看有无特殊事件,却被掌柜的拦住,一脸苦恼道“少爷,您总算是来了,您要再不来,这酒馆怕是要毁于今日了。”
掌柜的表情再加上那语气,就差没有号啕哭泣了,完全一个被扫地出门的怨妇口吻。
路天铭则一脸云淡风轻走到座位上,潇洒落座,也不急着问清楚,反倒悠然倒了碗酒,儒雅地喝了起来。
见他这般,这掌柜的更是生生抹了一把汗。
他心急如焚,走近,小心翼翼试探道“少爷,您这是……”
此刻,路天铭专注地放酒碗,眼睛直直盯着手上的动作。待放定,才缓慢抬起头,偏着眼问道“何事竟惹得何叔这般狂躁不安?给本少爷讲讲!”
掌柜的闻言,才如临大赦般将事情经过如实道来。
其实也不至于要关门,只是掌柜的夸大其词罢了。
这事由明友擎引起,一大早便不爽地踢开了酒馆的门,吓得这老掌柜慌忙拿钱准备逃亡,却不想被明少爷揪住衣领,拎得老高,痛斥了一番。
这何掌柜本就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经他那么一吓,更是心都悬在嗓子眼儿,这好不容易看清来人不是盗贼,而是明少爷,这心稍稍放下来一些,紧挨着一顿痛骂,这心里的波浪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路天铭一听,不怒反笑了,看来很快,他便无须再苦苦追查那个姑娘下落了。
“大哥呢?”心里盘算着自己自由的时间,想着那一个个妩媚的红颜,面上严肃问道。
“明少爷在楼上‘亦心阁’,从一早光临至今,未点过任何东西,也没人敢上去招呼。”老掌柜一脸无可奈何地交代道。
路天铭则笑得一脸儒雅,微抬眼瞥了一下楼上,吩咐道“去砌壶好茶上来!”
说着,潇洒往楼上去了。
看着自家少爷轻松洒脱的身姿,老掌柜的抬起手,用衣袖大擦着脸上的汗,微微叹了口气,才缓慢走回柜台。
像是虚脱一般,声音微弱对站在一旁的小二道“去,给明少爷送壶好茶上去!”话落,心不在焉的坐在柜台前,一言不发。
路天铭推门而入时,明友擎背门临窗而立。
他这酒馆占了块好地方,而这‘亦心阁’更是其中之最。酒馆地势略高出中央大道数十丈,四周即是低坡,破面均为竹丛所覆盖,虽说没水灌溉,长势却也不错,不至于枯黄憔悴,反倒均长得小巧玲珑,像是妩媚灵动的少女。
他走到桌子边坐下,痞笑打趣道“大哥这是要断了小弟生财之道?一大早便以雷霆之势破门而入,老掌柜的可都要吓尿了!”
明友擎闻言,不置一词,只是直直看着窗外。
天色本就有些阴沉,再刮起了风,这片随风舞动的竹林仿佛没有了往日的生气与妩媚,倒显得媚俗非常!
见状,路天铭毫无正形笑问道“大哥莫不是欲求不满?这就对了,您看啊,这嫂子好歹也是花容月貌之姿,更是秀外慧中,上得了厅堂,搞得定商场,您早该将嫂子收入麾下了!要我说啊,这等女子便是‘神女’,小弟这一生都不敢碰的。小弟不解,这三年来,大哥放着个‘神女’在屋里,不看也不动,却执着着逝去的容颜,这又是何苦?”微微停顿,看到他依旧如石像般一动不动伫立在那,又欢声叹道“好在大哥您及时悬崖勒马,浪子回头,可喜可贺啊!小弟再此祝您和嫂子细水长流,花开百世!”
话落,明友擎还是不发一言,像刻在那里似的,动也不动。
路天铭这会就有点迷糊了,这不应该啊!按常理绝不至于如此!不按常理,更不至于这般!
他有点坐不住,连忙起身,收了笑,欲向明友擎走去。却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拦住。
路天铭转头一看,见是店小二端着茶,恭敬又胆怯的站在门口。
小二微抬头,声音略微颤抖道“少爷,明少爷,您的茶来了!”
说完,低着头,轻轻走了进来。
待放下茶壶,才稍稍抬头跟路天铭道“少爷,明少爷,您请慢用!”
便表情微慌急忙走了,虽慌,却也没敢忘记把之前一直未合上的门给带上。
路天铭又坐下,倒了杯茶,低叹道“我路天铭好歹也是翩翩公子,但凡落脚,各路红颜知己更是蜂拥而来,纷纷投入怀中。哪料得到,堂堂路大公子却也有不招待见的一天!真是流年不利,风水轮流转啊!”
一个人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是落寞。
又倒了一杯茶,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碰了下另一杯的杯壁,又对着茶杯叹道“古人邀明月对饮,今,我路天铭也不甘寂寞,邀您共饮这一杯心事吧,老兄!”
说完,一饮而尽,潇洒得像是给仰慕之人敬酒。
明友擎无奈转身,走了回来。
走着,边打趣道“若是全芙蓉城的姑娘看到路大公子这般怨妇样,只怕这满城尽是殉葬者了!”
话落也刚好落了座,端起茶杯,尝了一口。
“那小弟就借大哥吉言了!那小弟我是死而无憾了!生前不能坐拥佳丽三千,死后倒有数千佳人陪伴,也算是奢侈了一回!谢大哥指点,小弟还寻思着如何达成这一大美愿,大哥一点,可是除了小弟心头大患。来,小弟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说着,端起茶杯硬往明友擎杯壁上碰,然后又一饮而尽。
明友擎一脸鄙夷看着他,故意讥笑打趣道“不急,等有女子愿为二弟殉情再敬,也不迟!”语气较慢,却充满杀伤力。
路天铭是一脸受伤的看着他,本也只是帮他,见他如此,知道已没事,便转移话题道“大哥不打算去?明老伯身体不便,伯母不在,您真打算袖手旁观?”
明友擎放下茶杯,反问道“怎么,你也成她的说客了?”提到钟无意时,眼里略显嫌弃。
路天铭看着他眼神的变化,只呆呆笑道“岂敢岂敢!小弟怎敢干预大哥家事!”然后,移开视线,望向窗户。只见长得稍好的竹子,竹尖高高挺立,即便坐着也能看到。又低叹道“大哥,变天了!”
闻言,他却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路天铭话已至此,至于怎样,便由不得他了。
他站起来,甩甩袖子道“大哥,您慢慢享受,小弟就先去找红颜咯!”
说完,拉开门,潇洒离开。
明友擎坐在那,呆愣了半天。
等他再回神,只见刚刚阴沉的天乌云滚滚,眼看就要下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