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诗诗无力叹息。英宁虽然脑回路有点清奇,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个可爱、坦荡,明事理的好姑娘。
“我还不是为了你?我是你阿爹,能眼睁睁看着你在他身上耗了一年又一年吗?你再不出嫁,就嫁不出去了!”孙叔也是被逼无奈,一脸的苦恼。
英宁情绪低落了,走回去蹲到了他身侧,委屈地相求,“阿爹,你再让我呆一年好不好?我不要嫁给灰泽,也不要嫁给阿达……”
“姑娘家总是要嫁人的,村里已经闲言碎语了,你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孙叔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既然没有希望,你做这些有什么用呢?你傻不傻?!”
“阿爹,求求你……”
听着孙叔说的这么有道理,田诗诗也无法劝了。
这时,帘子又被掀开,是陆千澈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居然肯来?
“千澈!千澈求你劝劝阿爹,不要赶我走,我在这里可以照顾你们哪,我心甘情愿的!”看来这丫头还是很死心眼。也有颗纯粹的心。
然而,陆千澈却是摆出了一副扑克脸,不屑地看了父女俩一眼,出言就很不善,“你们俩是在跟我作戏吗?”
“…千澈!?”田诗诗着急的唤他一句,这小子乱说什么?这不火上浇油吗?
“你这混小子!说的什么混话?谁有空跟你作戏!没良心的东西!”孙叔气呼呼地斥道。
他们家因为这小子都要翻天了,他还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千澈,你好好说话。”田诗诗小声提醒他。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跟他们父女俩道歉吗?”陆千澈却毫无悔意,满不在乎地一抱胸,“呵,这是要给我打上道德钉子还是怎样?”
“千澈!你过分了!”田诗诗真是急死了,“人家英宁对你一片好意,你不接受也不能这样伤人啊。”
“那我是应该让她走,还是不让她走?”陆千澈也是十分为难,一脸苦笑,“我让她走是薄情,不让她走是不负责任。对吧?现在他们两人在这里又哭又打又闹,外面的人都在指责我!我难道还要过来陪笑脸吗?凭什么?”
“……”田诗诗真的无语,他竟然还说的好像十分有理!
“千澈!”孙叔气愤地道,“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无关,你走吧!”
“本来就是!喜欢我的姑娘又不是她一个!凭什么让我负责?!”陆千澈也不示弱,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田诗诗皱眉,真的是骄傲自大的陆千澈,根本就不知道怜香惜玉!
“喜欢你也不是她的错,你也没有必要这样伤人,千澈!”
陆千澈顿了步子,再回头,脸色已经严肃认真,“那就让她看清我的心有多凉薄,早点清醒。”
说罢,一甩帘子,绝然离去。
英宁从头到尾一直绝望地看着他,直到帘子放下完全遮住了他的身影,她的眼泪才缓缓流下,一抹苦涩噙地嘴角,“我自以为只要我喜欢他而已,可是我却无形中给他造成了压力。”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不总是乐在其中吗?这个小子,他就是个没心的东西!”孙叔气急败坏地指责。
“阿爹,这确实跟他没有关系,本来就是我自作多情。”英宁像一下子长大了,成熟了,缓缓站起身,面容已经冷静而沉稳,“阿爹,我收拾一下,回大河村。但是女儿求阿爹一件事。”
看着这样的女儿,孙叔有点慌,“什么事?”
“终身大事,我不想草率,阿爹让我自己定,可好?”
“好,好!都依你!我女儿这么懂事,一定会挑个好郎君的。”孙叔激动的说,然后慌忙去找行李,“阿爹这就送你!”
田诗诗收回视线,转身,默默退出了帐篷。
她心中对英宁的印象,还是那个笑吟吟坦率大方的姑娘,但以后,她脸上怕是再没有那么纯真的笑容了。没想到只是两次见面,就见证了一个女子的成长。
她们家的帐篷前,陆千澈直立在那里,脸上已没有方才的冷寒甚至愤慨,反而眉宇间锁着一抹深沉。
田诗诗呼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你是故意的?”
故意气他们父女的吧,也许这是个好办法,快刀斩乱麻,虽然残忍了点。
陆千澈瞥了她一眼,傲娇道:“难道我要酸酸叽叽的跟他们解释,规劝,哄骗?太恶心了吧!我又不是你。”
田诗诗叉腰,“哎,你说你就说你,怎么什么都要扯上我?”
“还不是因为你!”
田诗诗脸一拉。
陆千澈立即道:“就是因为你啊!多嘴,装好人,管闲事儿,还总是长嫂如母的教育我,我都不能痛痛快快的跟以前一样玩儿了!”
田诗诗微松了口气,暗暗吓出一身冷汗,以为他又要瞎扯,千羽可是在帐篷里呢!
对面帐篷里有脚步声要出来,陆千澈一拉她手臂,小声说:“走啦!还站在这里干吗?”
两人一前一后掀帘子进帐篷,一抬头,正见到陆千羽站在桌前,听到他们进来,转过身。
虽然明知道他眼疾,陆千澈竟然不知怎么,瑟缩着松开了田诗诗。
田诗诗看了他一眼。他的表情,分明有些心虚。
“处理好了?”陆千澈轻描淡写地问。
“嗯。”陆千澈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走向一旁,“我一出马,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这样缠着我的姑娘多了,以后还会处理很多。”
田诗诗翻了他一眼。一天不吹牛浑身难受。
也许,他就是这样,缓解尴尬吧。
“你以后行为要规范一点,我们家的名声不能再恶了。”陆千羽很少有这样‘操闲心’的时候,一般都是多做少说。
陆千澈显然不服气,瞥了他一眼,顶嘴,“我是在牧场,又不是在村里。我自由散漫惯了。”
“不管在哪里,都不可肆意妄为。”陆千羽依旧一本正经地道,没打算让他混过去。
“我没有肆意,也没有妄为!我什么都没有做好不好?哥你知道多少就冒然指责我?难道一定要像你那样天天藏在屋里?是她们自己要喜欢我,关我什么事啊!哥你就是针对我!”陆千澈越说越气愤,一甩手里的东西,转身走出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