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诗诗心里一算,这不会是凌蓝的父亲凌相吧,于是,赶紧随府里其它下人一起,规矩的立在一旁减少存在感。
然这凌相眼神锐利,一抬头就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特地停了下来,对她上下打量,“你是何人?”
一旁的家丁连忙上前道:“相爷,这位是公子请来为夫人诊治的医师诗诗姑娘。”
田诗诗连忙行礼,“民妇见过丞相大人。”
“你就是那个神医?”声音阴冷如刀,听的田诗诗心头一寒,隐约觉得不妙。
尤其这神医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那般的讽刺危险。现在他知道凌蓝是像谁了,这人的气质真是跟凌蓝十分相似,甚至还多了老练和阴险。
“是。”她答。
凌相瞧了一眼她身上的包袱,冷哼,“在府里闯了大祸,还想一走了之!?给我抓起来!”
田诗诗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地?一群人上来七手八脚的就给她按住了!
“凌相!请问民妇所犯何罪?”
凌相冷酷道:“触犯皇威,死罪!”
田诗诗心头一凛,她就知道,那个欣欣郡主惹不得!她本身再天真,她身后的背景由不得她可爱。
身不由己被押着又反回到了凌府正厅,凌夫人见此景也是一脸惊惶,“老爷!诗诗姑娘她是……”
凌相气场十足的坐到主位,面色凌厉地问:“那个畜生呢!?”
凌夫人被凌相这样也给吓到了,颤声道,“昨夜回他府中了。”
“还不快去给我绑来!”
“老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什么事?你还有脸问我?!”凌相怒不可遏,气不打一处来,“是你教的好女儿,好儿子!”
看,有些男人,只要孩子一闯祸,先怪母亲,好像自己没有责任一般。
其实凌相对凌夫人一向还是好的,只是今天实在是太急了太惶了。
这些天他被派出底下的州府处理公务,今晨刚回,顾不得先回家就先入宫准备给皇上汇报,却不料刚入宫门,就被凌紫拦下,对他说了家里因着一个女医师闹出来的祸事,现在太后和皇帝都十分愤怒,事情恐怕不好收场。
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一个说词不对可能就祸及全族,因此他倒反出宫,赶紧回家来,决定趁皇帝未追责之前,主动把凌蓝先押上朝堂请罪,希望能救他们凌家一命。
在他看来,现在这个田诗诗虽有几分姿色,但能把凌蓝迷的失了分寸的,定然不怀好意,他也自然要将这个妖女送过去顶罪。
很快,凌蓝就被叫来了,还不嫌事儿大的一脸悠闲,“爹,你找我!”
“跪下!”凌相一声令下,侍卫一扑而上,刚要按住他,凌蓝一个眼神让他们体会了,一个个都僵在原地。
“放肆!凌蓝!”凌相气的站起来,现在他儿子的威严比他还要厉害了。
“父亲,儿子犯了什么错?”凌蓝站在厅中,双手负袖,一双凤目斜斜地挑向田诗诗。
从进门来就看到田诗诗那狼狈的样子,他还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你色令智昏!还敢问我?”凌相长吸了口气,努力压下愤怒,走上前说,“你现在即刻跟为父进宫,就说你吃醉了酒,被此女蒙蔽,才误打了郡主,求皇上开恩!”
田诗诗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什么?果然是老狐狸啊!
凌蓝也一脸的不可置信,梗着脖子一副硬汉的样子,“父亲!打郡主的是我,与他人无关,你一国之相,怎么能这般颠倒是非!”
“岂有此理!”凌相猛的举起手来。
凌蓝虽没去挡,但脸上的凌厉让凌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缩了回去。“你闯上了弥天大祸,现在跟我讲什么颠倒是非?凌家上下几百口人,你负得了责任吗?”
“哪有那么严重?父亲,我随你入宫,就算我打了欣欣郡主一耳光,那也是她无礼在先,郡主也不可欺人太甚!”
“你这个……”凌相要被气出心脏病了,凌夫人慌忙上前扶住了他,“老爷,你息怒啊。”
看着凌夫人扶着气血攻心的凌相安抚,田诗诗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加迷茫,她也没想到,事情能发展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一会儿,凌相才缓过气儿来,有气无力的瞪着凌蓝,道:“来人啊!把凌蓝绑起来!”
凌蓝本来还想反抗,但凌夫人冲他摇了摇头,他只好气郁地放下手,一脸气鼓鼓的任着几名侍卫用绳子给他捆了。
“老爷,你真要将蓝儿送去领罪啊。”凌夫人心疼的不得了,“此事要说起来,起缘也是因我而起,还是巧了,紫儿……”
“她好不好的为什么要领着郡主来凌家闹事?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整个凌家都负担不起吗?”凌相也是越说越生气,一看向凌蓝更加愤怒,“也是没料到这个小畜生这么嚣张!”
凌蓝漫不在乎的转开头去。
“老爷,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凌夫人说着,落下泪来,“蓝儿啊!”
凌相到底有些心疼,愁绪满头地说:“你放心,紫儿会帮着说好话的,我们父子二人也算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相信皇上会枉一面。你就在家等着吧。”
“蓝儿……”凌夫人抱住凌蓝,一脸悲戚。
“母亲!你哭什么?边关多大的阵仗我没见过?还能死在宫里不成?”
他这句豪言壮语让田诗诗低头叹息,从这真是越来越看得出到底还是太年轻!多少的将士被文官玩死不知道吗?唉,是太自信了还是太强大了,真的不好说。
“你不要再胡说八道,进了宫,你给我老老实实认错,无论郡主如何骂你,皇帝如何愤怒,都把你的脾气给我收好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凌相临走威胁式叮嘱。
凌蓝依旧不屑一顾。
“把他们俩都带走!”
凌蓝一看田诗诗,道:“你把她放了,我去就成。”
无论如何,为这句还是感谢一下他。田诗诗冲他一笑,“凌公子,我躲不掉的。”
“诗诗!”凌蓝皱眉。
凌相冷嗤一声,“算你识相,走!”
笼罩在瑞拉多大峡谷上方的天空是一望无云浑浊的昏黄,带着阴沉沉的死寂,仿佛与寸草不生的山谷融为了一体。
峡谷两岸是两排百十里连绵不断婉延嶙峋的石头山,它们高耸于云天,陡峭尖锐,张牙舞爪,裂着黑洞洞的大口子,仿佛峡谷里的水全被它吸了去,才造成了这漫天遍地的枯竭。
整个峡谷没有一棵树草,没有一只鸟飞过。这死气沉沉的地方,仿佛在一千年前,发生过一场石破天惊、地动山摇的战争。有一位将领的剑气在大山中间划过,将两座峭壁之间的裂缝迅速劈开,扩张,石头土块纷纷坠落,跌入深渊,埋葬了无数的生命,千年之后,变成了今天巨大阴森的无人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