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
老实说,顾念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当初他毫不犹豫踏出那栋别墅时,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时,她的心情……
她看着他淡淡的笑着,没有波澜,没有怨怼,没有愁容,多像两年前的模样。
她悄然更靠近他一点点,无限温柔的看着他,甚至一只手轻轻抱住他的腰,另一只小手温柔的抚摸着他俊逸却苍白的面颊。而他,僵在那里,皓眸死死盯着她,一动不动。
“我怎么可能舍得你死?”她轻笑,细柔的指间若有若无的划过他的皮肤,敏.感的神经惹得他的身体不由自己产生一阵隐隐的不适,而她置若未闻,轻启朱唇,声音明暗的勾勒道:“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的眼神残败不堪,眉头誓死纠结,他不明白,事到如今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毁了他们的定情信物还不够心满意足是吗?
“顾念……”他喃喃道……
“嗯?”
“顾念……”
“你是不是想问我,那碎钻从哪来的?”她轻笑,仿若做这一切,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不心痛,不难过,甚至理所当然。
“陈深,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心之所至,眼之所至。你心中想着什么,眼睛里就会看见什么。如果你不觉得我恨你至此,又怎么会如此怀疑?”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他的心脏:“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恨你呢?”
两年下来,这是他和她靠的最近的一次,没有浓情蜜意,也没有歇斯底里,她眼带精明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你为什么会恨我?”他低低的重复道:“为什么会恨我……”
聪明如他时至今日依然想不通,为什么顾念会这样恨她?他们分手,两年来她的生活,她的情感上毫无波动。当初哪怕她对他哭对他闹,他想自己也便无法那么狠心,虽然结局不一定改变。可是分手她提的那么决绝,搬出去的如此迅速,似乎一分钟都不想留,他以为她终于对他失望透顶,终于发觉自己不是非他不可,终于发现也许离开他才是最安全最完美的结局……
只是他从不曾想到,她离开他,带着那么深浓的怨气……
“陈深……”她亲昵的贴着他的侧脸,远远望去,两个人像是一对难分难舍的情侣。顾念站在一级台阶上,陈深站在台阶下,她的脸颊才能勉强与他稍平。
“我从来没有恨你,真的。”
她再次绽放出那抹让他不适的微笑,淡淡的贴着他的耳轻语:“我只是想让你后悔,让你知道你错了,让你知道,当年的你,伤我多深……”
闻言,他悲凉的紧闭双眼,一滴泪悄然划下,烫伤了顾念纤柔的手指,她过分柔和的笑容瞬间僵住……
“那就这样吧……”他放弃道:“希望你成功,真的。”
陈深后退了一步,瞬间离她好远,原来从始至终,他的手一直垂在身侧,不曾碰过她半分……
刚刚指间触碰过的液体还在熨烫着她的皮肤,看着渐渐走远,不再回头的他,顾念隐忍了两年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心脏在一瞬间已经超负荷,无法运转,而她也站在原地放纵自己放肆的流泪。谁能告诉她,陈深感受到她心中疼痛与失望的万分之一了吗?
……
林秋生强.奸案自从公安机关立案调查后,便开始有三五媒体报道,可并没有激起什么浪花,显然林德龙为了不让自己儿子的事情曝光也是花了大价钱。对此陈深是喜闻乐见的,被这样的人渣侮辱了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虽然张泉儿确实比一般女孩坚强识大体,可那不代表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为了保护她,这件事不为人知是最好的结果,就让中立的法庭来裁判他的罪,在没有人试图通过舆论影响法庭裁判的基础上。
只是这种情势的平衡突然被全网疯传的一篇公关文稿推翻,文稿中提及藏林生物的副总被公司内部一个年轻的小职员盯上,该女多方勾.引下年轻气盛的总裁终于心动答应在一起,没想到女方如吸血鬼一样多次以各种理由找男方要钱,终于在男方忍不了要分手之时,女方设计灌醉了男方,将他抚上楼后共度一晚,第二天男方醒过来之后,女孩不知廉耻的勒索男方一次性付清分手费和精神损失费、青春损失费500万,男方勃然大怒当场拒绝,没想到女孩起床穿了衣服便报警控告男方强.奸……
这篇文稿虽然通篇并没有提起张泉儿的姓名,可自认为福尔摩斯的万能网友立刻人肉出了她所有的个人隐私,随即网络上一片污言秽语,有人说她不要脸,有人说她想钱想疯了,有人辱骂她就是ji女……
网上编的如真的一样的故事女主角就坐在陈深的办公室里,顾念面色担忧的为她端进一杯红茶,旁若无人的坐在她的身边,不安问道:“你没事吧?”
盛满热茶的杯子温暖了她冰凉的手掌,她抬头冲着顾念勉强笑了笑,本应该红润白皙的漂亮脸蛋如今一阵青白暗淡,似乎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她的身上一股浓浓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发间还有没有吹干的湿发。听说强.奸案的被害人很多都会留下心理阴影,她们会觉得自己很脏,不停的洗澡,自己也无法控制。顾念原本以为张泉儿比其他女孩坚强,情形可能会比其他人好一点,可今日一见,她果然想的太过客观。同为女人,她明白这件事落在哪个女孩头上都是灭顶之灾,是一生永远抹不掉的污秽阴影,是永远平息不了的恨和痛苦……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那个人渣一定要坐牢!”顾念盯着她,眼神坚定的说:“所以,你不要在意网上那些有心之人瞎编乱造的废话,等法院判决下来,且看他们怎么自打嘴巴!”
张泉儿向她投来感激不尽的一眼,随即混沌的眼神又转向坐在办公桌前一言不发的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