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完了吗?”顾念也认真的打断他:“说完了我们可以去民政局了。”
看向陈深深邃而动容的目光,她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个世界上能伤得了我的,只有你,能让我痛苦的,也只有你。不是车祸,不是危险,不是你的叔叔。”她轻抚他的脸:“你明白了吗?”
“有人伤害我,你可以保护我,我也可以学着保护自己,你自己也说了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况且昨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人生在世哪里没有危险?我离你远远的,就一定可以平安一生吗?”
“我知道,你不愿意结婚不是因为不爱我,也不是因为你不想负责任。你这样只是一种创伤性后遗症,是心理障碍的一种。”
陈深苦笑:“这些是谁告诉你的?风隽,还是吴笛?”
“这重要吗?”关于他家庭的部分是风隽告诉她的,而病症问题确实是吴笛告诉她的,不过她觉得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潜意识里把你母亲的悲剧与结婚这件事画上等号,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
吴笛说了,这种心理障碍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的,必须要逼他、强迫他,让他经过内心的煎熬之后勇敢的踏出一步,就像在密闭的空间里逼他自己打开一个缺口,外面的人才能伸出援手拯救他。而她曾经和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想逼迫他亲手戳开一个缺口,给她拯救他的机会,给她证明婚姻价值的机会……
她说了这么多,多到再无话可说。如果他依旧不答应,她确实没什么别的办法了。顾念只能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顾念,我想……我今天没有办法跟你登记。”半晌之后,他才遗憾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顾念的眸中明显写满了失望,瞪着他的脸上满是哀怨,就要从他怀里挣扎离开,却反而被他抱的更紧。
“虽然你带了你的户口本,可我的还在陈烨那。所以你光搞定我可没用,还得帮我搞定我哥才行……”
……
下午,陈深带着顾念先去区法院开庭。有陈深坐镇果然事半功倍,大胜而归。两个人手牵手回律所的时候已经下班了,只剩下风隽和叶修在等陈深回来开会。他俩一见这两人如胶似漆眉目含情的样子,也就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呦,终于搞定了?爱情长跑要结束了?”风隽坐在陈深办公室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对着两人拍手叫好。一边的叶修嘴角含笑,显然这件事他也早早已经知晓。
“恐怕确实比你结束的早。”陈深冷嗖嗖道,意在讽刺他还要再过好几个月才能举行婚礼,而他手里可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没所谓没所谓,只要你俩Happyending,我就是再拖一年半载也乐意。”这句话倒确实真情实意。
“不过真是可惜了,卫华那小伙子我是真心挺喜欢,可惜没我妹夫命啊……”风隽无限感慨,一边的陈深一听见卫华的名字便很不舒服,毫不嘴软的回击道:“你若喜欢可以自己追啊,比眼睁睁看着妹妹和他在一起靠谱的多。”
风隽闻言,知道陈深在为自己没有阻止顾念和卫华在一起而不爽,赶紧干咳两声转移话题:“说真的,新郎临时换人,卫华那边该怎么收场?姨妈那边该怎么收场?”听他的话,姨妈那里明显语气更重,显然他对姨妈的恐惧更胜很多筹。
“卫华那里我已经约他明天见面谈谈,至于阿姨那里……”陈深瞅了风隽一眼:“我和念念也会亲自回去解释,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包括这件事所有的知、情、人、士、”
风隽心中咯噔一声,心想完了完了,早知如此当初知道顾念这个计划时就应该阻止的,实在不应该纵容她这么做,这下姨妈知道后还不得连他一块骂的狗血喷头?
想到这里,风隽瞬间露出一抹得体又乖巧的笑容道:“陈先生,请问您和顾小姐的婚礼还缺少伴郎吗?作为这么多年的兄弟,我决定责无旁贷!”
“我的婚礼想必每个环节我哥都会全程负责,你想当伴郎还得问问他愿不愿意。”陈深一句话将他招呼回去,毫无反击余地……
“好的!”风隽脆生生道:“既然这样,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如何?”
“对不起我们不缺钱。”
……
两人呵呵哈哈间,夕阳不自觉收敛起最后一抹红光。叶修一如既往站在一边看着他俩酸来酸去,陈深一如既往永远占据优势,风隽一如既往以退为进,最后的最后总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记得安琪曾经问他,连她都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走进他心里,却为什么和他俩这么要好。他想,所有的要好都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而他、陈深、风隽,看似千差万别,不管家庭还是性格全然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可唯有一处是相通的:他们都有一颗谁都难以靠近的孤傲的心。
心理学认为,一个人的一生很大程度上是由他的童年决定的,看似未知的人生中每一件重要的事都可与童年难以忘记的遭遇挂钩,不管是陈深的恐婚,他的孤僻,还是风隽的缺乏安全感,他们一个人便是一座冰山,可冰山比谁都更能理解冰山,有时候一看他的眼睛,便就知道了——这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吴笛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什么锅配什么盖,确实如此。陈深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顾念,因为他对一往情深的女孩本就有着难解的偏爱,这点很明显在年幼时受到母亲的耳濡目染,和父亲的负面影响,而这些年一直安静的待在他身边默默看着他的人,只有顾念。他和她的结合,是命中注定。就像他和安琪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就像如玻璃一样乐观开朗的向金金慢慢照亮了风隽的整个世界……
缘分这种东西,本就奇妙的毫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