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是被一阵连续不停的震动声吵醒的。宿醉晚睡,清晨早起,加上持续不停的“嗡嗡”声,让她脑袋快要炸开,不得不艰难地睁开双眼。
可是有一双眼睛比她更早一步睁开。
陈深摸索着拿到了她放在床头正震动不停的手机,来电显示上刺目的“表哥”俩字,让刚刚清醒的陈深开始了当天第一次不悦的皱眉。
如果他现在接起来,风隽会原地爆炸吗?
他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却见怀里的顾念已然清醒。
四目相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一秒,她却被他手中她的手机上来电显示吓的惊叫出声,赶紧抬手去抢。
陈深原本并没有想接,只是见她激动的过来抢,便反射性的躲开。
“还给我!”
顾念又激动又惊恐,如果他现在接起来,她一定一定完蛋了……
陈深没有回答她,不发一语,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
他们昨天发生的事,两个人都记得。如今两人未着寸缕,他的一只手甚至放在她胸与腰的中间部位。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么认真的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冰冷与讥讽,甚至包含了一丝丝柔情与笑意,和一些顾念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看的她白皙的小脸上一点一点爬上红晕……
看着她从急躁慢慢变得安静而害羞,陈深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便决定放她一马,把手机放回她手里。
顾念从刚刚的暧昧对视中回神,不顾目前处境的尴尬,赶紧接起了电话。
“念念,醒了吗?”
风隽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应该是早就起来了。
“醒了……”
她偷瞄一眼身旁正津津有味光明正大偷听的陈深,尴尬又心虚……
“马上过去接你出来吃饭,你准备一下。”
“吃…吃饭?表哥,今天周六,我想多睡会儿,不用过来接我了……”
“正因为周末才有空陪你啊。不说了,赶紧收拾收拾,马上到。”
风隽潇洒的挂了电话,剩下顾念目瞪口呆。
“快…快点起来…”顾念大惊失色的推搡着身边的陈深:“表哥家到这里只有二十分钟车程,要是让他看见你在我这,我俩都得被他活活打死……”
顾念的语气非常急促,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怕风隽。
也是,那只老狐狸,变态的控制狂,她这只小白兔不怕才怪。
“我还真就不走了,想看他是怎么打死我的。”
陈深薄唇微挑,勾出了一抹无所谓的笑意。顺便一个伸手,将默默退开的顾念一把拉了回来,右手威胁性的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
“不行…求你了,快走好不好,不要让表哥知道……”
见他似乎真的不打算走,顾念急的快要哭出来。
陈深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跟他在一起有那么难以启齿吗?男欢女爱难道不是正常的?她虽然长得像未成年,可毕竟早就不是四年前的她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被风隽捉奸在床,那家伙最有可能得是直接杀他灭口,她怕什么?
纵然心中有千万的疑惑,他也不打算问出口。
“真的是在求我?”
陈深挑眉问道。
“嗯,真的真的求你!”顾念深深的点头。
“得有点表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念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都听你的…赶紧起来好吗……”
她的小手又开始推他的胸,只见他邪恶的笑了笑,本就放在她腰侧的手迅速往上划去,不知道哪根手指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划过她饱满的胸前,惹得她一阵轻轻的战栗……
他好像嫌她丢人丢不够似的,一点一点凑近她已泛红的耳际,用低哑的声音故意道:
“先记账~”
陈深离开以后没过五分钟,风隽就过来了。顾念心中万分恐慌,深怕他在路上遇见了陈深……
只是顾念真的没有想到,当风隽带着她下楼时,竟然打电话给陈深和叶修,问他们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早餐。
叶修当即回绝了,表示拒绝一周六天都看见风隽那张脸,而陈深却二话没说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于是在分别了半个小时以后,顾念和陈深又尴尬的见面了,不过这份尴尬显然只有顾念一个人深有体会……
原来风隽突然心血来潮一起吃早餐。是因为最近发现一个新开的粥铺,做出的粥被他赞誉为人间极品,最适合早起还没完全苏醒的胃,才想带着亲友再次光顾。
顾念和陈深相对而坐,她却心虚到头都不敢抬。
“大周末的,没想到还真能把你从女人被窝里挖出来,奇迹啊!”
风隽无限揶揄地盯着陈深微皱的衬衫,明显穿的还是昨晚的衣服。
陈深只是抬头用若有深意的眼光看着风隽,没有接他的话茬,只是余光瞄到一边的顾念尴尬的将头低的更深了,头发都快要垂进碗里。
陈深不知道那里涌上的一股心血来潮,突然伸出左手食指轻抵着顾念的额头,将她快埋到粥里的头轻轻的抬了起来……
顾念和风隽皆是一愣。
对风隽来说,实在因为陈深平常绝对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有当面调戏他妹妹的嫌疑,难道他最近活腻了?
而对顾念来说,一方面害怕表哥觉察出两人有什么,另一方面因为他对她亲密的举动内心难免的小小雀跃。而且,昨晚过于鲜明的回忆涌上心头,让她的小脸竟慢慢被一抹可疑的红晕浸染……
只见陈深四平八稳理所当然的看着她道:
“头发掉粥里了,脏不脏。”
他的声音平静而毫无波澜,只有顾念敏锐的感觉到他柔软的指腹在她的额头上巧妙的多逗留了一秒,离开时贴着她的肌肤快速的划过了一个暧昧的弧度……
风隽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从他的神态中发现任何异样,便没有在意。眼光一瞥间却发现陈深右边脖颈有一条不浅的血痕。
之前陈深作为被告辩护人代理过一个交通肇事致人死亡的案子,胜诉之后被害人老母亲直接找到了律所,情绪奔溃间对着陈深又挠又抓。陈深见对方年纪大了,虽然被害人确实是自己严重违反交通规则才导致车祸,可对老母亲来说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痛的心情即使他这个被告辩护人也能深刻理解,也便没还手,便任由对方在他的脖子和手臂上留下了狰狞的抓痕。最后还是风隽和叶修带着律所一帮小伙子活生生筑成肉墙把两人隔开的。从此以后,但凡陈深身上脸上有任何伤痕,风隽便第一时间想到会不会是当事人寻仇。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风隽皱着眉警惕的问道。
陈深伸手摸了摸右脖的伤痕,他还真没注意到自己受伤了。
顾念也抬头不解地看着他,经验告诉她那伤痕似乎是手指甲划出来的。不过,谁有胆量在他脖子上划出那么长一道痕迹?
她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让陈深看见,当真让他哭笑不得。
“昨晚被野猫挠的。”
他干净利落的回应,眼神若有若无的瞥向她,嘴角噙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风隽了然的点点头,忍笑不正经道:“呦,这是哪家的野猫?情绪挺激动啊?”
顾念从他的眼神和风隽的反应中已经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霎时间小脸涨的通红,只能再一次将头深深埋进粥里……
陈深见风隽一脸的八卦,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意,缓缓凑近他的脸,比他更不正经道:“怎么,你真想知道?”
风隽眼中瞬间精光四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当然!”
却不见一边的顾念猝然惊慌抬头,上一秒还泛红的脸色因突然的紧张变白了几分……
陈深若有所思的盯着风隽看,想说什么却最终忍住了。最后只淡淡而莫名其妙地甩出一句:
“答应我,撞墙的时候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