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和小恶魔一直在船上的,我们在这里忙着复印经文,把这俩家伙给忘了。
怕他俩下船乱跑,我把这俩家伙关在了我的房间里,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一拍大腿说:“坏了,没喂猴儿呢。”
书生说:“你回去喂,我们在这里复印经文。”
大晚上的,我从寺庙出来,骑上自行车往回走。
自行车的车把下面有一个灯,这灯连接着一个发电机,发电机是靠着轮胎摩擦转动发电的。不用的时候,把发电机抬起来,用的时候压下去就行。这东西是靠着一个弹簧片压在轮胎外侧的,挺好用的。
我就靠着这个灯的亮光往回走,这里离着码头挺远的,骑自行车起码得两个来小时,我就这样骑啊,骑啊,这天虽然没有月亮,但是漫天的星星,还是能看清远处的树影的。
但是骑着骑着我就觉得不太对了,这条路我一直往前走,特别直,一直走了一个小时也没能走到头。
我的记忆里,来的时候这条路可没有这么长的,而且也不是笔直的路,这条路弯弯曲曲,一直从山脚下网山里走,寺庙在一个村庄后面,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洼里。
我停下车子,打量着周围,我心说,他娘的,鬼打墙了啊!
据说鬼打墙的话,点上一堆火就会好,关键是我不吸烟,又不是出来寻宝摸金的,没带打火机啊!身上除了一把刀子,啥装备都没有。
据说撒一泡童子尿也能好,关键我不是童子了啊,孩子都会跑了。
但我还是撒了一泡尿,不管用。
鬼打墙这种把戏是吓不到我的,关键是我不回去,猴哥和小恶魔会不会饿惨了啊!虽然知道饿两顿不会饿坏,但心里还是放不下。现在,只要我不动,鸡叫之后,鬼打墙也就散了。难道我就一直等到鸡叫?
干脆,我学大公鸡的声音叫了起来,还是不管用。
我心说他娘的,还不如带着猴哥和小恶魔来了,有这俩家伙跟着我,鬼都要退避三舍。这俩家伙不是普通的走兽,而是山野精灵,和仙和道都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这可怎么办?我左看右看,心说喊几句试试吧。
我把手握成喇叭状,大喊起来:“有人吗?有人住在这里吗?”
我这一喊,还真的有了反应,就在前面不远处,亮起来一盏灯。我这一看可就开心了,我推着自行车朝着这盏灯过去了。
我走进了一片槐树林,此时槐花正艳,我闻到了浓郁的花香。
很快我就到了一座庄户前面,这门竟然是中式的门楼,两扇黑色的门,门上贴着门神。
在门口,挂着一盏红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李字。这是一户姓李的人家,我上去敲门,这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旗袍的姑娘。这种衣服都是我们那边的女人穿的,在这里看到家乡的人,非常亲切。
这姑娘看看我说:“就是你迷路了啊!”
我说:“你是汉人?”
“不然呢?别人的话也听不懂你在喊什么呀!”
“那是那是。”我说。“我好像遇到鬼打墙了。”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大晚上的,你来这里做啥?”
“我是去雷门寺的,结果想起来船上还有猴子没喂呢,想回去,结果在一条路上走了很久,也没走出去,这才喊一喊,碰碰运气。”
“大晚上的你在雷门寺做啥?”
“我在复印经文。”
“雷门寺有什么好经,他那边有经也都是歪经。你怎么不去长安大慈恩寺求经呢?那可是隋唐两朝的皇家寺庙,唐三藏去西天求回来的经书都藏在大慈恩寺。”
我说:“实不相瞒,我们暂时回不去国内,我们是从非洲那边过来的。”
“非洲?”
“亚赛尼亚!”
她撇撇嘴,摇摇头说:“没听过。”
“小地方。这位女施主,还请指一条明路啊!”
“女施主?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来自东土大唐的取经人啊!”
我也笑了:“不然咋称呼您呢?”
她看看我身后说:“就你自己吗?”
“就我自己。”
她打开门说:“进来吧。”
我搬着自行车进了院子,看到的是一套类似苏州园林一样的建筑,她让我把车放在一旁,她关了门,对我说:“跟我来吧。”
“就不进去坐了,你告诉我怎么回去,我要回码头。”
“我这里有经书,你要不要?”
我一听有经书,顿时来了兴趣,但是随后一想不太对啊,这么大的院子,难道就她一个人住吗?
我说:“你家人都睡了吧。”
“我没有家人,就我自己住在这里。这经书啊也是我家祖传的,到了我这一代,传不下去了,我不能生育,没办法。”
我点头说:“原来如此,你父母呢?”
“都说我命硬,全都被我克死了。”
她对着我招招手说:“跟我来。”
我跟着她一直走,她带着我进了祠堂,我看到这祠堂里摆满了牌位,足足有上百个,我说:“这都是你的祖先?”
“没错。”
我使劲往上面看,最高处,也是最大的一个牌位,写的是:大唐李君建成字毗沙门太子隐之神位。
我这一看,直接就看出来了,这就是李世民的亲哥哥李建成的灵位啊!
我说:“你们难道是大唐李氏后人?”
“奇怪吗?”
“我只是觉得太巧了,我有个学生,叫朱泉儿,他是朱标的后人。你们要是认识一下,应该有说不完的话题吧。”
她看着我一笑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骗子,我这里真的有经书。”
我说:“怎么称呼你?”
“我叫李茵,绿草茵茵的那个茵。”
“好吧,请姑娘带我去书房吧。”
她对着我招招手说:“随我来吧。”
就这样,她带着我出门,沿着一条小路,穿过了一片小树林之后,我看到了一栋黑乎乎的阁楼,进了屋子,我就闻到了一股发霉的气味。
她点了油灯,带着我踩着楼梯上了二楼,在这里有书柜,书柜上全是尘土,在这里有一张书桌,书桌上盖着白色的布,她掀开了布,把油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从书柜里拿下来一本书,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说:“你要是喜欢,都拿去好了。雷门寺的经书怎么比得了我这里的经书,他那里全是手抄本,错漏百出,我这个可是大唐皇家校验过的原本。”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坐下拿着一本经书看了起来,这一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