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杨慕晴又是第一个来到六扇门,将房内的物什文件收拾整理完毕,便有其他捕快到了。
“咦?昨夜是谁值夜?”王小虎率先进门,他跟哥哥王大虎都是六扇门的捕快,他一进门就看到满屋的整齐。穆青这小子,个子不大,却勤劳能干,聪明伶俐的很招人喜欢,自从他来了六扇门,值夜的人总是能够比从前提前半个多时辰下值回去休息。
“是赵果大哥,我已经让他回去啦!”杨慕晴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提了水壶倒杯水过来给他。
王小虎接过杯子笑道:“青小子你太勤快了,自从你来了,咱们六扇门每天整整齐齐的,简直像家里有了个女人一样!你看看这四下又干净又整齐,看了就心情好!”
杨慕晴被他说“女人”两个字,吓了一跳,后来发现他只是打个比方,因此也放心下来,笑道:“小虎哥过奖了,我来六扇门就是为了锻炼自己,再说我别的做不了,做点零碎事情也总是应该的!”
王小虎过来跟杨慕晴勾肩搭背起来:“青小子你太谦虚了,你知道咱们苏捕头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啊。咦?青小子,你身上。怎么有香味?”一边说一边奇怪的探头嗅了几下。
杨慕晴正要推开他,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不悦地刻意地冷哼:“嗯哼!”
声音里的冰冷让王小虎吓了一跳,虽然他跟杨慕晴都站在这里,可是他却觉得来人这一声是冲着他来的。两人抬头看去,一个华服男人站在门口,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让他的脸在一片阴影中看不清楚,可是那一身的气派却自有一种压迫感扑面而来。
“您好,请问您有何事前来?”不知道为什么,杨慕晴就是觉得来人的怒气是冲着王小虎而发,便忙着上前缓解一下此时的气氛。走到近前,这才看清楚男人的眉眼,虽然已人到中年,可是却显得极为年轻,英挺桀骜,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干练和果决。她确定自己是第一看到这张脸,可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眼熟?
那人一见她过来,竟露出一丝笑意:“你便是穆青?”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是我,您有何事?若是需要帮助,请随我过来备案。”杨慕晴虽然奇怪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却还是按照程序来,领着中年男人往里走。门外一个黑衣红祍的劲装男人见他进去,便跟着进来,却听那男人道:“莫西,你在此等着。”便不再动弹,笔直站在原地。
杨慕晴和男人面对面坐在案前,要循例问一些事情,王小虎本来要做记录却被男人拒绝,只能去忙别的了。
杨慕晴拿着毛笔,低头在簿子上记着:“姓名。”
“在下与你同宗,也姓穆,穆沧溟。”中年男人笑道。此人正是前来寻女的尹沧溟,正在想办法拉近跟女儿的关系。
“呵呵。好巧!”听了尹沧溟的话,杨慕晴应付地笑了一声,并不打算跟他说什么同宗同族的问题,世界上同名的人尚且多得是,更不要说同姓。接着又问:“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查案。”尹沧溟笑的意味深长。
“什么案?”杨慕晴只顾着埋头记录,并没有看到他的笑容。
尹沧溟悠闲地往椅背一靠,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大理寺少卿府中上下一夜之间失去踪迹,朝廷说是江湖人士所为,可是我不相信,能查吗?”
杨慕晴手中的笔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尹沧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无比烦躁,她当然知道良妃家里发生的事情,可是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真相如何又能怎么样?她一点都不同情。因此,她也往椅背上一靠,挑眉道:“这位大叔若是来找麻烦的话,请出门右拐,那里的大树下更凉快。”
“嗯?”这是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吗?尹沧溟丝毫没有料到杨慕晴会这么说,心中顿觉有趣,却故作严肃:“穆青小兄弟,今时今日,你这种态度可是不对的。”
杨慕晴嗤笑一声:“那又如何!”说完将手中的笔一放,簿子也合起来,显然不打算再搭理他。
尹沧溟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往前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我这里有一个故事,相信你会很感兴趣的。说从前有一个皇子,他的未婚妻被宫里的一个宠妃设计了,那皇子为了替未婚妻报仇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设计了那妃子与人苟且,并被皇帝抓了现行,皇帝一怒之下杀了那对狗男女还将那妃子的娘家整府上下都处理了,男的充军,女的充作军妓。事后皇帝虽有所怀疑,可是那皇子也确实有本事,皇帝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个妃子以及她的家人,因此,只能作罢。”
杨慕晴心中一震,她一听便知道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影射的又是什么。难道这真的是真相吗?
她的手忍不住握起,她一直觉得良妃暴毙事有蹊跷,张府上下失踪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然。是司马瑞瑾为了给她报仇?平日里那样儒雅淡漠的人,竟有这种手段吗?可回头一想却发现这个三皇子恐怕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简单,否则,司马瑞琪,花惹和方竞航怎么会心甘情愿当他的跟班,自己又怎么会那么轻易逃脱良妃的设计。等等!那他能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做到这些,那就应该知道他贸然将她从室内抱出来会引起的后果啊。这么说,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带着昏迷的她出来,故意留下血迹让绽雪发现并逼得绽雪说出真相,故意借助众人的嘴将事情传出去,这样,自己就不得不答应他向皇上请求赐婚的事情!
司马瑞瑾,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的目的仅仅是要与我订婚吗?还是有别的意图?杨慕晴闭上眼睛,挡住眼底的波涛汹涌,手却越握越紧,直透出一种青白的颜色。她发现她心底竟不希望他是那种心思复杂的人。可是,如果他真的那么简单,生在皇家,只怕已经死的渣都不剩了!许久她才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的故事不错,不过既然你说完了,就请快快离开吧!”
尹沧溟看着她的变化,知道她此时心中一定是万般复杂,可是有些真相,他一定要说出来的,如果连这些都接受不了,那也不配当他尹沧溟的女儿!他家里虽然有几个儿子,但是毕竟都是庶子,如果可以,自己的位子还是更希望让嫡女来继承!所以他笑了笑,又道:“我并没有说完,因为我还有一个故事,就是关于那位准皇子妃的,我相信你会更加感兴趣的!”
关于我?杨慕晴睁大了眼睛,心跳骤然加快,如果关于她那无非就是她的身世问题,难道现在就可以知道真相了吗?她努力地控制住自己面部的表情,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情绪掩盖下去。虽然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心思翻涌,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快知道真相,相比之下,她对自己的亲生父母并没有什么亲近思念的感觉,反而觉得更加亲近杨汝之,即便一辈子不知道真相也无所谓,她可以一直做那个真心对她好的父亲的女儿,可以一直在他身边撒娇,他老了可以照顾他!即便不在意,可是到了可以揭晓真相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一听,哪怕知道自己被抛弃是亲生父母无奈之举!这样她心里也会好受些吧。
尹沧溟看着她用极快的速度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心中很是满意,可是目光如炬的他在她的眼神里却看出来她很矛盾,既想知道,又害怕知道,于是他故意顿了顿才问:“怎么样,要听吗?”
杨慕晴终于下定决心,眼神也渐渐坚定下来。他说什么都无所谓,她只知道,她母亲早亡,而她的父亲是杨汝之。无论说什么,她的心意都不会动摇:好,你说吧。”
尹沧溟看她这么快就决定下来,眼睛里赞许更深,笑道:“好。”接着便徐徐道来:“有一个地位很高的男人,家有一妻两妾,他的正妻久久不孕,两个姬妾便在正妻之前怀孕生产,各自生下一个儿子。就在正妻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也怀孕了,她满怀期待希望自己可以生个儿子,可是十个月后,却发现生了个女儿,于是她偷偷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扔在了乱葬岗,并换了个儿子回来!那个男人并不知情,一直对那孩子很好,直到十二年后不经意间才得知真相,知道自己的嫡女被正妻扔了,大为火光,一怒之下杀了那抱回来的野种,软禁了他的正妻,并下令让手下寻找自己的亲生女儿,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后,他终于得到了亲生女儿的下落,原来她被某个国家的丞相收养,被指婚给了太子,坏心的姨娘一直想要利用她,却被她连番设计,连性命都丢了。知道这事情后,男人很满意,他的女儿本来就该如此,无论做什么都要果断利落,绝不留情。再后来他的女儿被太子退婚,接着又被指婚给了三皇子。最后她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说服了丞相和三皇子,去当了一个小小捕快。可是男人依旧很满意,他的女儿就应该不理世俗,想做什么便是什么,因为她有这个资本和魄力!”
“那,这个男人,他在哪?”杨慕晴心里已经猜到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要问出来,她还想要再确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