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几时见后宫的女人如此态度,再加上本来就对皇后不满,如此一来,已然厌烦不已,一招手:“来人,搜宫!”
这时,随行的御医上前一步道:“陛下且慢,臣有一计。”
“说。”皇帝看着他,目露不解。
御医道:“陛下,‘儿孙满堂’这味药,药味浅,不仔细闻的话,是闻不到任何味道的,可是若是点燃一味叫‘引神香’的草药,‘儿孙满堂’的药味就会提升几十倍,很容易就会闻到,而且两者距离越近,味道越浓。”
皇帝微笑点头:“那就将此药拿出来吧。”
御医道:“陛下,此药用到的情况甚少,所以臣并没有随身携带,可以派人去御药房去取。”
皇帝想了想,御药房距离此处来回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道:“去取吧。”
赵和忙安排下去,不一会,引神香便送来了。
皇后并不害怕什么引神香引鬼香的,她只知道她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儿孙满堂的药。
引神香点燃后,本身并没有任何味道,可是慢慢的,殿里的人开始闻到一种微酸发苦的味道。好像是从偏厅传出来的。御医忙带着人往偏厅走去,最终在偏厅的一个古玩架子前停了下来,侍卫们开始翻找,在最上层的一个古瓷花瓶里找到了一个纸包,御医将纸包打开来看了看,确定是‘儿孙满堂’之后便将药呈给皇帝过目。
皇帝却看都没看就将手中的纸包扔到了已经呆住的皇后脚下,冷笑道:“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后看着脚下洒了一地的药,突然心里想到了什么,马上抬头愤怒地看向皇帝身后的司马瑞琪,厉声指责道:“你为什么要害本宫!司马瑞琪,你为什么要害本宫!”
司马瑞琪错愕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瑞琪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皇帝见皇后被搜出来证据之后就开始指责司马瑞琪很是生气,他都舍不得对小五说一句重话,她竟然来指责他,当下不悦道:“皇后,注意你的形象!你这样污蔑小五,亏他当初还替你求情,当真浪费了一片真心!”
皇后不依不饶地瞪着司马瑞琪道:“不是他是谁,自从本宫禁足到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来过这里,不是他是谁!一定是他把药藏在本宫这里的,一定是!”她之所以笃定是司马瑞琪,不仅仅是因为禁足到解禁再到现在只有司马瑞琪来过一次,而是她还有一个无法说出来的重要理由。她当初害的司马瑞瑾母子那么惨,而司马瑞琪与司马瑞瑾关系最为要好,他们怕是查出了什么来报仇了!一定是!
“你住口,那次是朕与小五一同过来的,这么说你也怀疑是朕诬陷你了!”皇帝彻底怒了,“你这个毒妇,做错了事情不知道悔改,还敢胡乱攀咬别人!”
“父皇,不要因为儿臣而与皇后娘娘生气了,都是儿臣不对,那日确实不该前来的,不怪皇后娘娘。”司马瑞琪忙安抚着皇帝的怒气。
“我没有!就是他!”皇后疾走几步,指着司马瑞琪目眦欲裂,完全失去了平日里温婉大气的模样,厉声道:“你如今做出这样一副样子给谁看,你敢发誓不是你做的吗,你敢吗?”
司马瑞琪不再言语,转眼黯然看向皇后,盯着她许久,许久才自嘲地一笑:“皇后娘娘说是瑞琪做的,那就是瑞琪做的吧。”说着又转向皇帝,强自笑着道:“父皇,此事,就是儿臣……在陷害皇后娘娘……儿臣自请贬为平民,永世不得入宫以平复皇后娘娘的怨恨,儿臣告退!”说着不等皇帝说什么,就默默快速地离开了。
他离开没有任何声响,可是皇帝看着他离开,还是觉得小五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了他的心尖上,心疼得很。是皇后这番作为伤了小五的心!亏得小五从小就那么尊重她!
“来人,送皇后进冷宫!”皇帝怒而起身,直接将皇后打入了冷宫。他本来不想如此绝情,毕竟他也没打算留着杨慕皎的孩子,可是她做下了事情不承认,还要污蔑小五,更是三番四次的忤逆于他,不办她是不行了!
随后,皇帝匆匆赶到了琪琚宫,宫人却禀报皇帝说司马瑞琪并没有回来。皇帝心中担忧不已,生怕他一气之下真的出宫不回来了,司马瑞琪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倔起来谁都拿他没办法。正着急时,突然脑中一闪,想到了一个去处,小时候每次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去,渐渐长大了,跟老三在一起的时候多了,便很少再去这个地方了。皇帝满怀希望向那处赶去。
司马瑞琪此刻正坐在一架秋千上轻轻地荡着,四周荒凉无比,更衬得他落寞孤独。当皇帝来到这个荒芜的院落时,就看到这副情景。皇帝叹了口气,走到司马瑞琪面前,轻声道:“怎么,想念你母妃了?”
“没有。”司马瑞琪并没有起身,而是将头靠在了秋千架上。
“那你来这里作什么?”皇帝并不相信他的话。
司马瑞琪微笑着摇头:“只是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虽然母妃去的早,可是有父皇在,儿臣享受到的爱比起别的兄弟丝毫不少。儿臣记得小时候父皇专门抽出时间来陪儿臣荡秋千,秋千荡的那么高,好像我能飞了,飞到了天空中。”
皇帝见他有了笑容,心里一松,也被他的话勾起了回忆,笑道:“是呀,那时候你笑的真是开心啊,又要父皇用力推,可是秋千荡得高了你却害怕,偏偏还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来,那时候朕就觉得,朕的小五长大了。”
“可是长大了却不好,儿臣才十七岁呢,父皇就逼着儿臣相亲,真让人苦恼。”司马瑞琪皱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一直记恨着父皇呢!后来人家姑娘被你戏耍的都哭了,不是也没成吗!”
“那能一样吗!那是儿臣自己不喜欢,再说,儿臣现在说的可是父皇您的问题!”司马瑞琪特别强调了“您的问题”这四个字。
皇帝无奈摇头:“哎,好吧好吧,都是朕的问题好了吧。”
司马瑞琪笑道:“今日父皇要不要在琪琚宫用膳?”
皇帝见他真的开心了,便也放心下来,笑道:“好。不过,以后不要再说贬为平民永世不得入宫的话了,知道吗!”
司马瑞琪点点头:“儿臣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说了,不过。父皇不要因此责怪皇后娘娘,她是儿臣的嫡母,无论怎样对儿臣都是应该的。”
“好孩子。”皇帝听司马瑞起这么说,真是感慨万千。这个皇后,活了大半辈子,连一个十七八的孩子都不如!
……
方竞航这段时间没事就爱往“水”跑,频繁的叶澜星都吃惊。更令叶澜星郁闷的是,他每次来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他等半天也不见那个木头说话。终于这天,他忍不住了,一把拉住方竞航正拿着一把大剪刀帮他修剪草药的手:“竞航!”
“怎么了?”方竞航奇怪地看向叶澜星。
“这个不能再剪了,再剪就只剩下杆了。”叶澜星心疼地看着光秃秃的草药。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方竞航忙道歉。
叶澜星问道:“你这几日一直往我这里跑,难道靖王府没有事情可做吗?”
方竞航点点头,耷拉着眼皮盯着那棵快要秃了的草药猛看:“嗯,最近朝廷没什么大事,一点子小事交给下面人去做就好了。”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叶澜星追问,你看看他心虚的这个模样,连眼睛都不敢看他,不是有事才怪呢!
“这个……”方竞航眼珠子四处乱转,就是不敢看叶澜星的眼睛。
叶澜星两只手扶着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快说!不说我就生气了!”
方竞航一听,伸手将他脸上那两只手握在手里,急急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告诉你就是了。我想……想告诉父亲我和你……”其实他不是想告诉,而是前一段时间写信的时候已经告诉了老靖王爷他对叶澜星的感情,不过老王爷还没有回信,他心里忐忑得很。
“你……”叶澜星没料到是这件事情,当即红了脸,低声道,“你想通了?”
方竞航点点头:“对。”他一直忘不了几年前得知杨慕晴被指给司马瑞瑾的时候花惹的样子,这几年来花惹对杨慕晴的心思他也知道。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心爱的人是他永远无法可以触及的。方竞航也因此难受了很久,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决定把一切都坦白给父亲,即便父亲不同意,他也不会退缩的。即使要遭受众多白眼,也比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要好的多!
“如果,你告诉了老王爷,他老人家不同意怎么办?”叶澜星心里还是知道他们的感情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不被接受的,他害怕最先阻止他们的是老王爷。
方竞航沉默片刻,才道:“我想……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叶澜星看着他,嘴角弯了弯,拉起他的手:“好啦,其实你告不告诉老王爷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你有这份心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