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见杨慕晴也没有什么发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只能大胆推测小心求证了。”这句话是杨慕晴曾经说过的,被六扇门视作金句。
杨慕晴点点头,认真道:“假设,若这真的是同一人作案,那么会不会还会有命案发生,我听说那个号称口技全国第一的荣燕要来定平表演,我们可不可以沿着这个线索出发提前做好准备?”
苏俊眼中光芒一闪,握了握拳头道:“好!”
杨慕晴看看他,勾唇一笑:“到时全凭捕头大人安排!”
苏俊道:“那今晚我先回去想一下大体计划部署,明天早上过来咱们商量一下,你们也看看是否行的通,该补充的补充,该修改的修改,行了都散了吧。”说完自顾自的去了。
下面的捕快们纷纷对杨慕晴感慨:“果然是青小子面子大,咱们捕头什么时候亲自想追捕计划,您一开口,苏捕头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是呀是呀,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虽然杨慕晴因为破案多,已经荣升为副捕头,可是大家还是更喜欢叫他青小子,她也喜欢他们这么叫,听起来很亲近,一听便没什么距离感。
聊着天,开着玩笑,几个人很快便勾肩搭背起来,商量着下了值做什么去。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跟杨慕晴亲近,一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杨慕晴的身份是女的,二是他们更不知道她是丞相家的三小姐。在这种阶级森严的社会里,他们要是知道她的身份只怕是看都不敢看一眼了,更何况如此亲热!
杨慕晴嗤笑着一人给他们一记:“你们这帮家伙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这么多案子还没头绪你们还有心情商量着出去闲逛!你们要是有这胡闹的精力倒不如去查些案子!还有赵果和小虎哥,你们不是值夜嘛,还想跟他们出去胡闹,我反正很累了,我要回家了!拜拜!”转过身要走,却突然瞥见在门口的杂物下面有什么闪了闪,疑惑的蹲下来,将那个东西捏在手里,是一根针,很普通的绣花针。六扇门怎么有这东西?杨慕晴没有在意,随手扔到了一边,继续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皱了皱,脸上突然挂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还有些有些疑惑和沉重。
第二天到了应卯的时辰,六扇门的捕快们都来了,却还不见苏俊的踪影。平日里就属他准时,今天这是怎么了?杨慕晴起身向外走,正打算出去看看,就看到苏俊匆匆赶来,神色有些憔悴,走到门口居然让门槛绊了一下,杨慕晴忙扶住了他,眼看着半颗珍珠从他袖口处掉出来,他却并没有察觉。杨慕晴也没在意,只是问道:“你没事吧?”
苏俊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昨晚研究部署和计划,没顾上睡觉,所以有点头晕,不过没什么,快进来咱们商量一下计划如何。”
点过名之后,苏俊开始召开会议,商量容燕来表演时大家的布置分工和抓捕计划。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个小捕快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大声道:“苏捕头不好了,又发生命案了!”
……
杨柳依依——定平最著名的青楼。不似其它青楼那样叫百花楼啊千香阁什么的。如此与众不同,只一听名字就觉得袅娜多姿,里面的姑娘自然也是不赖的,随便一个姑娘出来搁其他青楼里,那就是数一数二的漂亮。当然,这里也不单单是个只有妓女的青楼。杨柳依依里面布置的高贵典雅,姑娘们定期举行才艺展示,每月十五号还会对外开放举行品诗会。无数达官贵人是这里的常客,更有无数墨人骚客在此留下墨宝。可以说杨柳依依在定平风头无两,可偏偏这次发生命案的就是这有口碑又有背景的地方。
死的是杨柳依依的头牌姑娘,羽凉。
杨柳依依的老板娘哭得肝肠寸断,不是因为羽凉死了少赚多少银子,而是羽凉是她收养的孤女,并且认作了干女儿,母女俩感情很好。
六扇门的人到了现场立刻清场,开始搜证。
苏俊对杨慕晴道:“你去跟这里的人了解一下情况,我带兄弟们去看一下现场。”说罢对后面的捕快们招招手吩咐道:“王大虎王小虎,你们兄弟带着仵作去勘察现场,孙平赵果你们随我去现场周围的房间搜证,其他人分成两组,一组在楼下搜查,一组去后院搜查!动作一定要快!”
这时候,杨柳依依的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到了大厅,杨慕晴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开始询问这里的情况。虽然她在问问题,眼睛却悄悄四下里观察,在众多或惊恐或悲伤的姑娘中,她看到一张凉薄的脸,没有惊恐,有的反而是一丝得意的笑容。
经过了解,杨慕晴对羽凉有了初步了解。这个姑娘不但长得美,而且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无一不精,更为重要的一点是,羽凉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羽凉跟每个客人的关系都很好,更是跟很多达官贵人交好,也算是比较有背景的。想来这个姑娘也是有一定手段和心计的,否则单凭美貌也不可能成为花魁。
羽凉跟这里的姑娘们关系也处的很好,唯一跟她势如水火的是一个叫倩兮的姑娘。倩兮的容貌丝毫不比羽凉差,甚至才艺也不分上下,可是每次花魁大赛却总是排在羽凉之后,这可能就是她一直以来不愿意同羽凉交好的原因。说到这里,老板娘还特意看了倩兮一眼,杨慕晴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是那个表情凉薄的美艳女子。觉察到她们的目光,倩兮扬起了头毫不畏惧的对视过去。
杨慕晴收回目光,继续问道:“那最近羽凉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说她的客人有什么异常或不同?”
老板娘摇头道:“她一直都跟平常一样,而且她的客人都是些很有修养的人,都是喜欢听曲赏舞或者吟诗作对的人,并没有什么脾气暴躁或性格古怪的人。”
杨慕晴皱起了眉头,又问道:“她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
老板娘还是摇头:“应该没有。对了!”老板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最近有个很英俊的男人经常来找她,两个人经常一待就是一宿,我想,是不是她有了意中人。”
这极有可能就是线索,杨慕晴不愿意放过这点希望,追问道:“这个男人是谁?家住何处?长得什么样子?衣着打扮如何?”
老板娘想了想,说道:“这个男人住哪里我不清楚,但是他身材挺拔,约八尺高,长相英俊,穿着打扮一看便是非富即贵,还有他喜欢穿深蓝色衣服,因为我看到他几次来都是一身深蓝色衣服。
“不知老板娘说的可是在下!”突然老板娘的话被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打断,杨慕晴不满地抬起头来看向这个突然插话的不速之客。
只见他手摇纸扇面如冠玉,一身得体的深蓝缎袍将身材衬的更加挺拔修长。看到杨慕晴看过来,一愣,张口便道:“你怎么来了?”原来竟然是花惹!
杨慕晴一愣,这个花惹怎么开始逛青楼了!这个老板娘竟然也不认识这鼎鼎大名的花世子吗?不过花惹向来洁身自好,这老板娘想来也是只知其名却不知其人,想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却也不说出他的身份,只道:“你说我怎么来了!你跟这个案子有关联,请你在一旁等待问话,但是现在请不要打扰我们办案。”
花惹听罢,很干脆的站在一边,不再说话,可是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杨慕晴。杨慕晴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正在这时,大虎和小虎从楼上下来了,脸色发白。杨慕晴一见他俩的神色,顾不上花惹的目光,起身迎上去:“大虎小虎你们怎么了?”
大虎脸色又白了白:“穆副捕头您还是自己上去看看吧,凶手实在太残忍了!”小虎忙使劲点头。虽然在六扇门都叫她青小子,但是在外面办事的时候大伙还是恭敬的叫她“穆副捕头”。
杨慕晴转脸看着花惹,瞪着他:“回去再找你算账!”说罢蹬蹬蹬跑上楼去。
刚跑到二楼便闻到一股血腥味,越靠近羽凉的房间血腥味就越浓。终于站到了羽凉房间的门口,满室的鲜血,地上淌的,墙上溅的。血液都已经干了,可是还是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杨慕晴却眉头都没皱一下便进了房间。
仵作正蹲在床边收拾工具,听到有人进来,回头看了一下:“穆副捕头。”
杨慕晴点点头走到床边,看到一张毫无血色白的异常的脸,一双大大的眼睛圆睁着,早已没有了生机,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主人生前它们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波光流转勾人心魄。
“失血过多?”杨慕晴大体推断了一下。仵作点了点头。
脸色如此苍白,定然是颈部大动脉破裂,杨慕晴拿了一个帕子裹了裹手,想检看一下伤口。仵作急忙道:“别碰,断了!”却已来不及,杨慕晴手一碰,那头颅“咕噜”就滚到了一旁,不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