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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沙馅饼2025-06-24 15:268,002

8

回去后,我心中郁郁难平。

我贺千千不缺银子,也不会缺男人!

晚间,我歇在了采花阁中。

这里不光有女人,卖身的男官也有很多。

我挥土如金,给了老鸨钱袋子。

男人们便像流水一般涌入我的屋子里面。

有陪酒的,有唱歌的,有弹曲的,还有专门给我捶背捏肩的……

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我倒是理解了,为什么帝王会沉迷于美人乡中。

和我们的肆意洒脱不同。

酒桌旁有一蒙着面纱的男妓,分明生涩得很。

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只会闷头喝酒。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伺候人的比被伺候的还要威风。

他身边的气压极低,只有他一个人坐在一处。

我心中好奇,问身边递我葡萄的男妓子,

“那人怎么这般不同?”

他亲手将剥了皮的葡萄放入我口中,而后出言解释:

“那人是今日刚到的新人,还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

“还请您不要介怀。”

我摆了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我像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小宠,对着他心生趣意。

那些知趣的人都离开后,房间里只留了我们两个人。

“我难道还是吃人的老虎不成?离得这样远?”

我像是一个调戏良家少女的地痞流氓,嘴角勾起,看着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离得近了,还可以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

我脸色一变,问他:

“你认识我娘?”

这香是我娘独创的香,前调清新,中调有松柏之香,后调微苦。

其实我感觉这香更适合男子。

也独爱此香。

他摇了摇头,用指沾杯中酒,以指为笔写道,

“未曾。”

“只早些年闻过,回去便自己找了些近似的味道罢了。”

我心中惊奇,世上竟有这种缘分!

倒是不知身如松柏之姿的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刚勾起面纱一角,便被他急忙躲开了。

“面丑,恐惊了贵客。”

我不甚在意,俊郎神姿见得多了,偶尔来个丑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烛火一熄,好看的男人也不多什么,都是一个样儿。

我拍了拍身下的软床,“夜深了,你还不上来?”

虽不见他面容,但我眼尖地看到他露出的耳朵明显红了一截。

我愈发好奇,扯散了衣带,“怎么还是不动?”

他和初嫁的女子一般扭捏,不光耳朵红得滴血,就连眸子里都像是盛满了露水般。

他走到我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掌执起我的手,写道,

“你对其他人也是这般?”

我手心微痒,连带着心里也像有猫挠了一般,

“只有你。”

我拉过他的手,行为浪荡地将他推到床上。

我摸着他的胸膛,戏愉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倌,长得倒是结实,唔……”

我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嘴上一片柔软。

他似乎羞了,动作间有些生涩。

我笑了笑抱住他的腰身,在他的耳边呼气,“没吃饱饭不成?”

他动作一滞,而后整夜床边的铃铛叮当作响。

一树梨花压海棠。

我长了教训,在歇息片刻后,暗自发誓不能随意调戏男子。

我辛勤劳作了一个晚上,再睁眼,那男妓重新戴上了面纱,衣衫紧扣,生怕叫我看了去。

他端来清粥小菜给我。

随后又像变戏法一样取来了蜜饯小食。

他眼中含笑,虽口不能言,却处处都能摸透我的心思。

我要作画,他便准备好纸墨。

立在旁边给我磨墨。

偶尔会与我的目光相对,他总是会败下阵来,耳垂微红。

亦或是陪我弹曲唱词。

白天不得闲,晚上累坏了腰。

真是花钱找罪受。

于是在接到狩猎邀请的时候,我借此想偷闲几天。

“我要去赴宴离开几日,等我回来后便为你赎身可好?”

破天荒的,他并没有阻我。

只默默在我手心上写着,“等你。”

9

狩猎场上,所有的女客坐落一处。

中间围着贺岁岁。

不过话题度中心倒是我,

“听闻贺千千最近和男倌厮混,像什么样子!”

“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女儿家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你们还不知道?贺千千已经被赶出了贺家,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贺家嫡女了。”

我手握马鞭,正好站到她们身后,

“哦,原来大家都是这般想我的。”那帮女子惊慌失措地回头看向我。

脸上大多都有被人抓住硕人坏话的羞赧之色,不过一瞬,又被掩饰得很好。

贺岁岁也没想到我会来,语气阴阳怪气,

“姐姐,狩猎场可不是小民能参加的。”

“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被爹赶出家门了!”

一旁的女子趾高气扬地看着我,“可不是,你还想着自己是什么将军嫡女不成?”

“赶紧从哪里过来的,回哪里去!倒叫我们看见了碍眼!”

我一点脾气都没有,面上还是一派和气。

其他人以为我是彻底沦落成了他们口中的平民百姓,气焰更甚了。

“你还不知道罢,现在众所周知,将军府内的千金只有太子妃而已,你这种人也配和我们站在一处?”

我挥了挥手,叫来了一旁服侍的婢子,“去,将这些茶果都撤了。”

不出片刻功夫,那些贵女旁边精美的茶饮被撤了下来,连带着还有她们坐的红木椅子。

刺眼的太阳也没有抵挡住她们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好大的胆子!敢撤走我们的东西!”

说罢,其中一个女子上来便要给我一个巴掌。

我单手抓住她作恶的手,“谁告诉你我今日来,是以将军嫡女的身份了?”

手一挥,身后便有仆从赶过来,将她控制住。

我用手中的马鞭勾起她的下巴,戏愉地笑道,“这整个狩猎场,从上到下都是我出的钱,你说,我能不能进?”

“倒是你,花钱了吗?就进我的地盘?”

那人听后,神色一震。

我并没有理会,让人给她拖了出去。

什么高门贵女,在银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皇帝还得仰仗着我充实国库呢!

10

我笑得张扬,所有人都老实了许多。

唯独贺岁岁,一脸我欠了她银子的模样。

她越是生气,我心中倒是越加畅快。

但谁也不曾料到,她会恨我到如此地步。

趁着没人注意我们的时候,她找上了我。

恢复了往日见到我时的嘴脸,一边捂着帕子,一边轻笑,

“姐姐,你还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了。”

我淡然地看着她的肚子,神色没有变化。

她和太子已然成亲,有孕也是情理之中。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搞不清楚她告诉我有什么目的。

在我看来,我虽然等了太子两年,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我贺千千还不用和其他女人共抢一个男人。

我的自尊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但我确实是伤心过,在那个染上我血的大殿上。

不过我现下也挺好的,有了一只自己的雀儿。

我抬腿要走,不欲与她争辩。

她拦住我的去路,一手抚摸着肚子,一边用只有我和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讲道:

“贺千千,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两月有余……”

她挑着眉看向我。

我如坠冰窟。

二月有余的身孕。

她和沈瑾在边塞之时,就已经暗度了陈仓。

可怜我当时还被蒙在鼓中,情真意切地给沈瑾写信,嘘寒问暖,诉思念之情。

她贴近我的耳边,“你不知道,他每次接到你的来信,都紧皱着眉头,和我抱怨。”

难怪……

我给他送了那么多的书信,却一张回信都没有收到。

之前我还为他找借口,可能是边塞事物繁忙,战火连天的地界,一封信可能不会送到他那里。

庆幸的是,现在的我依然没了眼泪。

那个对沈瑾怀揣爱意的贺千千在跪到殿前,求皇上收回钦命的时候,就已经没了。

我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你还是一个德行,从小到大尽是学我,就连嫁人这种事情都要抢着我的。难怪上不得台面!”

她娘是爹暗地里的通房,可不就是上不得台面吗?

我看着她憋红了的脸蛋,指了指她的肚子,“你可就指着这个孩子上位了,可不要太过生气,万一孩子有碍……”

剩下的话我并没有说,但这比不说更令人恼怒。

哈哈哈。

真开心!

11

我不容许自己的尊严被践踏在地上。

我要找沈瑾问一问,他移情别恋的时候,为何还要让我牵肠挂肚。

我心中郁结,手下的鞭子被我甩得啪啪作响。

身后渐有马蹄声逼近。

是薛赋。

他逼停了我的马,脸上阴沉:

“太子妃果然没有骗我!”

“这林子鸟兽都不常走,何况会有人?”

“今日你从了我,虽然你已不是将军府嫡女,但我会将你抬为侧妃,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

我趁他不备,甩了一鞭子,直接将他摔在马下:

“真真是笑话,我还用不着你给我荣华。”

薛赋此人本就是个不入流的二世祖,我不想与他纠缠,驾着马准备走。

谁料,身后射来了一只冷箭,身下的马受了惊吓,我被带着一起滚到了悬崖之下。

12

我做了一个梦。

那是我的前世。

沈瑾依照承诺回朝便娶我为妃。

但那又怎么样呢?

看见我那庶妹后,一切都变了样子。

他开始很晚回来,我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贺岁岁隔几天便会过来向我彰显她和沈瑾的感情。

有时是她腕上的翠玉手镯,有时是她腰间的白玉坠子,最后是她显怀的肚子。

我心灰意冷,决定要与沈瑾和离。

原本我是要休夫的,但沈瑾可是当朝太子。

要休了他可是万万不能的。

但没等到我找他和离,我就被贺岁岁一杯毒酒毒死了。

死之前,贺岁岁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萦绕:

“姐姐,要恨就恨太子殿下罢,我与他的孩子不能没名没分,更不能做一个庶子!”

“他一定要是嫡长子!是未来的国储!”

13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

秀儿神色紧张地跑到我的床边,严重含泪,

“小姐,你终于醒了。”

我摸着她冰凉的手,“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死呢。”

旁边似乎有什么动静,不一会儿,出现在我面前一张苍老的脸。

“张叔。”

他是我娘留给我的老人,平时就是他替我打理这么多家的店铺。

他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他们两个你一眼我一语的,将外面的情况说给我听。

我这才知道,自己昏迷了一个月。

在我坠崖后,听说赶来的太子疯了一样,派兵卫翻遍了谷底。

整整找到了现在。

渐渐开始有传闻说我是被崖下的野兽吃了,还有的人说我变成了妖怪。

众说纷纭。

从那之后,太子便一病不起。

世人皆传我是他心口的那颗朱砂痣。

呵!

死后装给谁看呢!

上一世,穿肠烂肚的下场犹在眼前,我心中怨气难消!

沈瑾和贺岁岁这两个贱人,我定要让他们两个尝尝我上一世的滋味!

14

我在床榻上修养的这些时日,沈瑾那边的状况也不怎么好。

听说他吐了血,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我把这话都当成笑话听。

身子养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地来到采花阁。

上一次走的时候,我答应过那个小倌,要让他等我。

我可不是那言而无信的人。

一路上我想了无数遍他看见我时的反应。

或许应该是气恼的,他脾气被我养得有些刁,可能会不理我一阵子。

不过我哄一哄,应该也是无事的,他惯会让我疼一疼他的把戏。

或许他想我想得狠了,也可能会红着耳朵,像个小媳妇似的跟着我回去。

但当我打开门的时候,傻眼了。

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说好要等我的人没了踪迹。

我去问老鸨,她并不知道。

我翻遍了整个采花阁,仍看不到他的影子。

那个我说上几句话就会耳朵红的男倌被我弄丢了。

但我不是一个放弃的人,自己找不到就花银子让别人帮我找!

终有一日会寻到人的。

15

世上再无贺千千,有的只是神秘莫测的郝公子。

郝是我娘的家姓,她虽早逝,但我仍记得她是一个温婉、坚韧的女子。

我先是在各处埋好自己的人,每天都会有新的情报汇集到我这里。

渐渐的,我可以足不出户就知道这京城的事情。

边境的倭敌今日不太平。

虽然上次被沈瑾的队伍重创,但到底是根基雄厚。

不出一年的功夫,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朝廷方面不断加紧税收,企图扩充国库,以便招兵买马。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无他,作为百姓心中的定海神针,沈瑾倒了。

一病不起。

更无猛将代替他上阵杀敌。

就连我爹也不行。

他假借年迈,近期又丧女的缘由推脱了前去边塞的重任。

我嗤笑,我是了解他的。

听说,他听到我的死讯后,没有一点悲伤。

只是迫不及待地向人询问会不会影响到太子妃。

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权势和面子。

现在的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国泰民安上阵杀敌呢?

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爹,更不配成为万民敬仰的镇国大将。

我送了皇帝一个大礼,我爹贪赃枉法的罪证。

皇帝怒了,贺府连夜被抄了家,念在我爹建过伟功,特将他贬为了庶民。

贺府一夜之间没了。

我爹也被贬到偏僻的地方下地插秧种田。

他被利益熏染得最看不上种地的百姓。

我吃着葡萄,一边听秀儿给我讲我爹当时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可惜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不能当面看他。

我向朝廷上缴了大量银子,用于捐献前线的士兵将领。

尽管我恨沈瑾和贺岁岁,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有国才有家。

外敌入侵,第一个受苦受难的就是百姓。

我的银子就像流水一般,哗啦哗啦往边塞流。

尽管如此,战事仍旧不容乐观。

听说敌国的皇帝亲自带兵,放话要将太子沈瑾分尸八块。

一时间边塞的城墙外尸骸遍野。

皇帝顶不住压力,亲自去太子府。

意图十分明显。

当日便传出太子要亲自领兵的消息。

16

我实在好奇,在秀儿的陪同下,我头戴面纱混入人群。

沈瑾确实变了不少,此前满眼星光的眸子里死水一潭。

我想,他大概是没命回来了。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于是我派人在沈瑾的必经之路上给他带了一句话,“已经在崖地的一处山洞中找到了贺千千的尸体。”

两月不到的时间,我再次听见沈瑾的消息时是他大破敌营,凯旋归来的捷报。

果然,祸害遗千年。

17

沈瑾是被人抬回来的。

他在战场上断了一臂。

他回来之后的第一时间便是去找我的尸体。

终归是要让他失望了,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听说他在崖底哭到晕倒,仅用一只手臂找遍了各个山洞。

听说他又吐了血。

我想起了前世我喝下毒酒后的剧痛。

当时倒地的时候,我也是吐了血的,之后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我开始大肆宣传沈瑾的丰功伟绩。

街头巷尾都是关于沈瑾的功勋。

甚至还有关于他的童谣传出。

更甚者还有宣扬当今圣上应退位让贤,传位与太子。

不出我所料,当今皇上坐不住了。

上位者的通病,将权势看得太重。

不日便有太子意图造反的罪名传出。

皇上怒急,下旨将太子贬为庶人,送至边塞,永不得入京。

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沈瑾。

面色憔悴,他瘦得只剩下了骨架,布衣穿在他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手臂空了一截,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也成了一团乱麻。

这是我看过的最狼狈的沈瑾。

我转了眼珠,在人群中找了半刻,都未能看到贺岁岁的身影。

好像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她的消息了。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18

秀儿找来了沈瑾身边的家仆。

他见到我时眼睛睁得老大,而后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

“奴见过主子。”

他跪着向我磕头,面色坦诚。

我将他扶起,面色淡然:“我已不是你的主子了。”

“在奴心中,您一直都是主子。”

“殿下为国为民已然尽了力,却独独对您身怀愧疚。”

我并不想听他说起沈瑾的事情,只问道,“贺岁岁如今身在何处?”

“我在沈瑾身边并未见到他,相比定是被沈瑾暗自送走或是保护起来了罢。”

那人长跪不起,耐心解释,“主子的事哪里话,殿下并未将那贺岁岁当成妻子,怎会如此在意她?”

“我有幸和殿下一起去边塞抗敌,不是因为旁的,是要护送贺岁岁到边境。”

根据他的说辞,我知道了前世我并不知道的事情。

贺岁岁肚子里面的孩子并不是沈瑾的,而是敌国皇帝的。

当年那一战说是沈瑾以一敌百,但到底是怎么个战法知情者甚少。

上一世的我也对那一战不甚了解。

但在他的口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全部。

原来,沈瑾偷袭了主帅的营地,趁着他们人困马乏的时候,想来个出其不意。

谁知道却撞见了敌国皇帝在营地里亵玩女子的画面。

沈瑾趁其不备,攻他下盘。

帝国皇帝从那以后便与太监无异了。

那人继续讲,“奴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殿下会料事如神,当时便让我将那榻上女子带回来。”

“等回来之后才知道,她就是您的庶妹贺岁岁。”

“殿下回来后,便要立她为妃。”

“没过多久便传出她有喜脉的消息。”

“我们几个奴都知道,那孩子是敌国皇帝的,但谁也不敢说。”

“直到这次的战事起,殿下让我护送贺岁岁到边塞,以贺岁岁为质,换敌军退兵。”

“殿下真是料事如神,这一招果然止住了敌军的进攻。”

“不为旁的,就为了贺岁岁肚子里面的孩子。”

“帝国皇帝还未被废时便膝下无子。”

“这个孩子可谓是他的独苗,别说是退兵,就算是用城池换也未尝不可。”

“但殿下的心思并不止于此,他担心敌国皇帝野心勃勃,若将贺岁岁平安无事地送还给他,日后他的铁骑还会踏平城门。”

“于是殿下便使了一招调虎离山计,最后将那皇帝斩于马下,他自己也因此没了一臂。”

“贺岁岁最终死于乱箭之下,尸身都不知在哪里。”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那人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恭恭敬敬地递给我,“殿下常说这里面的东西十分珍贵,他没事便拿出来看一看,我拼了命将它带了出来,却没能还给殿下,不过给您也是一样的。”

我木讷地接了过来。

控制不住手抖地打开了盒子。

里面满满当当的全都是我寄给沈瑾的信。

有些书信都已泛黄磨损,相必是被人经常翻阅的。

那盒子好似千金重。

19

我亲自骑马来到边塞。

终于见到了沈瑾。

是他,又不是他。

他坐在田地里,空了的一只袖子随着风呼呼乱飘。

我走到他的面前,隐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娘制的香气。

他只轻轻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便将头转了回去。

旁边有个妇人路过,好心地提醒了我一句,“这人听说在来的路上发了热,没有及时医治,烧坏了脑子。”

说完兀自摇了摇头,“本来挺好的人,彻底傻了,还说是要等什么人。”

我慢慢地蹲下身子,眼神中有着执着,“你是要等什么人?”

他又看了我一眼,嘟囔着,“我要等人的,她说会来找我。”

我看着他的面容逐渐留下泪来,声音是我自己都感受得到的轻颤,

“我,我就是你要等的人。”

他推开我,大声地反驳,“你不是!你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你身上和我身上的香香不一样,她好香好香,这一世只有我们两个人最香了!”

我捧着他的脸哭得泣不成声,“我就是你要等的人,只不过为了见你,我来得急,好久都没有换衣服了,等明天,明天我就香香的了。”

我用了浑身的力气抱住他,眼泪打湿了他的肩头。

而他始终低低地细语着,“我要等她。”

20沈瑾番外

上一世因为我的疏忽大意,让我的爱妻离我而去。

这一世,我只愿她此生顺遂。

我和上一世一样,将贺岁岁带了回去。

只不过和上一世不同的是,这一世我要娶她为妃。

毕竟人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不给她伤害千千的机会。

上一世的我直到千千死后我才明白,原来身为太子也有我护不住的人。

这一世我决定放手。

只是在看到她跪下请求父皇收回成命之时,我的心好痛。

我不敢看她,怕看了一眼,我便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赏花宴前,我就知道依照她的性子,肯定会来。

于是我特意让人准备了几株珍贵的品种,只愿她见了可以开心一些。

那天我翻着她给我送的一封一封的家书,心中难耐。

到底还是去赴了宴。

只看一眼就好。

我如愿以偿看到了她。

瘦了些。

贺岁岁居然还要将千千嫁给薛赋这种人!

他算什么东西!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千千!

但碍于计划,我只好说出那句让我终身后悔的话,“贺千千嫁于丞相之子,德不配位。”

我阻止了千千嫁给他,但心里却疼十分。

随后我便听人回禀,千千去了采花阁。

我应是伤狠了她罢。

带着心中的愧疚,我带上面纱混迹在男倌中间。

看着其他男倌对着她迎合谄媚,我心中一片酸楚,只能一杯一杯地喝酒。

我心里想着,看她过得潇洒肆意,我就知足了。

但又停不下倒酒的手。

直到我被她叫住,看着她看我时饶有兴趣的眸子,我多么希望此生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倌啊。

她突然问我认不认识她娘。

我知道她是闻到了我身上和她如出一辙的香气。

我没法回答她是上一世你教我的,我只能搪塞过去。

好在她并没有多问我,转身就坐到了榻上,问我怎么还不过去。

我哪里能挪动半分脚步?

她不知道,烛火下的她究竟有多美。

可能是那天的酒喝得有些多罢,我贪心地想和她此生共白头。

或许,边塞大捷过后,我能日日在她身边的时候,我可以有一次和她解释的机会,如果她还愿意听我解释的话。

那些和她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候。

我知道她要去狩猎场。

临走时,她和我依依不舍。

并且一再地嘱咐我要等她回来。

我心中雀跃,在她的手心处写了“等你”。

我终究是没有等来她。

有人说千千落崖了。

我不信,翻遍了崖底都没找到她。

这一世难道我注定也要失去她了?

不,我不相信。

我将薛赋这个酒囊饭蛋丢进了狗窝里,每天和狗抢食,最后没有食物的时候,,再看着它们几头畜生狗咬狗。

在千千消失的日子里,我彻底病了。

御医说是心病。

宫中的药材不要银子似的往我这边送。

但我知道父皇想要的从不是父子情深,而是一把随时随地可以出鞘的宝剑。

我将养了几日。

父皇过来看我,说是看我,话里话外都是敌军入袭的事情。

我再一次领军出征,只不过这次没有人为我送行了,也没有人再嘱咐我路上多穿些,不要受冻。

我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出的城门。

中途有一个人带了口信,说是找到了千千的尸体。

当时我恨不得立刻转身回去,让我再见见她最后一眼也好。

但我知道我身上背着万千子民的性命,千千若是知道了我心中想法,只会痛骂我一番。

我还是去了。

绑着贺岁岁一起去的。

这一世也是她害死了我的千千,我要让她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最后我撑着一口气回来了。

但仍找不到千千。

没想到这一世我千算万算还是把你给弄丢了。

最近我高烧了一阵子,迷迷糊糊之间,我似乎看到了千千。

她在埋怨我为什么不等她。

我闻着那熟悉的香气,想让这梦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好让我可以有时间告诉她,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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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知道我坠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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