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经的时候气质实在是有点吓人,洛溪池坐在他对面不去看他的脸,即使他要谈那就和他谈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阿洛,我知道,有关胡珍珍的事情你一直心里不高兴,可是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洛溪池正襟端坐,正过看向别处的头看着他说道:“若是过去的事都能如风吹雪不留痕迹,何来‘悔不当初’这句话!”
“那好”,韩正傲眨眨眼睛继续说道:“那要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因为她闹一辈子别扭吧!总不能一遇到她你就不高兴吧!我也不能把她赶出天津吧!”
洛溪池沉下目光心里思忖,韩正傲说的话没错,她也明白都是不值一提的往事,可是自己又怎么能任往事随风一点都不在乎呢!
“……我也不知道”,她声音弱弱的说道,“只是一想到你也爱过别人就觉得心里不开心,总觉得你的心好像有一块是写着有关她的记忆,不属于我。”
“阿洛……”,韩正傲牵住她放在膝头上的手,“人的一生都有太多回忆和往事,可我宁愿只看重眼前,记住眼前最美好的人和事!”
“可她……不曾经亦是你眼前最美好的人和事,怎么又能知道,我不会和她一样稍纵即逝呢!”晶莹的泪滴滑落她白皙的脸颊,她水润的眼睛瞳光柔和的望着韩正傲。
“不会的!”他环住洛溪池单弱的肩膀说道,“我的阿洛和旁人都不一样,在我心里独一无二,不再乱想了!”韩正傲闭上双眼吻住她的头顶。
大厅里的摆钟在整点时敲响,洛溪池沾满泪痕的脸离开他温热的胸膛,“该走了!”,韩正傲用袖子擦擦她的眼泪笑着点点头,他的阿洛在安全感方面还是有些稚嫩。
周副官将雨巷画廊里最贵的油画交到韩正傲手里时是在码头上,洛溪池打量着韩正傲拎在手里的盒子一阵的肉疼,其实真的不用送康乔这么贵重的画的,害得她都不想把画送给康乔了。
“要不我们……换个礼物给康乔好不好?”她一边上船一边说,韩正傲理了理她被风吹的飘扬的长发笑而不语。
“我觉得将它挂在我们家的书房里也挺好的,你觉得呢?”韩正傲依旧是笑而不语,看着她自己暗暗地纠结着。
“康乔这次真是走运,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管夫人的真迹,可遇而不可求的!”洛溪池瞪了一眼身边的人,“你要害得我心疼的睡不着觉的!”
雨巷画廊的镇馆之宝,周副官愣是掏出枪顶在杜先生的头*出的价码,谁让韩正傲说要买“最好的”画来着。
洛溪池不习惯在船上睡觉,早早的爬起来裹上衣裳站在甲板上,睡得正好的韩正傲一翻身找不到人便坐了起来,透过舷窗,看着她倚着桅杆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
“夜里风这么大你也不怕受凉!”他语气里略带责备的又为她披上一件大衣。
“睡不着,想起来看看海!”洛溪池窝进他的怀里说道,原本碧蓝的大海此刻在夜幕中一片漆黑,只有船上的灯火显得如此璀璨。
“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要日出了吧!”韩正傲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还记得第一次在海上看日出,惊得我不亚于第一次遇见你!”
“是去德国的时候吗?”她闭着眼睛呼吸着他怀里的味道问道。
“嗯,不过是先坐船去了英国,再到的德国。”
“正傲,你为什么回去德国留学啊,很少有人去的?”
他一阵的沉默,缓缓地答道:“……因为是我不可抗拒的选择!”
“呵呵……”,洛溪池轻轻地在他的怀里笑着,说道:“难不成也有人用枪指着你的头要你去?”
韩正傲没有答话,只是环进了怀里的人眯了眯眼睛,他的一生注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们在这里等着看日出好不好?”她仰起头问道。
“太冷了!而且还要好久,我们先回去等。”韩正傲语气里带着拒绝。
“我喜欢看着它一点点的变化,我要看!”对上她在夜里依旧如星星般闪烁的瞳光,韩正傲答应的说道:“好!那就一起等!等日出!”
轮船激着平静的大海撞碎出一排排雪白的浪花,甲板上两个相互依偎的人等待着太阳的破晓,一起熬过黎明前最黑的那一段时光。
只觉得海风阵阵的强烈,洛溪池眯着眼睛缩进他的怀里眺望着远方逐渐升起的金阳,橙金的光辉照的两人浑身暖意十足,像是穿上梦幻的稼纱,洛溪池转过身靠住栏杆,捧住韩正傲的脸,踮起脚尖在日出的光晕中吻上他的唇。
沉浸之中,洛溪池项上的一条淡粉色纱巾迎风被吹起,飘扬在海面上,她纷飞的长发像是要乘风而去的精灵,“阿洛,我爱你,生生世世永不更改!”
“你爱多久,我就和你一起爱多久!”听着她的回应,韩正傲揽她入怀,眺望远处已经升起的骄阳,觉得胸怀中阵阵的暖意!
在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人还是很显眼,洛溪池淡紫色的旗袍外套着驼色的大衣,来接人的康乔远远地就看见两个人下船。
“小池!小池!”康乔挥着手高声喊道,无奈人群嘈杂,两个人完全没听得见。
“怎么没人来接我们呢?”洛溪池挽着韩正傲的手臂嘟着嘴说道。
“再等等”,韩正傲看见不远处有个姑娘似乎在朝着他们挥手,却听不见喊什么,他对康乔没有太大的印象,婚礼上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洛溪池身上,只觉得那姑娘有些眼熟,“阿洛,你看!”
沿着韩正傲指的方向果然一眼就看见了挥着手臂的康乔,隔着川流的人群,“是康乔,我们过去吧!”
挪了半天,总算是碰了面,康乔拉着洛溪池的手抱怨道:“人太多了!差一点就错过了,还以为你们是上一班船,从大半夜就开始等了,车子就在那边!”
洛溪池挽着康乔走在前面,韩正傲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接站的下人,交接东西的时候他手上一顿,因为来接站的人都是穿着便装的大兵,手上有力而且有个人脸上还有一道伤,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韩正傲一直用眼尾瞟着这个跑过来提东西的人,他的气质实在是不大像下人,直到上了车,洛溪池方才笑着和这位开车的“下人”搭话。
“周副参谋长今天怎么有时间亲自来接我和姑爷了?”
从反光镜里看去,他的眼睛带着鹰派人物的决绝,“督军不放心让别人来接小姐和姑爷,所以特批了下官一天外勤来接站。”
洛溪池透着车窗向外看去,街上原本巡街的巡警都变成了成列的大兵,刚想张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有碍韩正傲在身边便咽下了嘴边的话,韩正傲大概是也感到了有些奇怪,便问道:“街上怎么这么多兵?”
“上海的帮派一向多,有时候巡警镇压不了就只能派兵了。”洛溪池看似无所谓的摆弄着手上的戒指回答道,心里却是一直在合计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车子缓缓的停在了洛公馆门外,门口的警卫比平时增加了一倍,洛溪池心里咯噔一下,却淡定的向里面走去,韩正傲看着军务厅皱着眉问道:“阿洛,你住在这里?”看上去未免有些太过威严了。
“当然不是,我住在后面!”洛溪池笑了笑答道,“这是军务厅,洛公馆在它的后面,中间隔了一个小广场和花园,外面的车子不能进来,一会儿周副参谋长会换辆车来接我们。”
韩正傲点点头,点了一根烟侧头看着门口站在最里面的一个卫兵,看上去不大像是“本地人”而且不大像中国人,身材有些矮小,岛国的容貌,眼睛一直在两个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走吧!”周副参谋长将车开了过来,韩正傲收回了目光掐灭了烟对着洛溪池笑了笑上了车。
一进大厅,竹内夫人便坐在沙发里,肩上披着米白色的披肩,韩正傲知晓竹内夫人是日本人,还以为在家里会着日本的和服,却不料如此普通,若不是长着一张极为柔和的东洋女性的面容,还真看不出异样来。
“妈!”洛溪池跑过去搂住竹内夫人,她欣喜地脸上竟带着几分愁容,旁人看不出,对于洛溪池却是一目了然,“快进来!”竹内夫人没理会洛溪池微微发怔的眼神,连忙对门口的韩正傲说道。
“岳母!”韩正傲弯腰低头的行了个大礼恭敬地说道。
“督军在楼上,不知道你们这样早就回来了,我上去叫他,你们先坐一会儿!”竹内夫人起身上楼,洛溪池看似撒娇的说道:“我陪您一起上去吧,好给父亲一个惊喜!”
她笑的无邪,韩正傲没多想的笑着点点头,洛溪池心里却七上八下,洛江龙对她宠爱有加,不去码头接她回门已经很奇怪了,如今连自己到家了还不露面显然是出了事情,她得先一步掌控住局面。
果不其然,洛溪池一进书房,迎面先看见的便是自己的舅舅——竹内诚一郎,依旧是一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身边跟着的便是他的随从——一个精通汉语的日本翻译,洛江龙坐在书桌前表情严肃。
“舅舅!?”洛溪池拧了一下眉头。
“听说你嫁给了津卫军的少帅,统帅韩作熙的长子韩正傲?”生硬的日文充满着怒气和斥责。
洛溪池虽说中文但却听得懂日文,无需那翻译张口便回答道:“是!三天前举行的婚礼,舅舅今日来的晚了些!”
听完翻译的话,竹内诚一郎狠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高声喝道:“好!竹内家族的心血全都白费了!父亲不守信用,女儿更是嚣张跋扈!”
洛溪池想到韩正傲还在楼下,不宜耽搁过多的时间,“舅舅!家里有客人!今日是小池回门的日子,还希望舅舅有任何事明日再谈!”
“什么客人,比我还要重要!”
洛江龙知道是韩正傲,沉住语气说道:“现在不是我们讨论的时候,等处理了外人的事情,再详细从长计议你的事情!小池,我们先下去!”
竹内诚一郎一摆手吐了口气,依旧是脊背挺直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他明白洛江龙口中的外人便是“新姑爷”,这样一来也好,刚刚谈的肝火旺盛,停滞一段或许反而更好。
“我和正傲从天津带了好多上海没有的好吃的!”洛溪池脆生夹着温柔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洛家铺着地毯难听得见脚步声,韩正傲再一抬头已经看见洛溪池挽着洛江龙从楼上下来,旁边是竹内夫人。
“岳父大人!”韩正傲行礼尊呼,洛江龙坐在他对面一挥手说道:“坐吧,一家人没那么多礼数。”
洛江龙戎马半生阅人无数,透过他一双眼睛便看得出对面人的野心,尽管他今天是锋芒尽敛。
“我和妈妈去厨房看看”,洛溪池扶着韩正傲的肩膀说道:“你陪父亲聊聊天。”
行至楼梯口,洛溪池驻足回望,洛江龙正一言不发的看着对面的韩正傲,而今天的韩正傲出于礼节,眼神中尽是退避和恭谨,洛溪池咬了咬下唇,心里暗忖,两个人分庭抗礼的那一天总是会来的,而他们都是自己的至亲,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而她自己不过是一个被政治撕裂了的女人罢了。
“妈妈,舅舅怎么从日本赶来了?是有什么要事吗?”洛溪池挽着竹内阿澄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道”,竹内阿澄看着兰嫂擦拭着盘子说道,“你舅舅这次来的第一天就和你父亲吵了一架!”
“吵架?!”洛溪池转了转眼睛,“怎么这么大动肝火的?”
“原本我以为是因为你的婚事,你外公一心想让你嫁入三井家族,不过好像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竹内夫人向来不去管洛江龙的事情,看来这次竹内诚一郎来中国果然是因为非同小可大事!
“兰嫂,盘子里不要加生菜!”洛溪池看着竹内夫人微微一笑说道:“他不吃生菜的!说是嚼起来有些腥。”
洛溪池和竹内夫人在厨房里准备着午餐,陪着洛江龙坐在客厅里的韩正傲却是一身的拘谨,“平日里有什么爱好?”洛江龙打破安静的问道。
“下棋,看书”,韩正傲提起茶壶将洛江龙半空的杯子注满回答道。
“诸子百家,喜欢哪一家的?”清茗四溢的客厅里洛江龙随意的问道。
“儒家”他答得简洁。
“你是军人,为何不喜法家?”
“过于严苛,小婿不仅是军人还是政客。”
洛江龙顿住手里喝茶的动作,太没问道:“看中儒家的哪一点?”
“仁政,天下大同!”
洛江龙微微点头,旋即笑着说道:“好志向!”韩正傲嘴角微带笑意,双手端起茶杯,两人眼神会意的交汇,具是朗声大笑。
楼上似乎有人走动,韩正傲微微侧头瞟了一眼,问道:“家里原来还有客人。”
“溪池的舅舅,听说她回门特地从日本赶过来看她的。”
韩正傲左眼微眯,心里暗忖:“日本人?东北军今日势力的扩张与日本人有莫大的关系!”
“饭准备的差不多了,请二位移驾到餐桌上接着聊怎么样?”洛溪池盈盈的走过来说道。
“您请!”韩正傲低头让行,洛溪池因为他的拘谨心里早就笑了不知几遍,堂堂少帅成了新姑爷还真是一副“小媳妇”样儿。
“刚刚你和我爸聊什么了?笑的那么开心?”洛溪池落座后问道。
“聊聊下棋、读书,谈到契合的地方自然就胸襟开阔了。”
“那……契合的地方是什么?”洛溪池凑到他耳边问道,“我也听听,你们两个人共同的兴趣!”
“儒学!”韩正傲面色含笑语气轻柔的看着洛溪池回答道。
“舅舅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韩正傲想起了楼上的那个客人。
“哦!舅舅吃不惯这里的东西,都是单做给他的,放心吧,他不会不高兴的。”洛溪池口气轻快,尽量向看上去心情不错,尤其是提到竹内诚一郎这样沉重的人物。
“一会儿吃过饭我还是去拜访他一下吧,礼数尽量周到些!”韩正傲的提议合情合理,事实上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奇怪的客人。
“溪池的舅舅不会说汉语,你又听不懂他说日文,见了面礼节不同也尴尬,还是不用去了,我带你向他问好,他自是会理解你的。”一贯沉默的竹内夫人开了口,韩正傲笑着点了点头。
午餐过后,洛溪池和韩正傲回了房间,她没出嫁时的闺房,一进门便是大朵的茶花摆在落地窗前,厚重的地毯、镀金的梳妆镜、轻纱的挂帘,红木的雕花大衣柜,隐隐侧露着奢靡的味道。
洛溪池放空自己扔在床上,吐了口气叹道:“还是我的床舒服!”
“你不喜欢家里的床吗?”韩正傲侧身躺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喜欢啊!”洛溪池翻身压在他身上回答道,“可是偶尔会想家,想自己的房间,从前的日子的!”
她的眉眼中带着几丝倦色,大概是旅途劳累,就连韩正傲自己都觉得身子有些发飘,“累了吗?”洛溪池扶着他好看的眉问道。
“嗯,想在你的床上,好好睡一觉。”他揪过来一只枕头说道。
“那好,我去拿杯牛奶过来,喝了之后我们两个补一觉怎么样?”她的眼睛忽而晶晶的亮,煞是好看。
韩正傲喜欢的不想抗拒,尽管是喝牛奶这样令他讨厌的事情,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躺在这里给我暖被窝,我出去拿牛奶!”她轻啄了一下韩正傲的额头,一咕噜的下了床,出了门。
午餐过后的厨房不见人影,洛溪池将两个杯子里倒满了牛奶,将研的细细的粉末儿倒了一半儿在其中的一个杯子里,用勺子搅了几下后端了出去。
“这次要喝了的!”洛溪池微微撒娇的将杯子递给倚坐在床上的韩正傲说道。
他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光了所有杯子里的牛奶,洛溪池目不转睛的看着杯子里白色的液体滑进了他的嘴里,看着韩正傲递过来的杯子,洛溪池几秒钟是迟钝的,她刚伸手去接杯子,韩正傲一缩,心虚的一愣,“你还没喝呢!”他目光点了一下洛溪池手里还满满一杯的牛奶。
抬手仰头,洛溪池喝光了牛奶,心里却阵阵的跳,若刚刚不是下了安眠药而是毒药,韩正傲就轻而易举的死在了她手里。
“睡吧!我都困得要命了!”韩正傲环着被他拉进被窝的洛溪池,闭着眼睛喃喃的问道:“我暖被窝的功夫还行吧?”
“嗯,很暖!”还不等她说太多的话,就感觉身边的人渐渐地睡去。
洛溪池知道他平日里素来警觉,尤其在陌生的地方,她要和洛江龙在书房里深谈,不希望他觉察出任何风吹草动,洛溪池任由他搂着自己睡了一会儿方才轻轻推开他下了床。
坐在床边微微侧头,床上的人果然是睡得憨实,往日里只要自己一动他必是现有反应的。
洛溪池轻轻阖上门,透过门缝,他安沉的睡颜竟让她有几分负罪感,直到门锁发出微弱的咬合音,洛溪池穿上手里提着的鞋向洛江龙的书房走去。
敲过两下门后,洛江龙在里面回应道:“进来吧!”
看着一身睡衣的女儿,洛江龙揉着太阳穴问道:“他睡下了?”
“嗯”,洛溪池坐在洛江龙身边,“一时还醒不来,不过还是要在最敏感的时候小心一些,舅舅这次来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听妈妈说你和他大吵了一架?”
“日本有大陆政策,竹内家族当然誓死效忠天皇!”洛江龙语气中带着无力。
“什么是大陆政策?”
“通过战争的手段掠取大陆国家的土地据为己有!”
洛溪池变了脸色,深舒了一口气感叹道:“好大的野心!”
“想让我洛江龙做特么的日本人的走狗!”洛江龙吼道,用力一挥,桌上的东西都砸在了地上。
“军人自当外夷狄而内绥抚,何来奸通敌国,拱手让疆土的,舅舅若不是老的痴傻了便是过于目生于顶了!”
“我已经回绝他了,限他两日内离开中国。”
“舅舅答应走了吗?”洛溪池追问道。
洛江龙摇摇头,“一副不死心的样子,还在异想天开的企图说服我出兵援助的美梦!”他哼笑了一声答道。
“就算父亲赶走了舅舅,未必别人就不会动这个心思!”洛溪池突然低下来的语气让洛江龙提起了注意。
“什么意思?”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愿意为利益投敌卖国的人从来不缺乏,古有有贾似道、秦桧,今天就会有他人,不免会有人愿意,大小军阀数一遍,或许还真有人会同意!”
“那就杀!”洛江龙一掌拍在桌上。
“大敌在前,不能同仇敌忾已经是失了人和,再要互相残杀岂不是必输无疑!到时候可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洛溪池字字句句惊醒了洛江龙。
“那该怎么办?”
“不如……”洛溪池咬了咬下唇说道:“假意答应,然后知己知彼,在关键时刻反咬他一口!”
洛江龙索眉思忖,“的确是妙计!只是……”洛江龙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掌握不好,我一生的清誉就荡然无存了!”
“父亲有更好的办法吗?”洛溪池反问。
“没有!”
“指望齐力御外敌是痴人说梦,人各有志,难免会分崩离析,到最后还会自相残杀,让外人得了渔翁之利,不如牺牲小我,换得反击的机会,也算是不枉为人一场!勾践尚能卧薪尝胆,岳飞且能濯清于妖,父亲或许也可力搏天下人之诽谤,独得身后之名!”
洛溪池一番话说得洛江龙眼眶湿润,“好!好!我洛江龙自认一生无愧,保一方平安,最后时刻也不能只为自己不顾天下大局!”
洛溪池担心韩正傲会提前醒过来,毕竟自己掺在牛奶里的安眠药粉末儿不多,“爸,我先回房了。”
洛江龙微微点头,他知道韩正傲是个警觉的人,一旦被韩作熙直到这件事难免他会有恻隐之心,一旦勾结日本人不论真心与否都会后患无穷。
洛溪池脚步轻悄的回了卧室,一开门便是睡意的温暖,韩正傲窝在被子里好眠,神色安然,洛溪池掀开了被子一角爬上床去,轻微的动作便引得他翻身环住了洛溪池的腰,粗糙的拇指在她的腰侧摩挲。
见他没有反应,洛溪池呼了一口气,本想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没想到竟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感觉到脸上温温热热的,眯睁开眼睛便是他温和的笑意,“睡好了吗?”他嗓音懒懒的问道。
“还好”,洛溪池有意撒娇的答道,“平日里一个人睡惯的床,今日换成了两个人还真的有些不习惯!”指尖刮着他的发线浅浅的说道“觉得有些挤!要不……”洛溪池转了转眼睛继续说道:“今晚你在地上睡?”
“不要!”他干脆的拒绝,“没有你的地方我都睡不着!只有环着你才睡的如此香!”洛溪池唇边凝住了笑意,其实除了感情,药物也可以做得到一样的效果。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倒是睡的我浑身发空,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韩正傲吻着她的肩头感叹道。
洛溪池挑着唇角环住他的脖颈撒娇的说道:“晚上我带你到外面转转,带你吃好吃的,我们不在家里吃饭了怎么样?”洛溪池心里打着如意小算盘,她要尽量减少韩正傲与竹内诚一郎见面的几率。
“嗯!”韩正傲很满意她的温柔,像一只收起爪子的小猫咪,我在怀里暖暖的、软软的还香香的,忍不住咬住她迷人的锁骨,疼得洛溪池尖叫了一声。
“干嘛!”洛溪池轻巧的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嗔怪道。
“秀色可餐的都想吃了你!”,看着他眼睛放光,洛溪池眯着眼说道:“不行~,回家再说!”
韩正傲咂了咂嘴巴,亲了一下她粉嘟嘟的唇应允道:“反正就一晚上,回家再好好收拾你!”
闺房之乐,表面上如此的平静,暗地里却是看不见的风起云涌,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