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傲一早到了办公室,离胡珍珍的来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拿起那份昨晚他交代下去的名单,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眼前一晕,整整半张纸上列了八九个名字,看来排查的难度倒是出乎他的想象,还不如从上海的茶商茶起,可疑分子恐怕都比手里这份名单上的人少。
名单上的头号人物便是宋希文,原因不是因为他的嫌疑最大,而是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招人眼球,韩正傲拿起笔勾掉了宋希文的名字,无需浪费时间去查韩正傲也知道,想杀洛溪池的人绝对不会是宋希文。
适时,门被敲响了,韩正傲还以为是蒋天赐或者是汤恒,没想到耳边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循声看去是一双烟灰色的高跟鞋,藏蓝色的厚旗袍外面裹着白色的狐裘披肩,胡珍珍到了,熟悉的眉眼让韩正傲心里油然而生一丝回忆,他们似乎很久没见了,貌似见了面也是形同陌路。
“少帅有什么事吗?”胡珍珍落座在他面前的椅子里和声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韩心傲订婚宴的那天你也在场?”
胡珍珍脸上没有表情,给人的感觉像是未亡人才应有的哀戚,点了点头答道:“我收到了请柬,没有什么好推却的就去了?”
“我想知道,洛溪池与你见面交谈的几分钟里说了些什么?”韩正傲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胡珍珍有些沉默,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道:“她说:‘姐姐,你说的都对’。”
韩正傲拧紧了眉头,追问道:“你和她曾经说过什么?”
“让她不要嫁给你!”胡珍珍这次没有犹豫的回答道,看着韩正傲的眼睛没有躲闪。
“你曾经警告过洛溪池不要嫁给我,所以你报复了她,在当晚她出逃的途中买凶暗杀她?”韩正傲惯性的眯了下左眼,语气有些轻的危险。
“报复洛小姐?”胡珍珍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怔怔的看着韩正傲问道:“我为什么要杀她,还要报复她?我应该是可怜她才对,就算是买凶杀人,要杀的也应该是你,杀她做什么!”
韩正傲转念一想也是对的,洛溪池在胡珍珍眼里是受害者,根本没有理由对洛溪池下毒手,若是洛溪池说自己过得很幸福,激怒胡珍珍起了杀意还说得过去,可现在,分明是将两个人列在了同一战线,不是敌对的关系。
“你可以走了!”韩正傲语气凉薄的说道。
胡珍珍起身,毫无留恋,昔日相恋过得两人如今却是萍水相逢般的默然,行至门口,烟灰色的高跟鞋忽而停住了脚步,“我以为,你肯娶她自会待她有所不同,没想到,洛溪池的下场,比我还要可怜。”
韩正傲指尖夹着的烟燃出了很长一截的烟灰,轻轻一抖间酥散成粉末儿,飘落到了地上,他缓缓地闭上眼睛,耳边是胡珍珍的话,她说的不错,不管是谁想要暗杀洛溪池,终究害了她的人是自己。
在韩正傲还在怀疑胡珍珍的时候,汤恒已经转移了目标,他一直对郭靖毅发现的那枚茶叶感兴趣,既然黄老板到死的时候都紧紧抓着它,就能证明这枚茶叶是一条找出真凶的线索,汤恒请了一天假,带着这枚茶叶走访了不少茶叶商铺。
因为是水泡过的,而且茶叶的体积太小,分不出花纹形状,大多数的掌柜并不大肯定,得到的答案也是有几样选择,直到汤恒进了一家茶铺——煮雨斋“先生是想买茶还是选购一套茶具?”店伙计殷勤的跑过来向店里迎,斟满了一杯茶。
汤恒品了口茶将那枚茶叶递与伙计,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茶?给我来二两。”
店伙计接过茶叶看了一会儿不大确定,便回头说道:“先生稍等,我去请掌柜的瞧瞧。”
汤恒品着茶没着急,走了不少家茶铺都没有结果,这煮雨斋看着并不大,认不大出也是情理之中,没过多久,伙计便从内堂出来,手里拿着那枚茶叶回复道:“先生,我家掌柜的说这茶是湘茶,又叫湖茶,产自湖南,小店只剩下一两了,您还要不要?”
汤恒一听有进展,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对店伙计说道:“去请掌柜的来,我有话要问。”
没多久,一个略显迂腐的老头带着眼镜出了来,“这位先生不知要见老朽有何事情?”这老头说话间带着外地的口音“掌柜的可确定这是湘茶?”汤恒指尖夹着小小的茶叶郑重问道。
“老朽是湖南人,少时到老没有一天不饮这种茶叶,怎么会认错,就算是被水浸过,纹路不明显,还是确定的!”那老头摸了摸胡子答道。
“先生可知这种茶叶除了煮雨斋可还有其他的茶铺出售?”
“没啦!”老头摆了摆手,往年家家户户都有这种茶,唯独今年因为打仗阻了水路,茶叶没运出来,我店里的这些茶叶还是去年的陈茶,再就没有了!
“那先生可认得这个人?”汤恒将‘黄老板’的照片递与老头看。
老头犹豫了一下,倒是店里的伙计记得,脱口而出说道:“这位先生就是几日前来买湘茶的客人,并不是熟客,可能是在其它地方买不到了才过来的,出手也很大方。”
汤恒买了店里的最后一两茶叶后便急急地回到了军政厅,蒋天赐一从秘书室出来看见他愣了一下问道:“汤主任,您不是休假了吗?怎么刚一上午就回来了?”
“休假取消!”汤恒脚步生风,没有回头的便向韩正傲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韩正傲正在打电话,汤恒示意的敲了下门,里面的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挂掉了电话,看着汤恒坐在面前的椅子里,沉默了一阵后问道:“你不是请了一天假吗?怎么半路又回来了?”
“请你喝茶!”汤恒将刚从煮雨斋新买的一两茶叶放到他面前说道,“烧水泡茶吧!”他挑了下眉。
韩正傲蹙紧了眉头靠在椅背上看着汤恒有些纳闷,“怎么突然间找我来喝茶了?心情不好不是应该喝酒的吗?”
汤恒摆弄着茶叶罐,“我是有好消息带给你!”他凑近了脑袋放轻声音说道:“我知道想杀洛溪池的人是谁了!”
韩正傲表情忽而变得严肃,眯了下眼睛问道:“你查出茶叶的秘密了?”
汤恒点了点头,看着韩正傲的眼睛说出了一个名字,“顾灵犀!”
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像韩正傲袭来,他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将桌子上那罐茶叶挪了过来,掀开盖子,拾起一粒茶叶在指尖轻捻,“这茶是湘茶,黄老板死的时候握在手里的那枚茶叶也是湘茶!他想告诉我们,他的上峰其实是湘军的人。”
汤恒同意的点点头,“或许,这个黄老板不大喝湘茶,只不过是他殷勤的为他的上峰准备的。只不过……”
“直说!”听见汤恒犹豫,韩正傲示意他直言。
“或许是湘军内部的其他人也说不定,只不过顾灵犀的嫌疑最大!”
韩正傲摇了摇头,表情有些阴寒的说道:“阿洛是津卫军的少夫人,当时齐向明正忙着结盟的事情,巴结阿洛还来不及,绝对不会起杀心,只有顾灵犀,她觊觎阿洛的位置。还有你想想,当时齐向明来天津,守卫是异常的严格,陈阿虎的手下是怎么进到天津的地界的,只有通过顾灵犀,才可能躲过审查。”
“可顾灵犀是怎么直到少夫人要在当晚逃离天津的?”汤恒这一点还是没有想明白。
“是啊,她是怎么知道阿洛想离开天津的,两个人没有交情,这样机密的事情怎么可能被她知道,还提前做了周密的安排?”
两个人又陷入了僵局,宋希文制造的完全不在场的证据让两个人忽略了他与顾灵犀联手的可能,不过就算是铁证如山,韩正傲难道真正回去绑了顾灵犀回大牢治罪?当然不能,他们是盟友,结果只能是委屈洛溪池。想到这儿,汤恒叹了口气,点了点桌面上的茶起身说道:“别浪费了,难得的好茶,煮了喝了吧!”
韩正傲收了收神,用下颌点了一下一旁的棋盘说道:“别浪费了好情调,杀一盘再走也不迟!”
汤恒看着棋盘眼睛一转,说道:“若是你输了,得输我一样东西!”
韩正傲欣然点头,汤恒从没向他主动要过东西,这次必定是心里想要的厉害才会张口,“你赢了,什么都给你!”
没有焚香、净手,却也是香茗雅室,韩正傲惯用黑子,每次下棋汤恒都被逼着用白子,这次亦然。汤恒其实是很不愿意与韩正傲下棋,尤其是君子对弈,棋品便是人品,棋盘上每一颗精心安排的棋子都能彰显出一个人的内心。
所以他看着韩正傲的棋,不仅要时时提防,犹豫再三,一盘下来便是筋疲力尽,最难忍得便是他的习惯,一但进了他的眼便是通杀的丢子,让人心里害怕。第一次下棋时,汤恒便对韩正傲的人品有了总结,‘强硬如挟雷带电,诡谲如翻云覆雨,七分锋芒毕露,三分雄鸷。’所以汤恒想在一盘棋上赢了韩正傲必须得使出些方法,不然硬碰绝对没有胜得可能。
汤恒的棋路并不细腻,毕竟是男人,当初学下棋的时候就崇尚凌厉之风、诡辩狡诈,收尾时又要尽显雄心志向,然而这盘棋一开始,汤恒便下的婉约,韩正傲一开始还真的以为他换了棋路,边喝着茶便有兴趣的想着他接下来的路数。
下着下着,汤恒的棋愈发的柔曲,不铺张不洁简,反而自有一番娴静,熟悉的风格让韩正傲一下子就想起一个人来——洛溪池,韩正傲挑眉抬眼瞥了一眼汤恒,对面的人倒是云淡风轻,看似享受。
韩正傲不语,喝了一口茶静下心性,汤恒却是有意的效仿洛溪池,直到用出天下大同,韩正傲忍不住伸手掀了棋盘,“你想要的是什么?”
“心傲手上有一个玉环,就要它。”汤恒饮了一口茶答道。
“出去吧!”门轻声的被关上,韩正傲负手立在窗前,眼前是往日清晰地回忆……;“这一招这么厉害叫什么?”韩正傲执黑子凝眉,看着对面的人一颗一颗的将黑子捡进手里问道。
“不告诉你,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怎么能轻易告知别人!”洛溪池饮了口茶笑着答道。
“我是别人吗?”韩正傲立起眼睛问道。
“怎么不是?”她挑眉看过来,美目盼兮,眼波流转。
“我明明是你内人”,不着边际的闺阁之言惹得洛溪池难掩笑声,经不住他的细缠,洛溪池将天下大同教给了韩正傲,从此后两个人下棋有了新的规矩,洛溪池绝不用天下大同,韩正傲也不能耍阴招。
今天,汤恒忽而用出天下大同的时候,韩正傲心底对往日残存的那点情绪全都勾了出来,一招天下大同还在,可下棋的人却已经不在。韩正傲既是输了棋,自然要兑现承诺,韩心傲手上的玉环他还是要想办法拿到。
韩心傲手中的玉环有个典雅的名字叫‘金风玉露’,不过她并不知道这玉环最先的主人是汤恒,也并不知道这玉环是有意赠与她的,只是觉得从心里喜欢,所以从未嫁到出嫁一直都戴在手上,玉环的内侧用小篆写着秦少游的一句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玉环原本是一副,汤夫人家道败落后便只剩下这样一副传家宝还不舍得变卖,留给未来媳妇作信物,汤恒在心属韩心傲之后又得知她极为的喜欢玉器,便将这‘金风玉露’中的雌环‘玉露’送给了韩心傲,另一半的雄环‘金风’还在自己的手上,眼看着他和方夏的大婚将至,汤夫人执意要将玉环交给方夏,汤恒只好另谋办法要回玉环,毕竟这玉环当初并非以他的名义赠与韩心傲的。
饭桌上,韩正傲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韩心傲手上的玉环,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借口,总不能直言,倒是心傲觉得她大哥有些不大正常,瞟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问道:“大哥,你老看我的胳膊干嘛呀?”
“咳咳……”韩正傲假意咳了两下,用筷子点了一下她腕间的玉环问道:“你这玉环是在哪买的?”
“这玉环我带了好久了呀,你怎么今天才注意?”
“……挺好看的!”不仅韩心傲觉得奇怪,连邓夫人和齐向明也觉得他有点不大对劲儿。
“那个……心傲,你这玉环能不能送给我?”临离桌的时候韩正傲总算是表露了目的,有些尴尬的问道。
“我有好多别的玉环,要不你随便挑一个看上眼的,这个……我带着习惯了。”
“既是大哥喜欢你送给他不就行了”,齐向明扯了一下韩心傲低声说道。
“不是我小气,是这玉环与我也算是有缘,要不大哥你另选一个?”韩心傲摆弄了一下腕间的玉环笑着问道。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借口,韩正傲感觉决定实话告诉韩心傲,“心傲,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邓夫人和齐向明对视了一下,看着韩心傲一脸莫名其妙的和韩正傲上了楼。
“大哥,我这玉环今天是怎么得罪你了,非得看它不顺眼?”韩心傲依靠在窗边笑着说道。
“你这玉环是怎么来的?”韩正傲点燃一根烟问道。
“是我在城隍庙上香时一个老和尚送我的,说我是这玉环的有缘人,竟白送与我了,一看便知道是个稀罕的东西,看来的确是和我有些缘分,不然人家也不能白白的送给我不是。”
弹了下烟灰,韩正傲哼笑了一下,没想到汤恒这个人倒是面冷心热,送个定情的礼物也是费尽周章,“那你可知道那老和尚是怎么得到这个玉环的吗?”
“这我倒是问了,不过他说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不能逼着一个出家人硬说不是。”
“这玉环是汤恒的传家宝!”韩正傲一语道破所谓天机。
韩心傲怔怔的拿着玉环眨了眨眼睛,“你说,这玉环是汤恒的?”她反问一句。
“这玉环本是一对的,你的这个雌环叫玉露,他那儿还有一个金风,他倒是有心送你定情,却买了个关子,谁知道竟成了秘密。”按灭了烟韩正傲讲清了事情的原委。
“那他如今是想要回去了?”韩心傲脱下玉环拿在手里细看着问道。
“这是他的传家宝,只传给儿媳妇,如今他和方夏要结婚了,汤夫人执意要将玉环交到方夏的手上,所以……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瞟了一眼韩心傲的脸色,他缓缓地说道。
“我要亲手还给他!”
“这……有些不好吧!”韩正傲表情有些无奈的说道,本以为实话实说韩心傲会生气的将玉环退还给汤恒,现在反而是适得其反了。
“有什么不好的!”韩心傲瞪大眼睛,“今晚七点,在朗格西餐厅,若不是当面还,谁都别想将玉环从我手上拿走!”语毕,转身出门,韩正傲了解自己的妹妹,一向是小性子十足,认准的事情怕是九匹马也拉不会来。
韩正傲当然不会实话的告诉汤恒韩心傲要亲自送还玉环,否则,这个人就算是碍于情面也不会赴约,所以他撒了个谎,就说是韩正傲约得他,说是已经将玉环从心傲手里要了回去。
汤恒还不知道,提前到了朗格西餐厅,在吧台处要了两杯德国的黑啤酒等着韩正傲,没想到应约而来的是一位他再熟悉不过的姑娘——韩心傲。
粉色的洋装,米色的大衣,婚后扎起的头发让韩心傲看上去端庄了不少,汤恒傻了眼,握着啤酒杯的手僵在那里,“心傲……”一声轻唤像是从心底里喊了出来。
“我是来还东西的”,韩心傲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方手帕,展开来里面包裹着一只玉环,正是那只叫做‘玉露’的玉环。
“你……都知道了!”汤恒指尖抚着那只玉环轻声问道。
“你骗我!”韩心傲扯起汤恒的衣领喊道,四目相对时眼中竟是情不是恨,他说自己从未爱过她,他说自己从没对她动过心,她的感情全都是一厢情愿,全都是会错了意,戏演起来太过逼真,让韩心傲彻底的相信了他,要不是这只玉环,她恐怕到死都以为自己干了一件愚蠢的事,错爱了一个不值得去爱的人。
“不骗你,你会乖乖的嫁人吗?”汤恒眼中噙泪,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
“为什么你就不能带我走,如今这样,你让我有多后悔!”韩心傲得知玉环是他相赠的时候觉得心忽而跳动了一下,竟像是濒死的人经过电击又恢复了跳动,活过来了一般。
“我们两个……有缘无分!”汤恒伸手抚上韩心傲的脸,依旧是当初的倔强,眼睛中都带着固执,再怎么打扮还是单纯依旧。
“这不由你定……你说的不算!你说得不算!你怎么能就这样骗我!”韩心傲寒哭的惨,扑在他怀里一边哭着一边怨愤的喊道。
“心傲,以后好好地活着,忘记今天见过我,忘记你知道的事情,也忘了我。”汤恒紧紧地搂住怀里的人,吻了一下他的头顶,既是他一早做下的选择,他就不能反悔,只能忘记这一小段的插曲,继续过日子。
“我要和方夏成亲了,到时候……你会来吗?”汤恒低声问道。
“不会!”韩心傲离开他的怀抱,抬起头眼中含恨的回答道,“我不会去,也不会祝福你们!汤恒,你记得!我韩心傲永不原谅你!”
韩心傲负气离开,桌上的玉环半遮半掩的放在手帕里,内侧的字却露了出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汤恒轻声的念了一遍,将玉环死死地攥在手里,金风和玉露今生是不会再相逢了,他和韩心傲最后的一丝纽带也被剪断了,将来身枯魂破之时,恐怕连个相认的信物都没有。
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汤恒开着车到了临湖居,警卫已经撤了,临湖居没白天没黑夜的敞开着大门,汤恒还有一度嘲笑韩正傲这是在收留孤魂野鬼,事实上他的确是在招魂,等着洛溪池迟迟不肯入梦的芳魂回家,只是一次都没有实现。
“好你个韩正傲!”汤恒将玉环掷在他面前的床上高声质问道:“你不出现也就算了,还让心傲亲自去,你这是存心让她恨我呢吗?!”
“你我难兄难弟,我遭人厌烦也不能落下你不是!”韩正傲坐在窗前的椅子里看书,头也不抬的懒洋洋的答道。
“你要不来玉环我也不会说你不守信用,让韩心傲来见我算什么本事!”
韩正傲合上书,看着面前的人笑了下,说道:“当然是不失信于人的本事,至少现在将我玉环要回来了!不能算是失信于人,而且我还让你和心傲见了一次面,也算是修了功德,不过不用感谢我让你和旧情人见了面,都是朋友应该做的!”
“算你刻薄,我说不过你,也不陪着你在这里等鬼,走了!”汤恒拿起玉环出了门,韩正傲瞟了一眼他的背影心里暗笑,他知道汤恒虽然是嘴上生气,但见了心傲后心里还是高兴的,翻开书接着刚才的部分继续读着,只是他等的那个‘鬼’却一直不肯来倒是郁闷得很。